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等到顾婵衣杀青差不多快一个月后,剧组也迎来了最后的杀青戏,这是姜鹤与张秋心的对手戏。
这场戏基本上全程都是哭戏,两人都是需要呈现出很疲惫的状态。
姜鹤为了真实的憔悴,依然使用了老招数——熬通宵。
等她来到片场,就发现张秋心也是与她差不多的状态,“通宵?”“对,好巧,你也是?”“昂。”
两人惺惺相惜一笑,倒是各自的助理都为自家正主这样肆无忌惮地折腾美貌而垮着张脸。
不过所幸,今天就杀青了,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她们继续这样操作。
这场戏讲的是姚木槿与戚凌霄因梁红缨之死,而燃起了对权利的欲望,从此两人走上了一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路。
【“姚小姐,到了,我家侧妃在里面等你。”侍女为姚木槿引路到一张屏风前,就退下了。
姚木槿看着屏风后床上隐隐约约的人影,踌躇不前。
一道声音传了出来:“阿瑾...”伴着空气中丝丝苦涩的药味,仿佛心里也变得苦涩不已。
听见这声呼唤,姚木槿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床前。
戚凌霄一脸厌厌地躺在床上,憔悴而虚弱,身上再也看不见以前在江城那个明媚傲人的大小姐的影子。
看见她,姚木槿踉跄了几下,然后跌坐在床边,握住戚凌霄的手,不可思议:“凌霄,你怎么...”
戚凌霄扯出一个笑容,回握住她:“生孩子遭的罪,一年多没见了,再见面居然让你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
姚木槿眼眶通红:“不难看,你永远是最好看的...再说了,你这是还在坐月子呢,等做完月子了,肯定又是那个光彩照人的戚大小姐。”
戚凌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无奈:“你啊,嘴还是那么甜。”
姚木槿感受到她安抚的动作,泪意更凶,连忙眨眨眼:“孩子呢,虽说是皇室血脉,不能按照以前的约定叫我干娘,但能让我看一眼吧。”
正在摸头发那只手停下,姚木槿听见戚凌霄轻轻地,已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一出生就被王妃抱走了,之后也会记在王妃名下。”
姚木槿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戚凌霄很平静:“宁王嫡长子的身份,能让孩子得到最好的教养。”
只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暴露了她的软弱,暴露了这个至今未曾见过孩子一面的母亲的悲伤。
姚木槿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只是迟迟未落:“可是母子分离之痛...”
戚凌霄定定地看着她:“不这样,又怎么能帮阿缨周旋,劝父皇收回圣旨呢。王妃的父亲是太傅,也是现在唯一可以劝动他的人。阿瑾,我没有别的筹码了,只能拿孩子做交易,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母亲。”
姚木槿身体僵住,缓慢地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会的,不是的,你是个好母亲...”
戚凌霄想到能借此帮到梁红缨,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上几分放松:“阿缨还好吧,前几日她们和我说阿缨被授命了将军,正带兵平乱。我当时听得突然就心一慌,羊水就破了,孩子调皮不出来,我疼得要命,当时就想着等长大以后一定要让阿缨替我揍他。我刚一有这个想法,孩子就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姚木槿又抬起头看着她:“孩子出生几天了?”“十天。”
十天前,姚木槿在漠北放了一把火,那一天,正是梁红缨的头七。
姚木槿又想到,进王府时那个趾高气昂的管家阴恻恻地威胁她,让她不要提起任何有关梁红缨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姚木槿眼眶中泪珠不住地打转,她看着眼前的戚凌霄,此时戚凌霄眉目柔和,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的轻松的笑意,正看着她等着一个回答。
姚木槿想,还有什么后果是不能承担的呢,牢狱之灾,母亲病逝,姐妹惨死...至于夫君李冠清,离开后就连姚木槿也不知他的去向。
她的思绪又飘回了了好几年前,三个少女在一间小破屋子里,跪地拜天发过的誓言。
她轻轻唤了一声:“凌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
戚凌霄歪头看她。
“阿缨,死了。”
泪珠终于从眼眶里落了出来,从姚木槿脸上滑落,落在戚凌霄手上,又溶进红色的被子里。
戚凌霄呆呆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阿缨?死了?阿缨?死了?”
