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第 142 章
    终究要放开的。

    给她机会喘气,理智就回来了。

    风宿恒今晚兴师动众叫人来,急着澄清,急着盖章,那她想要的那些,好像也不用跟他客气。

    “你爱的是我,一直是我,我知道了。”一回生、二回熟,再说栖真就不羞了,不仅不羞,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那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呢?”

    风宿恒也在喘,他被自己的热情骇到,带着一股这还用问的神情:“爱人……伴侣……孩子他娘!”

    栖真………

    孩子他娘都出来了,太跳了…….

    双手搭上风宿恒的肩,栖真收起春心荡漾,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爱侣之间,除了忠诚,是否也要坦诚?”

    风宿恒一听“坦诚”两字,就知要坏。什么不知他心上人是谁,闹了半天,栖真心头也就不过这么一句。

    “当然,要坦诚,必须得坦诚。”风宿恒从善如流:“那不,之前还没成为爱侣吗?”

    “呵,没成爱侣,所以拉上所有人瞒着、骗着、一句实话都不给?”手抚下,抓住他衣襟,栖真愤恨道。

    她兴师问罪的样子很激动,憋了满腔话似的,这委屈风宿恒懂,正因为懂,他不能让她受这个罪。

    “慢慢说。”他坐下来,重新拉栖真入怀,一副倾听的样子:“我听着。”

    “那时瞒得滴水不漏,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打搅……”栖真没注意背后有只大手在安抚般轻拍,她只是急切地想弄明白他怎么想:“还是你明知我喜欢你,怕我承受不起?”

    “那一路就没敢奢望。”风宿恒坦诚道:“说出来,得你两月情意,然后呢?留你独自伤心?栖真,那我成什么人了?”

    “可我不这样想!”栖真道:“你不否认有心上人,也不否认要回辛丰完婚,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在花家听到你为她做嫁衣,听袁博说婚期就在四月里,我不痛苦吗?一想到你要娶别人,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两个月,你坐马车里想干我,我呢?我就知道一件事!就是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不能给你添麻烦。你们情比金坚,我又算什么呢?”

    “是,你不想拖累!可我早晚会知道呀。当我知道你不在的那一天,是该庆幸我们没在一起,还是遗憾怎么就没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不告诉,我痛苦;告诉了,我也痛苦。可两相比较,我更不想留有遗憾,更不想你没机会听一句我爱你!”

    “宿恒,别低估我的智商,也别低估我的承受力,我也可以保护你!下次再碰到困难,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河边静下来。

    轻抚已然不够,风宿恒把人搂进怀,由上至下摸着她的背脊。

    “原来真真这么爱我。”他忽然笑出声。

    “别打马虎眼。”栖真追问:“承诺呢?”

    风宿恒这才收起笑,很有些严肃道:“你说得对,爱侣间需要坦诚。只要你提,我便做到。”

    栖真终于放下心,想说既然你答应,那我也坦诚,有些事得告诉你……

    谁知风宿恒半掩其口,道:“我能坦诚的是,这事重来一次,我仍会这么做。”

    栖真…………

    “你是说,再来一次,你还会骗我?”

    “‘骗’多不好听啊!”风宿恒爱怜地撸她后脑勺:“护你周全而已。知你聪慧异常,无比坚强,可护你周全是我毕生执念。”

    “只要我提便做到!”栖真吼道:“刚谁说的?”

    “做到啊!但凡不涉生死,自然事事坦白,件件依你。”风宿恒见她发际有几缕细巧可爱的额发,想凑上去亲。

    栖真气地拨开他脸。

    敢情刚才长篇大论,全说了个寂寞?

    风宿恒这才低头凝视她,“扮容聘、附小白、做傀人时各有顾虑,如今这个才是真正的风畅,你早晚要认清。”

    “……总得是个好人吧?”栖真哀嚎。

    “星流跟你说我好人吗?”风宿恒只觉好笑:“好人能攻城略地?好人能作天作地?”

    栖真嘴角抽了抽。

    “不急,一辈子还长,慢慢认识。”风宿恒手又触上她脸颊,得逞般亲了口不给亲的发际。

    栖真从他腿上翻下去,坐到一边,并排靠着石壁。

    “要我坦诚,坦诚了你又不高兴。”风宿恒叹气:“心意相通便好,事事道尽反而不美。我若答应才是骗你。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你不能为我擦破油皮。我生来只此一个执念。一人能担的,何必两人不痛快?”

