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青松苑的时候,小丫鬟已经摆好了饭菜,陆戟净手后大刀金马的坐在餐几前,见秦晓柠迟迟不过来,他便冲着她道:“不饿吗?”
“我在江女那里吃过了。”说罢,秦晓柠便转身进了内间。
陆戟独自坐在餐几前,瞧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却是没有一点儿的胃口,他胡乱吃了两口,便撂下了玉箸。
男人抬眸见松枝从内间里出来,便问道:“王妃在里头做什么呢?”
松枝往内间里瞧了一眼,遂回道:“王妃本来想睡觉,但思量着这个时辰若是睡足了,会扰乱了夜里安睡,便撑着没睡,眼下正倚在榻上翻看账本呢。”
陆戟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小丫鬟下去,他自顾来到内间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复又顿住了动作,立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推开了门。
小女人果然正倚在软榻上翻看账目,听到男人进来,眼皮子也不掀一下,目光只顾着关注在手中的账本上。
男人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椅子上坐下,自顾倒了一盏茶,细细的品着,眼角的余光却是时不时的飘向小女人。
二人正在这里一个专心账本,一个“专注”品茶,小丫鬟四儿缓步进了内间,对着秦晓柠回禀,说是六姑娘来了。
秦晓柠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账本,嘴上道:“快请六姑娘进来。”
说话间,六姑娘已经随着侍女进了外间,秦晓柠迎了出去,热络道:“你今日怎的这般得闲,有空来看我。”
六姑娘嬉笑着过来挽住秦晓柠的手臂:“这阵子外头茶话会多,我确实是冷落了二嫂了,二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哦。”
秦晓柠闻言乐了,玩笑着回道:“我若是跟你计较,早就不搭理你了。”
又问道:“我听下头的人说,你这阵子总往周尚书府跑。”
秦晓柠这话刚一出口,六姑娘立马道:“我去尚书府,不过是去寻她家二姑娘和三姑娘玩耍而已。”
小姑娘竟是微微的红了脸。
秦晓柠乐了:“你这倒像是欲盖拟彰了。”
“二嫂——”六姑娘忸怩着摇着秦晓柠手臂:“你莫要乱说。”
说着,踮着脚朝着内间张望了下:“我听说二哥也在家呢。”
正说着,陆戟迈出从内间里出来了,六姑娘见状,连忙朝着秦晓柠使了个眼色,姑嫂二人便默契的揭过了这茬。
“我来是想跟二嫂借一下你的马车用。”六姑娘提及此行目的。
不待秦晓柠答应,陆戟反问妹妹道:“你自己的马车呢?”
“前日去郊外上香,我那马车陷在了沟渠里头,车轱辘给弄坏了,还没修好。”说着,六姑娘瞥了眼陆戟,哼着道:“二嫂都还没说什么,二哥这是不肯相借了。”
又嘟囔着埋怨道:“这可真是有了媳妇便不在意妹子了。”
陆戟白了六姑娘一眼:“我不过是信口一问,倒是惹出你这么多牢骚。”
“好了,好了,你莫要再说了。”秦晓柠看了眼陆戟,复又对着六姑娘替陆戟皆是道:“你二哥自来是最疼你,区区一辆马车而已,他怎会舍不得呢。”
六姑娘笑了笑,抬眸看看陆戟,又看看秦晓柠,遂感叹道:“二嫂对二哥可真好。”
陆戟听了这话,轻不可闻的哼了声。
秦晓柠则是笑着回道:“你这孩子,怎的竟说傻话,你二哥是我夫君,我待他好,那是天经地义的。”
当着六姑娘的面,小女人一面温温柔柔的说着这话,一面眼含深情的看了陆戟一眼,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
六姑娘见状,又忍不住感叹了句:“二哥娶了二嫂这般女子,可真是有福气。”
说完了事,六姑娘便告辞了,秦晓柠亲自送她出了院子,待回来的时候,见陆戟正坐在椅子上,看她的眼神儿,透着揶揄。
她哪里不知他心思,朝着他哼了声,便木着脸子又回了内间。
秦晓柠刚捧起账本,陆戟便跟了进来,男人倚在门口,姿态懒散的抱着两肩,整暇的瞧着小女人。
秦晓柠只做看不见,依旧是专注的看账本。
“可真是会做戏。”良久,男人半笑不笑的开了口:“本王竟是娶了个戏精,呵呵,我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小女人将目光从账目上移开,落在男人噙着揶揄的面上:“你有何苦?”
男人瞧着她,淡淡的回道:“外头的人都道我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妻,可关起门来,却是整日的对我爱答不理,嗬!你那些温柔贤惠,都是做给外头看的,轮到我这里,竟是半点也没享受到。”
“难道,我还不够苦,不够冤吗?”陆戟道。
秦晓柠细细的听完了男人这一番控诉,她不急不缓的回道:“那照你的意思,便是你心情不顺,对我有脾气,便是天经地义的,我就合该忍着受着甚至还要舔着脸去哄着你,我若是因此不搭理你,便是大逆不道了,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
男人径直走到小妻子跟前,在榻边的小兀子上坐下,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肖想爱妻,难道有错吗?”
“那魏二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我不信你不知晓,你还当着我的面与他说说笑笑,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训我,甚至为了袒护他,将我赶下车去。”
提及这个,男人又是气得呼哧呼哧的:“秦晓柠,你说说你做的这些事,难道,还要怨我生你的气吗?”
这男人,就是个大醋坛子。
秦晓柠又是耐着性子听完他这一番话,然后她对着他回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知晓你娶我为妻后,魏二爷我便歇了对我的心思了,只是拿我当朋友看,我亦是只拿他当故人待,人家好歹是一方富商,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犯不上为了我纠缠不清的,他若是真的还有那心思,那日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拦下咱们的马车与我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