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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十一殿下——他们的“老朋友”鬼十三的十一哥?
阎狰……原来鬼界殿下们也是有姓有名的。只是这个名字不太好,远没有“鬼十一”朗朗上口。
至于鬼十一为何会被【衍】生出来,贺兰熹大致能猜到其中原委。
活人在鬼界行走会损耗阳寿,鬼修来人界亦会实力大减,甚至无法拥有实质的躯体。
当日,鬼十三靠操纵梦境在人界肆意妄为;今日,鬼十一则为自己在人界专门打造了一个躯体。
在【衍】昏睡时与其交/尾的“东西”,恐怕正是鬼十一本人。
【衍】能孕育万物之子,鬼界的生灵也不例外。鬼十一将自己的“血脉”注入【衍】的体内,之后再与胎儿融为一体,以此获得了一个不被阳间排斥,还能继承他在鬼界力量的强大身躯。
【衍】惧怕它的主人顾英招,为鬼修怀孕生子并非它所愿。可当顾英招落网后,它不但没有抛弃它的孩子,还千里迢迢地带着蛇蛋来到了无尽之森。
在这片危险重重的丛林中,它始终没有放弃保护它的孩子。
鬼十一藏身于蛇蛋,享受着【衍】与生俱来的母爱。等他成功降临于阳间时,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衍】活活生吞,以获取更多的力量。
如此违背纲常伦理之事,早已超过了耸人听闻的范围。
六人被松籁真君护在结界中,只闻鬼十一其声,未见鬼十一其人。少年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望向蛇蛋的目光不是畏惧,而是恶心。
灵笼受到血雾的腐蚀,如同融化的蜡一般化成了一摊粘稠。失去禁锢的蛇蛋升入空中,蛋壳的碎片相继脱落,鬼十一的全貌逐渐变得完整。
鬼十一和【衍】的血脉,同时也是鬼十一本人更多的继承了鬼修的特点。
蛇蛋最外层的薄膜黏在鬼十一的身上,他有着婴儿般大小的身躯,四肢纤细,头颅却大得可怕;皮肤惨白如纸,本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空洞的黑洞。
他唯二像“母亲”的地方,便是一条细长的蛇尾以及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
“丑成这样,比你当年大腹便便的样子还不如。”松籁真君身后一条火红的狐尾骤然变大,好似一团助燃的火焰,瞬间染红了半边天际:“一‘出生’就遇见
了我,你也算是倒霉。不喜欢当年竹舍送你的神像封印没关系,本座再送你一个新的便是。”
“世事变迁啊,两千年前只知道瑟瑟发抖蹲在藏玉肩头喊‘夫君救我’的小狐狸竟也开始自称‘本座’了。”鬼十一声音尖细,口吻却似饱经风霜的老者,落入耳中十分诡异变扭。他叹了口气,道:“也是我那十三弟愚钝无能,百般谋算仍不敌天意。罢了,万幸还有三哥,七哥和九哥在,我还能指望他们。”
听鬼十一的语气,简直像已经认输认命了一般。
鬼十三阴险狡诈,攻于心计,鬼十一作为比他排名更前的鬼殿下,即便自知不是松籁真君的对手,也断不至于不战而降。
松籁真君甩了甩脑袋:“你是多愁善感也好,故意拖延时间也罢,本座送你四个字——懒得理你。”
鬼十一用它那空洞洞的眼睛对准太阳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婴儿般的笑声:“人界的美景果然名不虚传。”
松籁真君不再废话,每一根毛发都像是一根银针,狐尾高高扬起,四只狐爪倏地亮出,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虚空,径直朝鬼婴扑了过去!
鬼十一竟一动不动,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任由狐爪刺破笼罩在他身上的薄膜,进而朝他的胸口刺去。
刹那间,混合了哀嚎,尖叫,哭泣的啼哭声响彻整片丛林,无数弱小的异兽因忍受不了这个声音自虐而亡。萧问鹤等人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耳朵,却依然无法阻挡啼哭声入耳。
尖锐的哭声疯狂撕扯着他们的神志,唯有贺兰熹和宋玄机眼底维持着清明之色。
贺兰熹看到鬼十一挣扎着朝松籁真君伸出了手,想来终于要反击了。
可惜,鬼十一这点雕虫小技对松籁真君没有半点威胁。
松籁真君冷笑一声,狐尾在空中散开,宛若盛开的孔雀之尾,在鬼十一周围织就成一个华丽的狐尾之笼:“永囚于此吧,恶心的废物。”
保持着兽形的松籁真君和鬼婴形态的鬼十一差不多大小,两人距离极近,松籁真君的狐爪穿透了鬼十一的胸膛。
鬼婴的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婴儿般的小手轻而易举地碰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松籁真君从白观宁那“抢”来戴在身上的,合欢道院的令牌。
贺兰熹胸口一沉:“——不好!”