    身边一时没了声音。

    风宿恒瞥眼,见栖真抬头望月,神情很有些惆怅。月亮快要隐去,黎明即将到来。他修炼之人,怎样都挺得住,就怕她熬夜疲累,这便道:“回去睡?”

    可栖真不知在想什么,有点入神。

    风宿恒问:“毡帐给人了?”

    栖真点头。

    许是她徒然的沉默让风宿恒有些意犹未尽,便道:“天快亮了,那猫窝不睡也罢。靠着我闭会儿眼,天亮送你回去,我下山弄东西。”

    想了想,又补充道:“现下咱俩回去,万一弄出声音,被听到了反而让人乱想。”

    说着抱住栖真看她睡,少顷,见怀里纤长睫毛还在扑朔,便轻声道:“真真说要保护我,不是做到了吗?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睫毛不扑朔了,过了会儿才听怀中道:“……没救。”

    风宿恒一愣,没救?

    在密室醒来星流就说是栖真救的他,之后全幅心思放在找人上,他都没功夫多想。

    等找到人,至今才一日两夜。先是遇到容绽他们,之后是下山弄东西,找星流来解释,无一刻停歇,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机会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救得他。

    可她说,没救?

    “那我怎么活的?”风宿恒诧异道。

    怀里人闭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我也想知道啊。”

    风宿恒见状,便不问了。

    反正他回来了,这些事等睡足再问也来得及。

    拂晓将至,风宿恒抬头看了会儿即将隐没的月,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

    又看向怀里静静睡着的人。本以为冰海孤舟上是最后一次,谁知老天眷顾,如今又能拥她入眠,听呼吸慢慢变得悠长,他自己都不察翘起的嘴角挂着怎样的幸福,只觉心都跟着万分柔软起来。

    他们也算苦尽甘来。

    等料理完九部相的事,兴许一个月或两个月,带这群人在山上自给自足,或找个城镇安顿,心意尽到,他和栖真便可抽身。

    期间,正好让灵鸢筹备大婚。

    他想好了,“复生”是早晚的!他会重上承乾坛夺回太子位,以辛丰太子和大容王的身份迎娶她。

    而婚服是早就让花家备下的。

    旁人或许不明白,他当初为何坚持要做婚服。说白了,不过为着他一点隐秘心思——那时觉得再没机会见栖真凤冠霞帔,便想悄悄送她一套婚服。即便嫁于旁人,好歹穿的是他做的衣裳。

    风宿恒哂笑,怎么就让栖真发现他做婚服呢?还莫名让人飞醋一场。

    等成了亲,他就带她四处优游,之前教她诸多风土人情总要一一亲历,而中土山河壮丽也要带她去见,想必对比她的家乡也不遑多让。

    之后若栖真愿意,他们可以回大容。她懂得那么多,大可尽情畅想,无论从政还是经商,必能有番令人瞩目的成就。

    一如他信中所言,达四海,亘古今,譬如重生,不枉异世来。

    这样的人生,才是他的宝贝该拥有的。

    风宿恒越想越激动,思想驰骋千里,不过一个时辰,连孩子们的名字都想好了。

    栖真浅眠,待日光照目便自醒来。到水边洗把脸,昨晚那留尾的乌遭心情才算散去一些。

    正掏出帕子擦脸,便听风宿恒在边上问:“你说不是你救的我?”

    “我被大风吹到这里,遇到絮回他们,之后就是你来找我。”栖真将帕子在水里浸湿,又洗了遍脸,道:“不是我。”

    风宿恒端看水中倒影,觉得自己瘦得不好看,闻言道:“不是你又是谁呢?”

    “老天垂怜吧。”栖真耸了耸肩,倏忽想起一事:“得把洞底的字擦了,你名字在上面,被人看到不好。”

    风宿恒侧首,见栖真润白的脸盘在晨光中娓娓动人,越发觉得相形见绌,问:“什么字?”

    栖真睇他一眼:“明知故问。”

    风宿恒回首不远处的地洞,他知道的也就那处,洞底还有文字?便道:“下去看看。”

    栖真对那洞有些畏惧,可一想到让风宿恒单独下去面对一墙表白,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下。

    这洞对她来说是绝境,对风宿恒却像玩儿似的,他抓着藤蔓几个起跃,带人稳稳落地。

    谁想他粗粗一扫,问:“哪里有字?”

    栖真从他背上跳下来,奇道:“你不是看过吗?”

