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祛痘霜的效果如何，作为制作者的南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面对曾香娣提出的质疑，南方完全可以打包票。
但是，凭什么呢？
虽然对方是顾客，而自己作为卖家，得靠着这些一个一个的顾客才能赚到钱，但也不代表，他们就需要满足顾客的每一个要求。
在决定与哥哥继续合伙护肤品这一行，并将之打拼为两人的事业时，南方就已经了解过这一行的各种情况了。
护肤品不是药物，而每个人的肤质都有其自己的特点，对某一个人有用的产品，并不当然对另外一个人也有同样的效果，可能效果小一些，也可能完全没效果。
对于某一个人来说，非常好用的产品，可能对于另外一个人而言，用起来就非常的不贴脸。
而这些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就需要顾客自己去尝试了，总不能让卖家做保。
听妈妈说，他们家目前的护肤品生意，主要的客户流还是口口相传，熟人介绍熟人，像这样的客户，一般都是见朋友用得好，或者在朋友那试用了一下，觉得确实不错，才过来买的。
南方不知道曾香娣属于哪种情况，亦或是两种都不是，但南方不想惯着，不买就不买的，说不得还能省一些麻烦呢。
南方看人还是非常看眼缘的，有些人，不知怎的，第一眼就是看不顺眼，对于这样的，南方就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的接触。
师傅说，这是修士的直觉与示警。
眼下，南方就觉得，她与这位叫曾香娣的女士气场不怎么和。
“如果您对我们的产品有疑虑的话，可以考虑好后再买哦。”说着，南方就做了一个请对方离开的姿势。
曾香娣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南方会是这个反应，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你来我往，讲讲价之类的么？这家人怎么就不卖了呢？
要是不卖了，那她的脸怎么办！
这个祛痘霜，她可是找了不少人介绍，才联系上了林芳芳，并在林芳芳那试用了一点，确定对自己脸上的痘确实有效果，才大老远跑过来的。
“小姑娘，这就太冲动了不是。大姐看你年纪轻轻的，应该对这个家里的生意不是很清楚吧，要不，让你家旁边的小哥来说吧。”曾香娣与南方说完，就看了一下坐在沙发另外一边，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南天。
曾香娣来之前有打听过，这个买祛痘霜的南洋一家，平时都是他家儿子在家。
想起打听到的内容，曾香娣看向南天的目光带了一丝鄙夷，毕竟，那么大年纪一个小伙子，没有工作，没有结婚，说什么在家里复习备考，以后上大学什么的。
在曾香娣看来，这都是南天不想上班，只想在家里啃老的借口，说什么婚姻的事情随缘，不就是没姑娘看上嘛，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
那大学是那么好考的么，那么多知青都考不上，他南天一个以前跑车的，怎么可能会考上。
也就是南家父母溺爱孩子，才纵得孩子这样，这要是在她家里，早就一棍子抽过去了，哪里还能让他舒舒服服地这么坐着和客人说话。
也没听说南洋家有姑娘，这个没一个笑脸的丫头片子，不会是南天的姘头吧，天哪，现在的小年轻，做事可真不讲究，直接就把人带家里来了。
南天可不知道对面这个一直带着口罩的大妈在心里这么腹诽自己，还误会了自己与妹妹的关系，不然铁定就要骂人了，但就那大妈看着自己的眼神，南天已经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家祛痘霜就这个价，没考虑好的话，下次考虑好了再来吧。”南天搓了搓胳膊，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林芳芳阿姨这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怪里怪气的。
在南天这里再次受挫的曾香娣，又磨了几句，可惜，对面两人都不怎么搭理她，最终，曾香娣还是咬咬牙，买了一罐祛痘霜回去。
临付钱了，曾香娣还问：“这不能买半罐么？我罐子不要，能便宜些不，四块，怎么样？”曾香娣觉得，用半罐，她脸上的痘说不定就好了，一罐有些浪费了。
也不用南方说话，南天就直接把拿出来的祛痘霜放了回去：“不卖了，不卖了，你走吧，我们不做你生意了。”这都什么人啊。
“别别别啊，小哥别生意，我这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曾香娣连忙把一张十元让塞进了南天手里，顺手抢过了南天手上的祛痘霜。
等人终于离开了，南方与南天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疲惫，这一瞬间，南方甚至在思考把护肤品卖给二道贩子的可能性。
中间过一手，他们也不用面对这样缠人的顾客了，要是爸妈面对的顾客都是这样的，那得多难啊。
“哥，以前卖美颜膏的时候，那些顾客也这样么？”南方不记得哥哥和自己抱怨过，以哥哥的性格，要是遇到这种人，铁定是要和她抱怨的。
