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中的兵丁早得了董梦琪吩咐,一出手便是杀招,谷雨仍旧像个傻子一般静立不动,眼睛望向董梦琪消失的门口。
夏姜吓得魂飞魄散,急道:“谷雨,我要死了!”
谷雨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向夏姜。
油灯歪倒在门口,光线忽明忽暗,夏姜胸前血红一片,那片红终于将他唤了回来,一名兵丁平他身前手起刀落,向其面前砍将下来。
谷雨眼神陡然变得杀气腾腾,右手攸地探出,嘭地抓住他的臂用力反扭,一脚送出将他踢得向旁摔去。右手就势夺过他的朴刀,用力向前一挥。
几名兵丁被他一手干净利索的空手入白刃吓得连连后退,谷雨徒夏姜身边,将她背在背上。
夏姜忍着剧痛伸手扳住谷雨的肩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与气力在快速流失,董梦琪这一刀用了全力,用意正是要置他于死地,夏姜结结实实地挨个正着,不定已山脏器。
谷雨一手向后托着夏姜的身子,一手持刀与几人战在一处,他刀出如飞,兵丁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觑到空处,身子猛地窜起夺门而出。
兵丁气急败坏地道:“别让他跑了!”随之追了出去。
院中的董梦琪如见鬼魅,杏眼圆睁看着谷雨,她忽然意识到谷雨的危险性,白惊喜地叫了一声“谷雨!”,便被她一把揽住,充满戒备地看着对方。
谷雨在奔跑中与她对视片刻,那眼神中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两个人都难以承受。
直到谷雨与兵丁的身影接连出了院子,董梦琪才瘫软在地,白又急又气,她已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娘,究竟出了什么事?”
董梦琪眼神空洞,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谷雨一路风驰电掣跑到门口,两个人影从暗处扑了出来,谷雨二话不挥刀便剁,两人不是对手,片刻间一人手臂中刀,另一人见被削中腿,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谷雨将门闩打开,打开大门一个箭步窜到街上,左右看看寻了个方向跑了下去。
一伙男子从暗处走出,望着谷雨逃窜的方向,为首的男子身形彪悍,望着白宅大开的府门,忽地桀然一笑:“正愁叫不开门,这不是意还是什么?”
手下几人哄堂大笑,几人堪堪走到门前,兵丁恰好追了过来,陡见门前站着几名杀气腾腾的汉子不觉慌了手脚,色厉内荏道:“什么人?!官府查案,闲杂热走避!”
那为首的男子笑道:“寻仇之人!”
兵丁心中一慌:“寻什么仇?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如冬的家,”男子沉下脸:“教你死个明白,我大哥是胡明胡员外,若不是白如冬背信弃义,我们如何落得如此下场,冤有头债有主,聪明的把道闪开!”
兵丁道:“官差私宅,岂容尔等擅闯,白头儿平素对我等不薄,视而不见不是儿郎作风,弟兄们,随我拿贼!”一声令下,齐齐扑了过来。
胡明对白如冬恼恨在心,恨不得生食其肉,虽不得不遣散手下,却将一支心腹人马独独留了下来,干这最后一件事。为首的男子不屑地看着对方的阵势,将手中的钢刀扬了扬,率先扑了过去。
相隔不远的长街上,杨达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了过来:“什么动静?”
捕快道:“好像是白头儿家的方向。”
另一名捕快道:“前些时候王南松恶意报复,如今怕不是卷土重来。弟妹和还在家中,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杨达脸色大变:“走,快去看看!”
白宅中血流成河,兵丁东倒西歪,皆已气绝。董梦琪将白搂在怀中,瑟缩地看着逼近的几名男子:“你们想要干什么?”
那男子狞笑道:“你男人不讲仁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将我大哥大好基业毁于一旦,此时昏地暗,正是寻仇的好时机。”
“寻仇?”董梦琪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你们是胡明的人!”
那男子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竟识得我大哥。”
董梦琪啐道:“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贱人,你这府中吃穿用度使奴唤婢哪样不是我大哥的钱,”那男子杀机迸现:“你男饶账你来还罢!”
一刀砍下,董梦琪应声倒地,喉间鲜血汩汩流下,倒在血泊之中慢慢没了声息。
“娘!”白悲痛欲绝,乒在董梦琪身上放声大哭。
“你以为能活过今晚...”那男子狞笑道,缓缓将钢刀举起,白抹了把泪:“狗贼,我爹会为我报仇的!”声音颤抖,显然怕极,但她竭力压抑着恐惧,不愿让敌人轻看。
那男子高举钢刀:“倒是个刚烈女子,可惜...”钢刀如急浪拍向漂泊的船。
“刀下留人!”
那男子急急收住刀势,白额前碎发随风飘起,两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身后竟出现了一支捕快队伍,男子目光一凝,手下杀手摆了个扇形,严阵以待。
杨达打眼一瞧,见董梦琪已死,不禁又气又怒:“贼子敢尔!”挥刀扑了上来。
“杨达!”对面那男子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杨达停下了脚步,迟疑地看向对方,细看之下才发现对面颇为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身后一名中年捕快试探道:“可是字营的彭大哥?”
那男子看向他,咧嘴一笑:“你不是高大个吗,怎么也他娘的当起了官差?”
杨达也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人与自己一样同为赵显达麾下校尉,只是比自己湍早,两人打过几次照面,却没什么深交。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的重逢一缺了差,一人做了匪。
他绷着面孔:“你知道杀的人是谁吗?即便你我昔日同伍,今日也不能放了你!”
彭大哥道:“今日屠尽白如冬一门,赵将军也是首肯的。”
“什...什么?”杨达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