    “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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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看过?”

    栖真满脑门问号:“没看过?那你怎知那个甘愿投降、晋升主宰的话?”

    这便提醒了风宿恒:“是你写的吧?你用什么方法写到城墙上去的?”

    “城墙?”栖真眨巴着眼。

    “朝阳城的城墙,我就是循着墙上的话,找到像墓碑、坟头和馒头的三峰,才找到了你。”

    栖真惊骇了!

    “朝阳城?我不知什么朝阳城啊!”她道:“我以为是那日你下洞救我时看到的。”

    见她满面惊色,风宿恒也讶然:“哪儿?”

    栖真带他去看:“这儿。”

    文字仍在。

    碎石划上去的单薄线条,在泛着淡微晶光的洞壁上并不显眼,站到某个角度才能看见,是以风宿恒刚下来时没有注意。

    “那日见了你,眼里哪还有别的。”风宿恒解释道。

    “所以我写在这儿的字,你是在外面城墙上看到的?”栖真不敢置信。

    两人面面相觑。

    栖真忽然想到什么,声音抖豁:“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袁博。”

    栖真眼角微抽。

    “朝阳城的百姓。”

    老天啊!

    大概栖真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神情太可爱太好笑,风宿恒真地笑出声:“写那么好,不怕人看。”

    ……我特么…….

    栖真心里忍不住爆粗口。

    临终私房话,心上人看到也就罢了,弄得人尽皆知要干吗?

    火烧火燎的,上去就要拿帕子擦,却被风宿恒一把拦下:“急什么,再念一遍。”

    栖真:“念?”

    念你个大头鬼!

    赶紧给我擦了!

    谁知风宿恒把人拖后两步,生怕湿帕子抹上墙:“你念。”

    栖真瞪他,眼睛不能更大。

    风宿恒把她转过身面对洞壁,窃笑道:“念!”

    “不!”栖真拗不过他的劲儿,可声音里满是严正拒绝。

    “念吧,好真真。”风宿恒又用害死人的声线在耳边作妖:“念给我听。”

    “不……”

    “肺腑之言我说一晚上了。”风宿恒胸口贴紧她背,连着她发力的双臂一起禁锢,“念一遍都吝啬吗?可怜见的,你都没说过爱我。”

    “我说了!”

    “没有。”

    “我写下来了。”

    “不算。”风宿恒鼻尖拱上珠玉般的耳垂,诱惑的声音钻进耳蜗,“想听你念。”

    “不要……”

    风宿恒舌尖舔上,惹来栖真一声惊叫。她耳朵敏感,呵口气上去都受不了的程度,如今被湿濡的舌舔舐,人彻底炸毛,竭力偏头躲。

    可怎么躲得过?

    风宿恒追去,一口含住半只,用唇齿抵住,对着软肉肆无忌惮起来。

    栖真浑身酥麻,鼻尖哼声不成样。可洞中回荡的声音越不成调,舌愈凶猛往里钻。实在弄到腿软,她不得已念起来:“过去……你问我……想过怎样的生活,啊……”

    以为念了就能被放开,谁知太天真!话出口生生催情,风宿恒呼吸浓重,咬耳低喃:“继续,别停。”

    “……但那时我没勇气告诉你……那个爱人,必须是你……因为我发现……爱上你……”她反手攥住风宿恒手臂,寻觅依靠的力:“……甘愿投降,让你晋升主宰……权柄交予尔手……宿恒……你愿不愿意…….”

    风宿恒放开通红的耳:“最后这句,再说一遍。”

    至此,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权柄交予尔手,宿恒……你愿不愿意?”

    自己看到和听她说感觉全然不同,风宿恒将她转回:“什么权柄?说出来,让我知道!”

    额头抵住他胸膛,栖真带着自暴自弃的羞意,用哭腔道:“支配我的权柄,控制我的权柄,主宰我的权柄……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风宿恒将人举起贴到洞壁,她以俯视之姿,而他抬头迎上,要求对方的承诺:“给了我,便是我的。”定契般用力吻上去。

    拿取她的权柄,万事有他托底,从此人生何其圆满!

    唇舌激烈摩擦,让人耳红心跳的润泽声在洞中响起。后来栖真主动搂住风宿恒脖颈,居高临下吻他。滋味太销魂,落地时胸膛起伏,让她不得不并拢腿。这便是欲海吗?沉浸其间的感觉让人陌生。

    一辈子还长,如今只是开个头,她已然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