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圣人抬回了寝宫,经过太医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诊断,圣人这是中了毒。
那刺客的箭矢上沁了剧毒,索性圣人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否则性命堪忧。
经过太医救治,圣人慢慢苏醒,他挥手退下了众人,只留下静妃一人。
“陛下,这次您好险。”静妃脸色惨白,哽咽着道:“吓坏臣妾了。”
赵澈倚在床头,狠狠道:“想不到陆戟居然先下手为强,不过也好,待查明了真相,朕这次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灭了陆氏一族。”
“去将徐凌招来。”圣人吩咐静妃。
静妃领命而去,一会功夫,一中年男子随着静妃进入帝王寝殿。
男人身量瘦高,一身黑衣,苍白的面皮上横着一道长疤。
“陛下——”见了赵澈,他单膝跪地,发出的声音古怪又阴冷。
此人跟随赵澈多年,是他最得力的暗卫,是帝王手中一把最锋利又狠毒的刀。
“朕给你个任务。”赵澈开口吩咐道:“看住陆戟。”
男子领命,赵澈又细细的吩咐道:“今日陆家刺杀失败,陆戟定然会有所准备,别人朕倒是不惧,只怕这个陆戟手眼通天,不会这样轻易束手就擒,你且看住了他,必要时候.”
赵澈顿了顿,随即狠戾的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
待男人领命退下后,赵澈又对静妃道:“待那刺客审问出结果,宫廷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我即刻命人暗中送你出宫。”
“我不走。”静妃伏跪在赵澈跟前,仰头看着他道:“每每有危险,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将我牢牢的保护起来,这次,我要陪在你身边,还是那句话,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当初,他还是个最不受宠的庶子,踩着兄弟们的尸骨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这至高之位,这一路,不知多少凶险,他一向杀伐果决,从未惧怕过生死,只是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他软肋,每每遇上危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安好。
“没有那么难。”赵澈见女人哭了,揽着人安慰道:“今日早不同往昔,朕已经统驭四海,难道还会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手里嘛。”
“你放心,没事的。”
帝王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候与普通男子并无差异,他温声安抚她道:“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
静妃展臂环抱住帝王的脖颈:“我只想陪着你。”
赵澈拍了拍她的手:“陆戟有些本事,这宫里被他安插了不少的眼线,紧要关头,你且先出去避一避,我自有法子将这些肖小连根拔除。”
“那淑妃呢?”静妃蹙眉,犹豫着问道:“她倒是个老实人,这么些年,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还有齐王?”
女人锁着眉头道:“你若是铲除了陆家,打算怎么处置淑妃和齐王?”
赵澈闻言沉默下来,良久,他悠悠道:“这世上哪有真正安分的人,身在王侯之家,处在这权力的漩涡,谁又能没有欲望呢,一旦有了欲望,就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他顿了顿:“淑妃啊,待陆家灭了后,还是赐死吧。”
“不然,朕不能安心。”
帝王一面说一面陷入了思索,良久,他接着道:“陆家树大根深,便是灭了陆氏一族,普天之下亦是遍布陆家门生,陆家虽倒台,但难保这些人不会另有所图,若是留下齐王”
“将来怕是会生乱啊。”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提到这些,赵澈面上露出一丝不忍,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看向静妃,推心置腹道:“为了往后江山安宁,朕还是要狠下心来才成。”
宁国公府里。
陆戟忙完了一堆政事已是圆月升空,他没去休息,而是又从案头捧过那一堆砖头厚的户籍,一页又一页的细细翻阅起来。
小东西一向诡计多端,她离开自己,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过上逍遥日子。
无论她在哪里安居,定然是要上户籍的。
大周律法,没有户籍者,不能随意出城,不能随意置办宅院,总之,会有诸多的不便。
这一个月来,陆戟已经将曾经带她南巡的城池都寻了个遍,却是没有秦晓柠半点消息。
相比于大海捞针的到处乱找,从各地新落的户籍入手,倒是一条捷径。
见世子爷又捧起了那厚厚的户籍薄子,竹风上前挑了挑灯芯:“世子爷,户部的人不都将近来各处落户的秦姓人氏都一一筛查过了嘛,您就别再费这个力了,都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见世子爷不理,竹风忍不住又试着多嘴道:“世子爷,自从秦姑娘走,您就一个整觉都没睡过,身子要熬坏了。”
陆戟终于从那厚厚的户籍薄子里抬起头来,男人双眼猩红,模样疲惫又伤感。
“竹风,你说我从前对她是不是关心得不够?”
经历这一个月的磋磨,男人已经从最终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开始不断的反思自己。
“我时常约束她,有时候她犯了点小错,我还经常训她,动不动又唬着喊打喊杀的,她还小呢,说不定心里怕我惧我。”
还小吗?
若是比起来,自己可是要比那秦姑娘小上三四岁呢。
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谁没受过委屈呢。
他在书房里当差,没少挨世子爷的骂,他怎么就从未想过要逃跑呢。
在竹风眼里,秦晓柠这样的举动,纯粹是被世子爷给惯出来的毛病。
就是个白眼狼。
“这事怪我。”一向高高在上的世子爷露出软弱又无助的一面:“她还小,我该对她多些耐心才是。”
见世子爷一直检讨自己,竹风终于忍住不开口:“世子爷对秦姑娘已经够好的了,哪家的妾室不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偏生秦姑娘过得跟正经主子一样,世子爷您锦衣玉食的供着她,平日里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咱们青松苑的人,哪个不说世子爷盛宠秦姑娘啊。”
“那她为何还要离开我?”男人蹙着眉,一脸的颓丧,说话的语气无奈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