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三步并做两步的上了台阶,自顾推开房门,满屋子的仆妇纷纷朝他屈身问礼,男人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大步迈进了外间里。
她的小妻子正指挥着小丫鬟在餐几前忙碌。
小妇人穿着月白的裙子,外头罩着镶嵌着滚边的大红褙子,白皙的耳垂上,一双红宝石珠子随着她的举动微微荡漾。
她的小姑娘成了妇人后,愈加美得不可方物了。
“回来了。”见陆戟归来,秦晓柠上前,亲自为他解下披风。
陆戟垂眸睨着她,见她围着自己忙碌,他心里热乎乎的,溢满了幸福和甜蜜。
还未待她忙完,他便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那软软的小手捏在手心里,软在男人心头。
小妇人抬眸看着他,眼里依旧如少女时候一样,烟波浩渺,仿佛有星光闪耀在她眸子里似的。
“今日出去上香走了大半日,下午回来有没有多睡会?”男人声音温和,满是对孕妻的关爱。
“自然是睡了。”小妇人朝他笑着,语气里带着一点调皮:“你还不知我嘛,最是贪睡。”
小东西自小就贪吃贪睡,男人怎会不知。
不仅贪吃贪睡,稍不遂意,还要暗戳戳的跟他使小性子呢。
典型的小女人,又娇又弱,偶尔也气人。
可男人就是爱不释手。
陆戟挥手退下屋子里的一众仆妇,遂展臂将人给揽进怀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道:“眼下,我的王妃可真是温柔似水了。”
小女人窝在男人怀中,一双水灵灵的眼嗔着他:“怎么?你不喜欢?”
“我自然是喜欢的。”
说着,陆戟自嘲的一笑;“只是对比前阵子你对我的横眉冷目,眼下这般温柔,倒是时常让我觉得头脑发晕呢。”
又在翻旧账了。
小女人娇嗔:“你再提从前那些,我便不理你了。”
说着,作势扭身就要走,却被男人锢在怀中,大手捏着她细嫩的脸蛋儿,却被小女人给打掉:“你的手那么粗,莫要将人家的脸给戳破了。”
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陆戟便是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见男人愈吻愈烈,小女人适时的将人给推开:“孩子们都大了,你收敛些。”
她是担心男人把持不住,可陆戟虽贪,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却是极其能克制的。
他便放开了她。
只是一双眼猩红猩红的。
秦晓柠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随即在椅子上坐定,秦晓柠递了一盏下火的茶水给他,半是打趣道:“外头那些贵妇,一旦自己身怀有孕,都是要给丈夫纳妾的。”
小女人清了清嗓子,故意揶揄男人:“你若是忍不住,不如,我给你纳一个姬妾,如何?”
小女人眼中带着顽皮,盯在男人依旧猩红的眼上。
男人轻酌了两口茶,遂将茶盏放下,慢悠悠的回道:“你有这个觉悟,倒是甚好。”
说着,他抬眸与小女人四目相对:“如此一来,你就可得贤妻的美名了,既成全了你的贤名,我又能坐享齐人之福。”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男人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风流纨绔的模样。
身上那股子桀骜劲儿,又来了。
秦晓柠本是跟他开个玩笑,见陆戟这般,她便忍不住气恼,抬手便捏住了男人的耳朵,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装风流纨绔了,叠声求饶:“你轻点,秦晓柠,你要谋杀亲夫嘛。”
小女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男人揉着耳朵,半笑不笑的回道;“不是你提出要给我纳妾吗?”
小女人气得叉着腰:“我那是在考验你!”
男人笑得邪魅:“可我禁不住考验啊。”
见小妻子又要过来抓他耳朵,陆戟吓得忙躲在桌案后头,朝着小女人嬉笑道:“你若是真的给我纳个女人来,我保准今晚就收了,这种事,既然你没意见,我干嘛非要做‘柳下惠’呢。”
这男人,莫看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但是骨子里还是顽劣。
外人跟前一本正经的总是严肃的模样,只要跟秦晓柠在一起,那种犯浑的劲儿就时不时的冒出来。
秦晓柠气得原地跺脚:“陆戟,你要不要脸。”
见人真的恼了,男人忙从桌案后头绕过来,脸上还是一副嬉笑的模样:“是你要做贤妻,眼下又骂我不要脸?”
小夫妻两个正在这里打闹,松枝在外叩门回道:“王爷,王妃,国公夫人让王妃吃过了晚饭去前院一趟。”
知晓二人将人都赶出去了,定是在屋子里腻歪,松枝回禀完事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秦晓柠给唤住,她径直推开了房门,问道:“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松枝垂着眼眸回道:“听来传话的人说,好像是下个月东府大姑娘入宫的事宜,国公夫人请您和大奶奶过去。”
听闻是正经事,秦晓柠忙道:“那快开饭吧。”
松枝朝着立在廊下的小丫鬟们一摆手,几个鱼贯而入,服侍着陆戟和秦晓柠用膳。
见小妻子急着吃饭,陆戟亲自给她布菜,心疼道:“你慢些,不过是商量大姐儿入宫的事,又不急在这一时。”
秦晓柠咽下嘴里的菜,回道:“眼下母亲能找我商量这样的家事,说明她老人家是拿我当自家人来看了。”
“你本来就是陆家人。”陆戟看出了妻子的心思,愈加心疼:“阿柠,我早跟你说了,你不必这样刻意讨好谁。”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回道;“我没有刻意讨好谁,只是我既然嫁给了你,就要努力融入这个家不是嘛,母亲她一向厚待我,咱们私定终身瞒着她,这事本来就是咱们理亏,母亲能不计前嫌,我这做儿媳的难道不该拿出诚意嘛。”
说着,小女人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漱了口,起身穿上衣裳就要出门。
陆戟也跟着起了身:“你才吃几口啊,肚子填饱了吗?”
秦晓柠自顾系好披风带子:“我本来就不太饿,你且慢慢吃。”
说完,便带着松枝出了门。
陆戟盯着小妻子的背影,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复又坐回餐案前,可面对这满桌子的珍馐美味,竟是骤然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