白气得脸涨得通红:“大脑袋,你敢胡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着便要上前,董梦琪伸手拦住:“你有何为证?”
大脑袋在她面前画了个圈:“就凭你这三进的宅子。”
董梦琪脸色一僵,大脑袋道:“这宅子闹中取静,来往皆是富庶人家,岂是一个寻常捕快能买得起的?”
白兀自叫嚣:“娘,别听他胡,撵他出去!”
董梦琪紧抿双唇,伸手将白拦住,大脑袋摇头晃脑地道:“你宅中在一条街上虽见不得大,但影壁、倒座房、垂花门、抄手游廊一应俱全,屋中陈列奢华名贵,金盘玉器随处可见,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董梦琪嗫嚅道:“当家的都是被他救助的百姓孝敬的。”
大脑袋冷笑道:“那这百姓定是腰缠万贯的人家,否则便是舍了一家老可能换得你花厅里的一个花瓶吗?”
董梦琪的脸色登时白了,喃喃道:“这不可能,当家的不是那种人...这其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夏姜看着怔忪出神的董梦琪,心如死灰,她缓缓站起身:“大脑袋,我们走。”
“慢着。”董梦琪却又拉住了她。
夏姜回头看向她,目光是冷的,董梦琪道:“雨不能不救,既然你不想让当家的知道,那便不告诉他。”
夏姜眼中透出喜色,回手握住她的手,董梦琪又道:“我还是不信当家的会害雨,这件事我不与你争,待日后我与他当面问个清楚。”
夏姜一怔,片刻后她理解了对方的心情:“这是你的事。”
董梦琪两手在脸上狠狠搓了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夏姜道:“我亲眼得见谷雨被押入中府,倘若对方忌惮他是否泄露消息,定然严刑逼供,想来此刻他还留得性命,而以谷雨的脾气...”
董梦琪低声道:“若他是会妥协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金陵来呢?”
夏姜难过地点点头:“如今金陵城中没有人可以救他了。”她垂下头,半晌后才抬起头:“我有一计,不定可行,只是需要你的帮助。”
董梦琪不假思索道:“你吧,我要如何帮你?”
夏姜转过头:“还有你。”
大脑袋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怀抱两臂靠在门边,见两名女子齐齐望来,错愕地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我?”
夏姜笑了笑:“让你做官,去是不去?”
五军都督府,一名巡检司的弓兵迈着四方步子向中府走来。只不过稍作停留,当即便有两名兵丁上前盘问:“这位弟兄,走错了门来吧?”
大脑袋板着脸:“没错,就是来找你们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赵显达赵将军。”
兵丁斜睨着他,满脸的不屑:“你谁啊?”
大脑袋丝毫不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候到了我就走,坏了赵将军的大事有你好果子吃。”
兵丁被他嚣张的态度惹恼了:“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大脑袋干脆撇过了头不再理他,兵丁虽然恼怒,但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吃不准,与身边另一名兵丁道:“给我看住了这子,要是胡搅蛮缠的,看我不大嘴巴子扇死他!”拿着那封信一溜跑向府内跑去。
赵显达正在堂上闭目养神,那兵丁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将信封双手呈上。赵显达抽出信瓤,只看了两眼,脸色登时变了:“人呢?”
兵丁见他脸色,吓得声音也哆嗦了:“禀将军,人还在外面。”
“别让他跑了!”
兵丁领命,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中府角门大开,兵丁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数十人,一窝蜂向大脑袋扑来。大脑袋吓得脸色惨白:“妈呀!”撒腿便跑,跑不出多远,便被人按将在地,不待挣扎双手已被人绑起,拎了起来,推推搡搡走进了角门。
大街上的行人被惊得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一幕,直到大脑袋挣扎的身影消失,议论声此起彼伏。
中府对面是钦监,夏姜脸色紧绷,她默默地盘算着时间,悄悄走远了。
大脑袋被一路押着来到大堂,赵显达龙盘虎踞,目光炯炯地看着大脑袋,大脑袋有些扭捏,害羞似地将头垂下,眼睛偷偷瞟着赵显达:“为何这样看人家?”
赵显达咧咧嘴,将信举起来:“这是你写的?”
“非也,”大脑袋摇晃着脑袋:“我也只是个传信的。”
赵显达神色不善:“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与谷雨是什么关系?”目光在大脑袋身上的巡检司戎装上扫过:“黄达?还是鲁宁?”的是巡检司两名主官。
大脑袋默然不语,两眼滴溜溜在赵显达脸上打转。
赵显达身子前倾,双眼眯起:“好好回答,不然你可走不出这门。”
门里门外的兵丁齐齐在腰间兵刃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脑袋环视左右,所见皆是杀机,错一句话便是身首异处的结果,一双腿不听使唤地打着哆嗦,四周的敌意反而激起了他山贼的蛮性,冷笑一声,两手环抱高声道:“两肋插青子,咱是狠心梁。有道是看要看火烧云,仙鹤落在野鸡群,十八罗汉搭梯,绿林不把绿林欺,都是冲梁山插过柱的,同啃河边草,江湖上隔山越绺,开山立柜,今浑碰,与赵将军做笔好买卖,你若信不过,咱们大路朝各走一边,这厢告辞了。”拱拱手转身便走。
这一套绿林切口把赵显达听得昏头涨脑,待回过神来大脑袋已走到门口,他站起身:“留步。”
大脑袋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
赵显达疑惑地看着他,一身戎装,张嘴却是江湖气,他皱眉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大脑袋淡淡地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便有一场泼灾祸应在将军身上,我家大...大人想与你做笔买卖,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
赵显达神色犹豫,眼前这人身份实在拿捏不准,到底做贼心虚,半晌后笑道:“给这位巡检司弟兄松绑,都是自家人,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