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全本免费阅读

    邺都皇宫古朴肃穆,时值傍晚,余霞沿长阶层层散落,铺就的砖石和砌起的红色高墙泛着光,映出金绯色泽,整座皇宫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暖柔和之感。

    唐青专注望着眼前的路,和前面那道身影无甚交谈。

    步行至医署,韩擒回首:“到了。”

    唐青拱手作礼:“谢过大统领。”

    韩擒薄唇动了动,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楚。

    “先生,你非要与我如此说话么。”

    唐青诧异:“统领此话当真奇怪。”

    他轻摇了摇头:“还请统领慎言,莫要再说这般令人误解的话来。”

    韩擒收敛神情:“我先走了。”

    唐青:“恕下官无法相送,请统领自便。”

    背过身的韩擒肩膀微微一僵,抬步远去。

    唐青目送对方,直至背影消失,眸光虚无缥缈地落在宫墙上,而后没什么情绪的踏入医署。

    正在案桌旁边整理药草的小医童瞧见他,惊得长大嘴巴,正欲开口,唐青食指抵在唇边,眼底浮笑,轻轻“嘘”了声。

    小医童想起大统领吩咐过不要泄露当日天牢里发生的事,忙闭紧嘴,模样呆憨可爱,甚为讨喜。

    唐青轻笑,待要出声,里头就出来了人。

    着白衣蓝纹圆领宽袍,发髻灰白,正是之前李显义亲自领到潇湘殿,奉皇命给他诊病的那位刘执太医。

    太医还记得他,皇上留意的人,岂敢怠慢。

    刘执道:“公子何事啊?”

    唐青向刘执如实告知自己的症状,对方替他诊过脉象后,亲自去抓的药方,还把唐青送到官署大门外。

    唐青道:“刘太医客气了。”

    刘执道:“哪里哪里,若公子念得老夫的好,今后若遇着事,还请公子在皇上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啊。”

    唐青心想:他哪里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老太医实在高看他。

    待送走唐青,刘执单手来回抚弄短须,感慨几番后忙去整理药方。

    他在医署当值二十余年,伺候几代君王,知晓自己不会看错,更不会看走眼。

    署里的医官平日忙着制药和诊病,从不问政事,跟朝上那些波诡云谲的党派斗争无甚关系。

    但他们终生为皇族贵戚做事,若想官途通顺舒坦,学会察言观色便是一项安身立命的重要本领。

    刘执断然不敢枉测圣意,可唐青身上独有的风华,是他当值数年未曾见过的,也最为出色的,无怪皇上为其倾注别于常人的心思。

    总之,多条人脉多条门路,他走进门,对小医童提点一句。

    “今后若方才那位唐侍郎再来医署,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万万不可怠慢,明白不?”

    小医童连忙点头回应。

    **

    彼时唐青并不知晓医署里的事,取了药回到潇湘殿,兰香接过就拿去煎了。

    他服过药汤,夜里开始发汗,约莫半时辰,发了汗的身子变得轻松,又含了几块晒干的草药片,嗓子也舒服不少。

    翌日再去颐心殿上值,唐青已恢复几成精神。

    他来得早,侯在宫道上,摸了摸腹部。

    因昨日着凉且服过药,胃口不太好,进食便比往日更少了,过来的路上,稍一消耗体力,此刻觉得有点饿。

    他从随身携带的配囊里取出一颗糖怡,迎着晨曦,清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心情甚跃,眸子禁不住半眯起来。

    直到视野之外现出一道玄色金丝日月星辰绘纹的衣角,对上帝王淡淡的神情,险些把舌头咬到。

    唐青本来打算在外头吃完这颗糖怡再入殿,哪想今日皇帝散朝如此之早。

    旁的李显义笑道:“唐侍郎还不跟上?”

    行完礼的唐青紧跟进殿内,在御案前伺候完笔墨,继续整理尚书台送来的卷册。

    期间萧隽召见了几名大臣,议事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落入唐青耳边。

    *

    现今尚书台着手清查朝中账册,有了前治粟内史郭常的下场,弄得官员们人人自危,怕落得个相同的结局。

    淫/浸官海的,大部分人都留恋手中权势,纵使像郭常那般承蒙皇恩留了一命,可势头已散,下场就如日薄西山。

    过去多少官员私下欲寻机会拉拢郭常,而今只人走茶凉,给了诸多官员威慑。

    摒退几名官员离开,萧隽看着发顶几乎埋在账册底下的人影,沉声唤:“唐侍郎。”

    唐青起身:“皇上。”

    萧隽:“方才的话,可听明白了。”

    唐青道:“明白。”

    尚书台近来如此高强度的查账,除了收缴被官员贪污所得的财产充盈国库外,只怕皇帝还有其他的深意。

    而清账,不过是最符合当下展开行动的一次机由。

    幽州和邯州的灾情亟待解决,但并非朝夕之间就能做出成效。要拿钱,从官员们这拿只是其中一条路子,查出贪官并非最重要的,却是最关键的一环。

    皇帝可能想要借机变革朝中布局。

    唐青暗中思索,又听帝王说道:“侍郎过去所言,不无道理。”

    他脑子立转,联想起围绕大邺经济牵涉出来的人和事,当即表露心思,道:“臣既为皇上的刀,自当在皇上需要时竭力所能。”

    他敞开了态度:“皇上若愿,皆为臣所指的方向。”

    萧隽似笑非笑道:“不必说此番话恭维孤,上次就郭常一事,侍郎所言,孤还历历在目。”

    继而问:“让卿查了一段时日,可有想法。”

    唐青理了不少卷册,对大邺朝堂的脉络基本都有了个笼统的认识。

    他应:“若皇上借贪污行贿惩治官员,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此种法子终究治标不治本。”

    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开口:“建朝不过三年,可如今朝中官员冗杂,每年发放到他们手里的俸禄可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简单来说,唐青发现大邺在职官员太多了,不少有的没的职位都因各中关系塞了人。

    官员底下养幕僚客卿,这些贤士座下又有三千弟子,这些人就通过关系层层输送上来。

    日积月累,左右不过几年,养的闲官居然数量可观。

    而今国库紧张,理应开源节流,裁剪庞大累赘的官职体系,一句话概述,就是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