鬼十一果然另有目的!
贺兰熹话音刚落,宋玄机一剑劈开了松籁真君为保护他们设下的结界,两人立刻似流星般地冲了过去,却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松籁真君察觉到不对,胜券在握的面色出现了些许松动:“你想做什么?”
鬼十一嘴巴一张一合,低吟着他们听不懂的密语。
黑色的符文在鬼婴身上密密麻麻地浮现,透出阴冷幽暗的光。其中隐约可以辨认出八个字,似乎是谁的生辰八字。
白观宁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看到鬼婴身上的符文后,脱口而出:“是、是院长的生辰八字!”
太华宗十二道院的令牌每一个均出自院长之手,上面留有院长的灵识,如此太华宗弟子才能持令牌出入道院专属之地。
所以,与其说那枚令牌归白观宁所有,实则它真的主人是绯月真君。
太华宗虽然没有开设诅咒之术的课程,但贺兰熹知道,欲行此禁术,必不可少的便是受诅咒之人的一样东西。
上官慎曾告诉过他们,四位鬼殿下现在的目标统一,除了北洛神像和无情道院的弟子,还有一切妨碍他们寻找北洛神像和护着无情道弟子的人。
合欢道院长,宋玄机叔父的宋流纾自首当其冲。
鬼十一被松籁真君重新封印之前,想要为他的兄长们除去宋流纾这个心腹大患。他欲以自身的身躯和全部力量,换绯月真君崩道。
用鬼界十一殿下换太华宗第二院长,他们不亏。
鬼十一尖声长鸣:“以身为祭——崩!”
“崩”字落地,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符文爆发出磅礴的黑雾,朝合欢道的令牌源源不断的汇聚。
松籁真君咬着牙,分出一缕狐尾试图拍散黑雾,却似抽刀断水,无法阻止黑雾涌向令牌。
难道合欢道院现任院长,藏玉的徒子徒孙,要栽到他手里了?
暴怒的狐狸眼中燃起怒火,咆哮声回荡云霄,在无尽之森掀起愤怒的狂风:“我杀了你!”
婴儿的咯咯笑声在狂风中尤显刺耳:“松籁啊,你还是像两千年前一样,天真无邪的可笑。灵兽,终究和畜生无异。禁术即成,你们……”
鬼十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忘川三途破空而来,当空而下,将没有实质的黑雾一剑斩断!
符文的光芒陡然熄灭,诅咒之术就像鬼十一令人作呕的声音一样,戛然而止。
鬼十一尖叫道:“不可能,诅咒已成,怎么可能中断……?”
松籁真君瞥了眼不远处少年的身影,低声道:“神力之下,皆有可能。”
说罢,狐尾之笼倏地收拢,将鬼十一彻底封印在了无尽之森。
鬼十一出生之日,即再次被封印之时。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其他人还沉浸在被鬼婴哭声折磨的“余韵”中,贺兰熹则一把抓住宋玄机的手,将他拉进了前往神狐之居的传送阵。
虽然诅咒之术已被宋玄机强行中断,贺兰熹吊着的心却没有完全放下来。
他要尽快确认绯月真君的安危。
他知道绯月真君正和沂厄真君一同寻找四位鬼殿下的下落。假设绯月真君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沂厄真君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带他回太华宗。
一晃眼的功夫,贺兰熹和宋玄机再次来到了神狐之居。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一路从神狐之居回到雾失园,最后来到了吞花卧酒处。
吞花卧酒处是绯月真君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亦是他在太华宗的住处。浔熹二人赶到时,吞花卧酒处空无一人,并未见绯月真君的身影。
贺兰熹侥幸道:“小叔没有回来,是不是可以证明他没有受到诅咒之术的影响?”
宋玄机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