姚木槿的眼泪汹涌而出:“对不起,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阿缨拒接圣旨,自刎了…”
从见面开始伪装的坚强在此刻溃不成军:“对不起,我没能好好地把她带回来,其实就迟了…迟了一天,一天啊…”
戚凌霄的泪瞬间落了下来,她哆哆嗦嗦去抱姚木槿:“迟了,一天?不怪你,阿瑾,不怪你…”
梁红缨是傲骨铮铮要翱翔天空的鹰,所以她不会进宫,为了不连累亲友,她选择自刎。
但她不知道,那时她的两位姐妹正在为她奔波,一位身怀六甲以自己的孩子为交易筹码,一位不惜性命日夜兼程赶赴漠北,中间几度咳血。
哪怕那时的姚木槿与戚凌霄因各种阻隔并没有见到面,但只是通过一封书信,她们就十分默契地用自己的办法想着救下她。
只是普通的马跑不过早就出发的官驿好马,两只蚍蜉也无法撼动整棵大树。
姚木槿抱着戚凌霄,哭得浑身发抖:“他们还想让阿缨去配冥婚,多恶心啊。所以我放了一把火,那天是阿缨的头七,就是十日前。”
戚凌霄怔住了,闭了闭眼,眼泪流得更凶,她想,生产那天肯定是阿缨来京城看她了吧。
姚木槿小心翼翼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戚凌霄:“这是…阿缨的骨灰,我分成了三份,还有一份留在了漠北。”
戚凌霄捧着那小小的盒子,颤颤巍巍地贴上去,泣不成声:“阿缨这个骗子,还说以后要给孩子当干娘,让孩子跟着你当将军,真会骗人…”
听见这话,姚木槿浑身颤栗,抱着戚凌霄无声流泪,阿缨没了,凌霄的孩子也没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的眼泪一滴滴浸湿了红色的被子,本来寓意吉祥的红色逐渐变成暗沉的血色。
良久,戚凌霄抬起头,直视着姚木槿:“是谁杀了她?”
两人眼中已没有了泪水,明亮的眼眸里燃烧着名为复仇的火焰,声音竟同时响起:“所有人——”
傲慢下旨的皇帝,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漠旁观的将士,肆意诋毁的朝臣,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偏见。
两只手紧紧交握,野心与欲望生根发芽:“要为她复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无人知晓正是这平常的一日,这一场不平常的对话,催生出了未来的千古一帝与治世名相。
她们现在只知道,路漫漫,所幸吾道不孤。】
“杀青啦!”“杀青啦杀青啦!”“恭喜!”“恭喜姜老师和张老师!”“啊啊啊杀青啦!不要上班啦!”“芜湖杀青!下班!”
热闹的人声响起,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礼炮声,彩屑洒在她们身上,手中被硬塞了一捧鲜花。
姜鹤与张秋心对视,两人本来还是泪痕未干,沉浸在其中,此时突然被这种现世的欢乐打断,还有些恍惚不知今日的感觉。
顾婵衣今日也来了片场,她从人群中走来,挨个摸了摸头:“杀青快乐啊,凌霄,阿瑾。”
姜鹤连忙昂头,坏了,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有点要止不住了。
张秋心情绪比她平复得快,不客气地嘲笑道:“怎么跟个小哭包一样的。”
姜鹤眼眶红红地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她们一眼:“两个讨厌鬼。”
不过不论戏中人物如何悲惨,但戏外还是鲜活的欢声笑语,这就很好。
不过心中的那股怅惘还是迟迟不散,因为就《颜如舜华》的剧本来说,时间跳得很快,少女们的故事戛然而止得太快,仿佛一瞬间就成长了。
对此,姜鹤问过陆香君:“为什么之后就只有寥寥几笔满头银发的女帝与首相的故事,没有中间千辛万苦的波折。”
她望着陆香君,有点不解:“您要是担心经费什么的,那可以把这段故事线当成第二部,等第一部播了回本了,咱们就能拍第二部的打算。”
剧本中,姚木槿与戚凌霄的这场交谈后,两人又再次分离,为了同一个目标奔波着,但是这个过程的镜头几近于无,只有最后若干年后女帝与首相执棋一笑的画面。
姜鹤从没怀疑过陆香君的才能写不出来那些称帝路上的刀风剑雨,那为什么不写呢?
陆香君没有看她,而是长叹一声:“因为,太苦了,没人喜欢苦难。”
她们要走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并且要走上几十年,真的太苦了。
没有其他盟友,注定被千夫所指,日日夜夜都如同走钢丝一样战战兢兢,这样的鲜血淋漓的过程没人会喜欢。
陆香君作为创造者,不忍心去写,并且真的将血淋淋的苦难摊开来,又有多少人会乐意去看呢?
姜鹤也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也明白了陆香君的未竟之言,只是心中依然有点惆怅,没有见证她们真正成长的过程。
陆香君笑了笑:“不要钻牛角尖,起码她们最后成功了,不是吗?”
也是,不管多难,她们都挺了过来,实现了当初许下的志向。
然后陆平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头,以一种欠揍的语气,抱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剧组资金根本不够拍这么多。”
本来伤感的氛围被破坏,然后他成功得到了姜鹤的一个白眼:“所以陆导你还需努力啊。”
然后姜鹤施施然走了,留下陆平一人原地破大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