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会是她...”
“虽然诧异,不过这倒是像她能干出的事。”
“也是,就算穿着打扮很像大家闺秀,可骨子里到底不是出生名门,也难怪会做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潘子珊倏地抬起头,双目死死瞪着叶蕴,满脸倔强的冲叶蕴大声反驳道:“无凭无据,长公主凭什么污蔑人!”
“本宫断案向来讲究真凭实据,若没有确凿证据,断不会妄下结论。”话落,叶蕴面色平静的看着潘子珊,眼底带着淡淡冷意。
“那好,既然长公主说子珊是偷盗之人,就请长公主拿出证据!”潘子珊故作坚强道。
见潘子珊一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样子,衡芜眼中闪过一抹怜悯。
“衡芜。”
“在!”
“去将潘大小姐要的证据拿来。”
“是!”衡芜手一拱,随即大步离去。
衡芜突然离开,众人皆满脸疑色,都在暗自猜测,叶蕴口中的证据是何物。
只有潘子珊一人,待看清衡芜去往何处后,心下一惊,顿时有些站立难安。
片刻,衡芜回来,手中多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戚芸彤盯着那件衣裙只觉得有些眼熟,倏地转念一想,顿时有了头绪,这衣服可不就是潘子珊之前穿的那件么!
在距离潘子珊几步远的位置,衡芜停下脚步,接着两手将衣裙展开道:“这衣裙潘小姐可还认识?”
潘子珊盯着衣裙僵硬的点点头。
“潘小姐认识就好,此前在为潘小姐收整衣物时,衡芜在衣裙下摆处发现了几滴细小的血迹,不知潘小姐可否告知,这血迹从何而来。”衡芜冷声询问道。
“这...”潘子珊强装淡定的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她口不择言道:“这我哪知道,兴许是从哪经过时不小心沾上的。”
“哦?”衡芜反问道:“潘小姐怎的如此粗心,这裙摆上的血迹呈喷射状,分明是在第一时间溅上去的,如此大的动静,潘小姐竟然不知道?”
“我说了不知就是不知!”话落,潘子珊猛地偏头看向别处,一副我就不认,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见此,叶蕴清冷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道:“潘大小姐今日可曾去过太湖石?”
“不曾去过。”几乎是叶蕴问出口的同时,潘子珊不作任何思索,脱口而出,那答案好似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那就奇怪了,”叶蕴从怀中掏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帕子,将其展开,从中取出一根通体发白的丝线接着道:“本宫与两位大人勘察现场时,在太湖石上发现了一根丝线,而这丝线偏巧又与你衣裙上的挂痕相吻合,潘大小姐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不给潘子珊反应的机会,叶蕴继续道:“而且,本宫在太湖石身后不远处发现了大滩血迹,顺着血迹本宫来到了鱼池,在池中看到了一只体型健壮却举止奇特的虎头金鱼,并且...”叶蕴掌中微微运气,那条带血的帕子便直直飞到潘子珊面前落下去:“从肚子里找到了一条绣有你闺名的帕子,这么多巧合加起来...潘大小姐,你不觉得你应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本宫若是你,就不会那么马虎,穿着一双沾有泥沙的鞋子到处招摇。”最后几个字,叶蕴说的格外轻,悠长且空灵,落在潘子珊耳畔,就化成了锥心的利器,将她的强装镇定瞬间击得粉碎。
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潘子珊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旁侧潘子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姐姐,虽然姐姐平日脾气不好,也爱挤兑人,时常以欺负戚芸彤为乐,什么好吃好穿的都要先紧着她,可是她没想到她会连偷盗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戚芸彤的耳坠也是......想到这儿,潘子歆看潘子珊的眼神变得复杂。
事情水落石出,叶蕴扫了眼眼皮底下交头接耳,目露鄙夷的闺阁小姐们,清清嗓子道:“既然事情已解决,诸位小姐辛苦了,就先回去吧。”
叶蕴发话,谁敢不从,众人屈膝齐声告退:“臣女告退!”熙熙攘攘顺着石子路一拥而出。
院内恢复平静,瞥了眼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刘羽篱,以及擅自留下的戚芸彤、潘子歆,视线转到面色灰白的潘子珊身上,叶蕴冷声道:“你与戚府是何关系。”
潘子珊盯着眼前有些磨损的青石路面,上牙磕着下唇,一动不动,对叶蕴的话不闻不问。
“大胆!长公主问话竟敢不答,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理应当斩!”见潘子珊还在抵抗,郭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幸亏长公主查明了真相,否则这不敬祖母的名声就要背在郭芊身上了,到时候别人该如何看待郭芊,又该如何看待他郭府教养出来的女儿,此女心肠何等歹毒!
听闻要杀头,潘子歆吓得腿脚发软,咣当一声跪下来,对着叶蕴不要命的磕头告饶:“长公主息怒,姐姐她一时糊涂,求长公主开恩,求长公主开恩!”
眨眼的功夫,潘子歆磕破了皮,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滩暗红。
眉头微微蹙起,叶蕴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立即出声制止:“够了!”
冷飕飕的声音让潘子歆忘记了反应,她两手撑着地,头微微抬起,呆愣愣的看着叶蕴。
看她这副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探究的视线停留在戚芸彤身上,后者身形一顿,随即开口道:“回长公主,潘氏母女三人与戚家的渊源,臣女曾听祖父说过。
多年前,外敌偷袭,大伯带兵御敌,在带小队突袭时不慎中了对方埋伏,大伯带领的十几名士兵尽数被杀,只有大伯一人突出重围。
不过,虽然大伯没有落在敌人手中,却受了很重的伤,尽管如此,大伯还是凭着惊人的意志拖着重伤的身体昏昏沉沉走了两天两夜。
在大伯以为自己快要枯竭而死的时候,他在边境的村子口遇见了一位农妇,大伯说他直到现在都记得,那农妇手里挎着篮子,篮子里大饼散发出的香甜诱人的味道。
后来在他的哀求下,农妇给了他一碗水,靠着那碗水,大伯走回了大营,捡回一命。
三年前,潘氏母女突然手持一块儿刻有大伯名字的玉佩找上门来,说是当年她救过大伯,眼下她丈夫新丧,又带着两个女儿,实在难以糊口,逼不得已想上门讨个差事,以便养活两个孩子。
祖父见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千里迢迢来到帝都不容易,又有当年一水之恩,便将她母女三人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