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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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法比风更快,比月光更轻,可是他这个人在江湖中的分量却重逾泰山。

    只有这个人,才能阻止叶孤城刺出的一剑。*

    本来如此。

    现在却未必。

    就算再给陆小凤一百个脑袋,他也想不到,西门吹雪这精妙绝伦的一剑,竟不是向着小皇帝而去,而是直冲着秋谭背心而去。

    剑如虹。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秋谭竟好似身后长了一只眼睛,在那一瞬间之内向前扑倒,整个身体纸片一般贴到地面上,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向右侧躲避,细细想来,他做出动作的时机甚至比西门吹雪的出剑还要略略地早那么一点点!

    扑了个空的陆小凤已经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站在小皇帝面前,愣愣地看着再次举剑的叶孤城,看着那个老太监,看着那个身穿龙袍的年轻人。忽然,他猛地回过神来,大喝道:

    “等等!”

    等,这时候谁能够再等?可是叶孤城竟然当真的“等”了,他竟然就真的止了剑!

    银白弧光形成的幻觉犹在眼膜上颤动,冰冷的剑尖悬停在秋谭脖颈上不过一寸,剑锋霜寒刺骨,激得人寒毛直立。

    “匡”地一声响动,陆小凤被惊得心下一跳,目光下意识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见了鬼,实际上和见了鬼也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竟然看见另一个“小皇帝”,另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人,从墙壁里的暗门内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身后陪着诸葛先生,周身拱卫着四大名捕,穿着一身明晃晃长袍。

    “袍色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裙左右开。”

    这是皇帝的朝服。*

    明明是三张一模一样的脸,两身一模一样的朝服,这从暗门内走出的年轻人身上却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气质,显示出一番与众不同的煌煌气象。

    这后出现的皇帝说:

    “王安。”

    那老太监的脸色已像个鬼,死鬼。

    皇帝说:

    “斩。”

    皇帝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命令。皇帝说“斩”,那么那个人的头,就一定要被砍下来。

    所以王安的头一定要落在地上,并且果然马上就落下了地上。

    皇帝又说:

    “南王世子。”

    那与他有着八九分相像的年轻人已全身颤抖。

    “关。”

    年轻人的脸色灰白。

    皇帝又报出了一个名字。

    “秋谭。”

    秋谭的颈子就吊在叶孤城的剑下,可是他的脸色还是很红润,他的嘴角,还是挂着一种平和的微笑。

    他的下场,是“砍”,还是“关”?

    。。。

    就在皇宫内发生惊变的同时。

    亮得令人吃惊的一轮圆月之下,还是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有这么一个人正在走路。

    两只快要被磨破了的布鞋在地上慢悠悠地拖沓、蹦跳,布鞋内侧没有穿袜子,露出两片光裸着的白得耀目的脚背。

    这是小红花的脚,除了莫名其妙的白嫩之外,跟其他汉子的脚也没有任何不同,没有很胖也没有很瘦,没有很大也没有很小。可是偏偏就是这两只平平无奇的脚,竟能施展出那种极精妙的轻功,叫人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的神奇。

    丐帮里没有这种功法,没有人知道小红花到底是从哪里学来那种奇妙的轻功的,看过他施展轻功的人,也说不出这个人可能的师承。

    也许只有小红花自己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干嘛和别人说这种事呢?

    现在,小红花正在走路,走的是回家的路。

    小红花当然也有家,而且他的家不止一个。不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自己的家。

    他刚刚从城外面出来,像任何一个在外面鬼混之后回家的汉子一样,他先找了个一个地方洗了洗身体,再换了一身虽然便宜但是干净整洁的衣服,这才准备回家。

    当然,他的衣服穿得还是很乱。因为他觉得穿衣服就该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穿得不舒服,那还不如不穿。

    所以他在懒洋洋地走路的时候,挂在他身上的衣服也在懒洋洋地晃动,衣袖翻飞,晃动出一阵又一阵很好看的波浪,就像是月下翻涌的湖水。

    湖的波浪忽然停了,然后高高扬起。

    小红花挥了挥手,笑道:

    “茶花!”

    那汉子看见了他,也很高兴,本不好亲近的脸上绽出一个很热情的笑容。

    “哎,小红花!”

    他紧接着说:

    “我正在找你呢!”

    小红花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吃惊。

    “你找我干什么?”

    茶花很老实地说:

    “是楼主在找你,他让我在这儿等你,然后带你去三合楼。”

    小红花更吃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大汉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忽然感到一阵沉重,因为他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秘密。

    苏梦枕来找他,是不是与这个秘密有关系?哎,早知道他就应该在那个林子里多待一天的。

    茶花说:

    “楼主说,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这句话落到小红花的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你要是不去,就是没种。”——这自然完全是这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小红花能够在有些人面前“没种”,却偏偏不想在苏梦枕面前“没种”,你要是把某个人当做尊敬的朋友,就不会希望在这个人的面前露怯。

    于是小红花说:

    “好,走吧。”

    这句话,他故意说得很轻巧、很随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打肿脸充胖子”的滋味。

    站到三合楼门外的时候,这个人简直想要转头就跑,今日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在此地会晤决战,刀光剑雨、血雨腥风,这哪里是他小红花能来的地方?

    可是他还是来了,哎,走到这里,也走不了了。

    小红花慢慢地走上那道高得要命的木梯,慢慢地走进那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内的氛围并不如何险恶,屋内只有两个人,屋内还是那两个人:

    狄飞惊,苏梦枕。

    狄飞惊坐在桌旁,苏梦枕凭栏而立。

    茶花拱了拱手,缓缓地退了出去。

    苏梦枕的目光落到了小红花的身上,让小红花不由得直了直身子,他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衣角,似乎是人生第一次想把自己的衣角抹得平一些。

    狄飞惊微微侧头,问:

    “苏楼主还请了别人?”

    苏梦枕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这句话是一句废话,既然是废话,自然就不必回答。

    狄飞惊又说:

    “既然是楼主请来的客人,那就请坐吧。”

    小红花看看他,又看看苏梦枕,再看看屋内正中间那张四边四角正方大桌。他放开衣角,不作声地向狄飞惊拱了拱手,昂首走过去,同苏梦枕站在一处。

    苏梦枕这回连头都没有动一下,似乎这在他看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狄飞惊微微一笑,道:

    “不知道苏楼主还有没有客人要来?”

    苏梦枕没有理会这句话,他直截了当地问:

    “雷损呢?”

    “总堂主的身体最近有些不好。所以今日由我代他来与苏楼主会面。”

    “身体不好?”

    “是。”

    苏梦枕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戏谑的寒光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