南天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以前那些客人别提有多爽快了，就怕我不卖给他们，哪里有降价的，只有加钱抢购的。”
如今的产品与之前的美颜膏相比，效果其实差得不多，只不过一个是立竿见影，一个需要长期使用；一个是全效多功能，一个是功能区分明显。
说得简单点，就是美颜膏是如今每一个产品的功能之和，且见效时间短。
虽然这样，他们的产品也比市面上绝大部分产品好用，之所以不打包票，也是南方并没有用过市面上所有的产品。
但顾客群差这么多，还是让南方有些气馁：“哥，你有什么提高顾客质量的主意么？”南方一直负责制作，对于销售方面，她真是一点更好的办法也没有。
南天摸了一下妹妹毛茸茸的脑门儿：“垂头丧气干什么，这么难缠的人到了最后，还是得捏着鼻子花钱买，这不就说明你做的祛痘霜非常好用么。”
“至于顾客质量，这个我们得一步一步来，晚上我们把这事情和爸妈说一下，听听爸妈的意见。”毕竟林芳芳阿姨是他家钟女士的好友，对方不仅是他家的忠实顾客，还介绍了不少人。
……
晚饭后，南方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爸妈，同时也担忧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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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顾客都是这样的么？”
爸妈也有些年纪了，总面对这样的人，实在不太好。
“傻闺女，那人就是看你们是两个小年轻，觉得你们脸皮薄，才故意这样的，要是你妈我在场，你看她会不会这样。”而且，光是对方来买东西的时间，就是故意的。
南妈妈安慰女儿：“别担心，爸妈好歹都是厂里的小领导，对于这样的人，最知道怎么打交道了，你平时接触的人都是知识分子，以前也都是知青，没怎么接触过这种，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听妈妈这么说，南方并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坚定了要解决顾客筛选的问题。
南妈妈可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她出了一趟门，直接去了同一个小区的林芳芳家。
林芳芳和她都是饮料厂的工人，她们一个是销售部门的，一个是办公室的，工作内容相差非常大，办公室距离得也非常远，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因为南妈妈当年的报销改革提议，认识并且成了好友。
对于她家的护肤品生意，最早的时候，就是林芳芳大力支持，才开拓出了一些稳定且安全的客户源，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改革开放的政策还没有出来，那时候，这种买卖，可都是见不得光的。
林芳芳能帮她家这个忙，那也是承担了极大风险的！
“舒兰，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家里刚拔了柚子，昨天刚从树上摘下来了，可甜了，快来尝尝！”林芳芳看到钟舒兰，惊喜地引人进来。
钟舒兰将提着的东西给对方：“我家闺女回来了，这不是带了些京市的烤鸭，我寻思着你之前说喜欢，这不马上给你带来了。”
林芳芳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好好，那可是有口福了，你快坐，老杨，你快去给舒兰倒杯水。”
林芳芳的丈夫老杨闻言，马上从沙发上起身，等拿着一个水杯过来后，发现两个姐妹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也不打扰，拿了几瓣柚子，就回房间了。
钟舒兰已经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芳芳。
“曾香娣？是不是脸上很多痘的王岙村的人？”林芳芳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钟舒兰：“这个对方倒没有说，一直都戴着口罩，不过露出来的皮肤，倒是有不少脓痘，来买的也是祛痘霜。”
“那肯定是了，这痘痘那么严重的，也就她那一个了。”林芳芳肯定道，然后继续说：“这个曾香娣其实我也不熟，之前拖了好几个人，找到了我，我寻思着，大家都是女人，都爱美，能帮一把是一把，所以也见了她。”
“不多啊，这个人的人品是真的不怎么样，来了后，不是哭穷，就是说自己可怜，反正就是想着让我把自己的祛痘霜给她先试试，真心想要嘛，试一下也没问题，可这人小算盘打得精明呢，她那一张脸，要都涂上，可用不少，试用的话，哪有这个试的道理。”
“死缠烂打的，试了一次不够，还想第二次。”林芳芳想到这里，也是气愤：“她第二次上门还想试的时候，我直接把她赶走了，也不知道哪里知道你们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