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第 227 章
    凡心掠至舱门,和闻声惊起的容绽撞在一起,容绽脸色煞白,摸上舱门的手都在抖。

    “别进来!”

    舱内风宿恒一声暴吼,把凡心惊住了,爹爹从不这样暴怒,舱内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

    狂肆的气流把两人吹得趔趄,容绽慌了手脚,一时也被吹地倒退几步。

    乱流里,舱内荧光大盛,无法直视。

    那是顶级疗愈术散发的光芒!

    凡心嗅到舱内漂出的陈腐味,夹着浓烈的血腥气,难闻欲呕,他护眼挡住迅猛的气流大吼:“妈妈怎么了?受伤了?”

    容绽有能力破开乱流,但他不敢,伤到舱里人怎么办?急道:“风宿恒!”

    舱里荧光渐歇,风宿恒抱着人大步出舱:“她没事,我带走了。”说罢御剑,转瞬消失在西方。

    “等等!”容绽循着动静,几步抢前却阻不了他。

    凡心一时不知该喜极而泣还是惊恐莫名:“是妈妈回来了,受了伤!”

    “伤得重吗?”容绽抓住他。

    不知栖真伤在哪里,被爹爹抱出来时就见她胸口到衣服下摆全是血。

    “爹爹不会拿妈妈生命开玩笑,带她走就一定是治好了。”凡心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们去哪里?”

    纵使一样着急,凡心还是竭力安抚:“容叔叔,爹爹连我都不让看妈妈一眼,我想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等一会儿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许得等上一两天……或者四、五天。”

    栖真醒来时脑里翻江倒海,时空穿梭的压迫感还在,耳边充斥着嗡嗡声。

    在穿梭仪里的最后一小时撑得太辛苦,每吸一次气都像在凌迟,恢复意识后身体还在下意识规避吸气的动作,直到有手帮她撸顺胸口。

    “真真吸气,别憋着,吸气。”

    熟悉的声音抚慰了她,栖真知道自己安全了,紧绷的感觉渐渐散去,她终于放松下来。

    浑身冰凉,想抬手都没力气。很快热气罩脸,滚烫的身躯拥住了她。风宿恒的怀抱和声音是救命稻草,是她拼尽全力,忍着五脏六腑的腐蚀和强烈的恐惧,穿越千年才抓到手的。

    她挣扎着叫他,与他贴紧面颊。

    “我在,我在这里!”风宿恒泣不成声,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发现这一刻让他如此难受,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适才在穿梭仪里看到栖真的第一眼。

    栖真:“你……没用……炼魂鼎吧?没……伤到自己?”

    风宿恒热烫的呼吸啄在她唇边:“没,没有,你说的我都记着。”

    “容绽他们……救回来了吗?”

    “都好好的。”

    栖真阖眼:“好……累。”

    疗愈术能将毒气腐蚀的内脏治愈,但没法让她从极度的疲惫中恢复。

    “睡吧,我守着你。”大掌覆上栖真额头,伴她沉入深眠。

    醒来时室内只有萤弱烛火,和风宿恒在昏黄光晕下凝视的眼,他一动不动坐在床沿,执着她的手,五指交握。

    这场景很熟悉,曾经她从重伤中苏醒,风宿恒也是这样守在床边。

    栖真有些恍惚,看了眼房内陈设,认出这里是真爱祭酒。

    桌上的白瓷瓶还插着她上次来时摘的大捧红梅,窗棱上还挂着她亲手做的木风铃。

    风吹过,夜阑人静,微微伶仃。

    岁月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栖真轻轻拨动风宿恒的指:“每次你都守着我。”

    室内有安眠香,栖真在恬淡的香气中感受到,她真地回来了!

    她看了眼,毯子下的自己没穿衣服。

    “换了衣服擦过身,你一直在出虚汗,就不帮你穿了。”

    温水和清食备在桌上,栖真裹着毯子被风宿恒扶起,进过食才觉舒泰些。

    她让风宿恒上床,窝进他怀里后泪流不止:“对不起,我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可他竟用那点精魂助我觉醒。”

    能成功回来,不代表没有后怕,她最大的损失就是失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那是风宿恒真正的骨肉!

