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个连几千两银子都要斤斤计较的人,现在却眼都不眨一下就直接应下了云舒那狮子大开口的三千万两!
这合理吗?
严尚书这双标行为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大皇子气恼地偏过头,但还没等他给威远大将军使眼色,
此前接连在严尚书那边碰了好几回壁的威远大将军,就已经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现在又变成国库还算充裕了?
我怎么记得我前两天儿找严大人要军饷的时候,严大人还口口声声地说着国库里的钱就只有那么多,且每一分都来之不易,
若非必要,我们这些人即便是一个铜板,也别想从你那儿拿走啊?”
“太女殿下提出创办学院,为的是天盛将来!
岂是尔等这些连自己拿出的账本都对不上的能够比拟的?”
因为银子的事儿,严尚书和威远大将军他们这些人吵来吵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面对指控,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屑地轻哼一声后,便直接忽略了身后这些人不爽的视线,
从容地持着笏板,对上首宣武帝俯首道:
“陛下,臣还有禀奏。”
“哦?”
宣武帝直觉严尚书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定然也是与小五有关。
兴许这就是严尚书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应下那三千万两银子的原因:
“说说看?”
“老臣不敢抢功,此事其实是由太女殿下率先提起……”
果不其然,严尚书一开口,就先言明了这全都是云舒的功劳,
之后才将他昨夜按照云舒给的大方向,认真思考许久,具体到了各种真正实施细节的“银行开办方案”仔仔细细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讲了一遍: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大有可为啊!”
“父皇,儿臣以为不可!”
见宣武帝面上似是也露出了惊喜满意的神色,生怕云舒又借此机会再立一大功的大皇子甚至都顾不得什么面上功夫,让自己这一派的其他人帮着说话了,
他直接一步迈出,急切地开口道:
“这银行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就是把钱庄和印子钱稍稍换了种形式结合在了一起,
且不说这是否有与民争利之嫌,单说朝廷出面放印子钱,这就……”
“大皇兄此言差矣。”
云舒幽幽打断了他的话:
“首先银行替百姓保管银子,不受任何保管费,反而还给出利息,这对天盛百姓而言,无疑是一桩好事儿。
其次,印子钱之所以被严令禁止,是因为它的利息过高,可以说是高到了极其离谱的地步,
并且在借钱初期,为了诓骗那些对印子钱真正的利息并不清楚的人签字画押,放印子钱的人还会谎称利息其实并不高,
之后再通过各种手段,令人一步步走向上当受骗,背负巨额债务无力偿还甚至是家破人亡的道路。
但商户做生意,有借钱的需求很正常,
普通百姓家中,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不得不借钱的事情。
这种时候,有朝廷出面,让银行以正规靠谱且低利息的方式帮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这同样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一桩!”
“太女说得没错!”
不想再听大皇子说那些强词夺理的话,宣武帝直接表明态度,压下了后续还有人想要继续反驳的念头:
“天盛学院一事,便交由太女来办,工部从旁协助,
至于银行一事,就由户部来负责!
其他人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要说的?没有的话,便退朝吧!”
“……”
没了,他们只想说点儿反对的话,
但陛下您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再继续开口啊!
更何况太女殿下还把这两件事儿的意义抬得那么高,
他们都怕自己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成了没有眼光的废物或者不希望天盛好的叛徒!
……
虽然创办天盛学院的事儿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
但要在天盛各地同时修建几十上百个学院,毕竟不是什么动动嘴巴立马就能办成的事儿。
招工的问题倒是好解决,这年头不缺愿意靠体力活儿挣钱的人,只要提前在天盛周报上登个招工信息,时候一到,必然会有大把的人上赶着想要接这个活。
关键是地方上的学院由谁来选址、督造、监管。
要知道,即便是在她从前生活的时代,也还是会经常爆出有慈善机构或者组织拿了钱却没干实事儿的丑闻。
她创办天盛学院的初衷是为了发展天盛,让普通百姓也能有一些别的出路。
可不是为了给某些人多一条捞钱的路子!
在御书房里和宣武帝讨论了半天预防这个问题发生的法子,之后又跟着批了半日的奏折。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到凤阳宫好好休息一下了,
结果人才刚进院子,就听见了云楚焕仿若是在自家宫殿般熟稔的吩咐声:
“刚刚那菜谱非常不错,本皇子要直接炒一本儿!”
“我看你是想被参一本!”
云舒没好气地抬腿跨过门槛儿,轻飘飘地瞥了眼里头翘着二郎腿半躺着跟个大爷似的云楚焕,冷哼一声:
“要吃自助到天外天酒楼吃去,我这儿可不伺候。”
“五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云楚焕听到动静,一骨碌坐起来,就跟受了欺负的小屁孩儿终于找到了可以告状的家长似的,眼底先是爆出一阵惊喜的光亮,
随后立马又变得委屈兮兮起来:
“我倒是也想去天外天酒楼啊!可我身上现在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而且还又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云舒:“……”
怎么又双叒叕背上了?
“我上次分你的五万两银子,你没拿去还给父皇?”
“我还了呀!”
云楚焕真真切切地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可是父皇他真的很过分!五姐姐你敢相信吗?
就在昨天!父皇突然跑去瑶华宫就算了,他还趁我午睡的时候,突然进了我的房间,然后以我睡觉时竟然把脑袋蒙在被子里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又罚了我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