    风宿恒低喃中带出深沉的情绪:“真真。”

    事情太复杂,不可思议的程度常人难以接受,但风宿恒不是普通人,他有足够的耐心听她说。

    于是栖真把发生的一切说与他听。

    栖真最后感叹:“以前我不信转世之说,太虚无缥缈,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雷恒是你的转世,我是公主的转世,我俩又在古代相遇,你说这是不是‘宿命’?”

    风宿恒沉默,直到栖真说完很久,也没听他评上一句。

    栖真:“我好好养身体,我们一定会再有,我要为你生孩子,我们值得有个孩子。”

    风宿恒终于从某种定身的咒语中回神,抚着栖真的发,轻声道:“你只有三十岁,别担心这些,其实……我很高兴。”

    没了孩子,有什么好高兴?

    “我说了那么多……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栖真疑惑。

    风宿恒用一种让栖真觉得陌生的语气:“真真,你为了给孩子报仇,把重离扔在那里?”

    栖真在他怀里直身,严肃道:“重离在骗我,吞噬者根本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它装出博士的样子,就为了说服我带他过去。我怎么能带他躺进安置舱?一旦躺进去,吞噬者就真地回天宫了。”

    她想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样才是害了天宫所有的人!”

    风宿恒直直看着她:“你确定吗?你确定那一刻吞噬者还附在重离身上?”

    栖真吃惊:“你不信我?这有什么好不信?重离在台上爬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他的眼睛变回了蓝色的机械瞳。”

    风宿恒:“我知道博士对你何等重要,用这种方式杀死吞噬者,重离也就死了。我怕你难过,也怕你后悔。”

    栖真心怦怦跳,冷汗出来了。

    说这些话的风宿恒有些违和,可她说不出原因。

    栖真压下心底慌张,顺着风宿恒的意思说下去:“你说得没错,可当时没时间让我思考,我只能顺着心意做出选择。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带他回安置舱,甚至,我应该和他一起躺回去?”

    风宿恒把栖真按倒:“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你不是公主,你不会躺回去,你不可能选择天宫。”

    栖真有触底反弹的挑衅:“那个世界有永生。”

    风宿恒眼神要吃人:“那个世界没有我。”

    “你还凶我!”栖真绷不住,泪水滴落,“今天遇到那么多事……你还气我!”

    不常哭的,三年里忙都忙不过来,矫情的眼泪自然少了,但只要一哭,风宿恒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哄她。

    但今晚的风宿恒不一样。

    他不哄,甚至无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违和感又漫上来。

    他在想什么?

    “阿畅不要这样,别这么看我,你到底怎么了?”

    栖真呢喃:“我们才一天没见,我就消失了五个小时,你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忽然想起来:“你被吞噬者控制,现下都好了?”

    为了摆脱吞噬者,风宿恒血溅当场的一幕就在眼前,她必须确认他没事。

    栖真:“给我看下你伤口。”

    光线幽暗,但够她看清。还好,除了有浅淡的不规则印记,和其它一些熟悉的陈年旧疤外并无新伤。

    栖真松了口气:“这印记是怎么回事?今早还没有的。”

    话音未落,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来。栖真知道他什么样,很快发现今晚没有情趣,她好疼!

    栖真开始挣扎,可在风宿恒面前不算什么。

    她总不见得真和他打。

    今晚不该这副模样,他知道她今天遭了多少罪,温柔才合适,如今这样难道是想惩罚她?

    可栖真还是屈服。行吧,她遭罪,她男人又何尝不是?等她的五个小时里,他是不是以为彻底失去她?

    若顺从可以让他缓和,她就忍着,就给他这份确认。

    栖真抱着这种想法,直到风宿恒用上力才惊觉不对,可她没办法了,开始还忍,后来大叫。

    “别……”她睁着迷离的眼投降。

    今晚身后沉默无声,力量却是绝对的,房中只剩泣不成声的呜咽。

    栖真彻底迷失神智,醒来时日头过午,都隔日了。

    风宿恒穿戴齐整坐在床沿,照旧五指相扣握着她。

    好歹这次帮她穿了襦裙,可腰背还是酸到让栖真怀疑人生,不禁怒上心头:“你做什么这样?我刚没了孩子你就这样?你这混……!”

    她忽然噤声,眼底闪过轻微诧异,抚上风宿恒的鬓。

    昨日醒来光线昏暗没注意,现下光天白日,一切无所遁形。

    栖真只觉不可思议:“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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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宿恒黑发间夹着些许白丝,不明显,光线下看着却有些扎眼。

    心无来由地抽痛,栖真对上风宿恒的眼:“就半天时间…这么焦虑吗?”

    风宿恒欲言又止,眉眼间浸着淡淡哀伤。

    栖真终于发现眼前人的容貌好像有些变化,眼角褶皱多了一尾,双眼波澜不兴如无波古井。

    轻抚风宿恒面颊,她玩笑般道:“就一日,我的阿畅怎么老了几岁?”

    风宿恒覆住她手,轻声道:“不是一日。”

    栖真双眸微瞪。

    “是五年。”风宿恒握紧她指尖:“你走了五年。”

    栖真一顿,笑出来,摇头道:“宿恒,我不是存心骂你混蛋,你确实混,可也用不着和我开这种玩笑。”

    “真真。”风宿恒眼皮微垂,掩住黯淡的眸光:“我等了你整整五年。”

    他说得认真,脸上没有任何玩笑迹象。

    栖真揉了揉太阳穴:“我昨天早上去见重离,晚上就回来,穿越过去就待了五个小时。”

    风宿恒道:“对你而言是五个小时,对我们却不是。”

    “五年前的昨天,八月十六日,你在洞中消失;五年后的昨天,你回来。”风宿恒哑声道:“我等了你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栖真审视风宿恒的脸,岁月的痕迹在他面容显现,白发、皱纹……昨晚她怎会毫无察觉?

    坐起身,栖真震惊。

    “五年?”她盯着已有水渍侵蚀的墙面细想,再抬头时急着求证:“我很确定,我到洞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和重离出去,然后回舱,最多几分钟。然后我给穿梭仪加充成功,开启了穿越程序,后面一直有计时,我数着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过,我一直看着时间翻动到最后一刻。真的是五个小时,不是五年!”

    “真真,凡心二十一了,去年行的冠礼,已掌大容两年。可能宫、大容、中土……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你没发觉吗?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完全是五年前的样子。”风宿恒与她额头相抵:“我很高兴,变老的只有我一个,你不知我发现这点时有多庆幸。”

    栖真骇然:“不,我不信!风宿恒,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不会和你开这种玩笑。”风宿恒沉声道。

    栖真愣了许久,力气被徒然抽走,抱住风宿恒大哭:“就骗我吧!你骗我的吧?什么二十一了,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变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年轻漂亮,我们是一起的啊!”

    两次了!

    已经两次了!

    “你说你又等我五年?加上以魂伺鼎的五年,所以我欠了你十年?风宿恒!我欠了你整整十年?”栖真哭到窒息:“你要我怎么相信?宿恒,我怎样才能把这十年还给你?”

    风宿恒摩挲她背:“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一世,我原本就为你而存在。”

    什么意思?栖真看进他的眼:“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风宿恒道:“雷恒是我的转世,你说对了,但有一点你也许不知道。”

    他眼中有翻涌的感情:“阿恒,宿恒,雷恒……”

    意识到风宿恒在说什么,栖真瞠目:“我在五个小时里想过这个,可你、你怎么猜出来的?”

    风宿恒摇头:“我是他们,他们是我,时间一到我自然知道。这是本能,不用猜。”

    “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年前,你走的那天。”风宿恒道:“我脱离吞噬者控制,看你随穿梭仪消失,我脑中涌进很多画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栖真悲从中来:“所以这五年……?”

    “是,我用五年时间让自己接受;让诺亚、中土和现代的知识在脑中积淀,我就这样过了五年。如今的我,才是你说的整个中土都找不出第二个的风畅。”

    栖真哭到不能自己:“在洞底等待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怎么办啊!我有了天宫的记忆,变得不再是自己,可现在你说你也拥有三世记忆?”

    “世上真的存在‘宿命’这种东西的话……”风宿恒攥着栖真的手,按在自己心脏处:“我不怕成为一个有着三世记忆的怪胎,只为与你相伴,所以真真,时间于我从非束缚,命运偷了我十年,是为了让我拥有你的未来。”

    栖真无所适从,需要时间消化,可她心都痛死了。

    风宿恒有数不清的好,其中一项就是从不重视自己的牺牲,栖真恨死这点,简直不知如何爱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