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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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芷想要扭头离开他的桎梏,却被他白皙匀亭的手指牢牢扣住下巴。

    沈听芷被迫直视他冷暗的凤眸,有些委屈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少年眸色愈深,他扣住她的手指收紧,叫人心头也一紧。

    被迫直视他幽黑的眸底,沈听芷垂下了蝶翼般的睫羽。、

    心中本就委屈,又被这样对待,她的语调都带了些哭腔,“我本就与大公子定下婚约,为何不能与他说话?”

    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挣扎起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不喜欢,你放开我。”

    察觉到她的抗拒,少年唇角扬起凉薄的笑意。

    放开,自然是不能的。

    他不会让她知晓,他心底的阴暗。更不会叫她知晓自己的心思。

    他不说话,由着她挣扎,等她手上的力道软了下来,腰也绵绵地塌下,他将她扶起身,坐在上方。

    少女衣衫半敞,氤氲的灯光隔着床头的帷帐映照进来,柔和的光晕染在她眼若芙蕖的面颊上。沈听芷眼中噙着泪,有些控诉地看着他,嘴角却抿起,不与他说话。

    谢时宴也并不在意,将少女的双手反剪至身后,迫使她挺起胸膛。

    他衣衫端整,高挺的鼻尖轻轻研磨在雪肌之上,微凉的吻紧随而至,带来盛夏般炙热。

    他一路往上,细细啄她绷紧的下颌,凝脂般的雪肌,一寸一寸,开出艳丽红梅,顺着下颌一路开到耳后。

    沈听芷脚尖都缩紧了,却仍避无可避,只能低低啜泣着控诉。

    他怎么能这般,他白日里分明不是这样的。

    合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谢时宴支着手,单手撑着额头,从浅眠中赫然醒转。

    静寂的厢房里,只青铜灯烛虚无燃烧,偶有灯花噗呲炸裂。

    面前摊开一册未看的兵书,谢时宴有些困乏地揉了揉眉心。

    梦中少女嫣红的唇,浅浅的呼吸,微张的贝齿和短促的惊颤,却萦绕在耳畔,挠在心里,甜得发腻。

    谢时宴睁开眼,眸色如翻滚的深潭般晦暗,浓而密的睫羽低垂,看向玄色长袍之下。

    如初夏的雨,暖湿一片。

    窗外骤然炸开一道惊雷,紫白的闪电在窗棂上蜿蜒闪过。

    哗啦的大雨应声而下,谢时宴神色未变,对外面沉声道:“十一,备水。”

    十一从屋檐外的大树上略下,应声回道:“是!”

    谢时宴白皙匀长的手指轻扣桌面,补充道:“冷水。”

    “是!”

    等待片刻,十一已将浴房备好。

    谢时宴又略坐了片刻,方才起身来到浴房,去掉靴履,随手将外袍丢挂在衣桁上,跨入水中,沉入了冰冷的水底。

    山中的水带着刺骨的寒,却仍旧不足以熄灭滚烫的体温。

    谢时宴靠在桶壁上,衣袍随着水面不住晃荡。他伸手捻住水面漂浮的墨色发梢,在指腹间细细地磨,似乎在磨着另一个人的秀发。

    “嫂嫂。”

    他沉声道,语气中满是戏谑。

    他忽又想起初见她那日,她方入府中,急着去拜会他永泰郡主。

    他立于骤起的烟雨中,天青色云烟将他的思绪拉远。细细的雨丝拂在面上,冰凉凉的,叫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静静看着紧闭的门扉,却同旁次无异,这扇门这次也未曾向他打开半分。

    他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帘微垂,眼底晦暗。

    心中一片凄寒,这次,又是避而不见吗?

    他有些自嘲,明知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她必然不可能看他,可他偏生了侥幸,倘若她见他一次,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渐渐的,雨水打湿了衣裳,浸透出些微寒冷,竟然比边塞连夜的朔风冷铁还要寒上几分。

    他抬手,洋洋洒洒飘荡的雨丝,歪歪斜斜偏落指缝,融溅在青石地面上,消失不见。

    少女执伞而来,裙角微微提起,绣着青荷的绣鞋探出一点。

    头顶的雨丝被遮住,少女分了半边伞面给他。

    他缓缓抬眸,看向少女。

    她穿了身杏色的衣衫,宽大的袖摆垂在臂弯,露出半截纤白如嫩藕的手臂。

    风扬起她的发带,她缓缓抬起伞面,露出双潋滟无害的秋水瞳。

    嫣红的唇微微张着,颊畔绽出浅笑,温声软语如同最干净的山巅雪、天上月,叫人想要永远抓住。

    先一步的,他猜出了她的身份,开口唤她,“嫂嫂”。

    这于礼法不符,于这般温和清凌的闺秀也有不妥。

    可若是不这般,她又如何能够多注意到他呢?

    果然,她垂下眼帘,连看他都不敢。

    他看似无意,实则步步紧逼,将她一点一点,拉拢靠近。

    他所求的,远不是叫她嫂嫂这般简单。

    既然思之若狂,那边更彻底一点,将人绑在身边。

    谢时宴倏然睁开眼眸,从已然失了冷意的水中站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袍。

    他拉开隔扇,廊檐下已有一人在等候。

    十一拱手行礼道:“将军,大公子求见。”

    谢时宴神色微挑,“谢辞远?他来找本王做什么?”

    十一斟酌道:“那属下差人去回禀?”

    谢时宴跨步迈出浴房,“不必。”

    来到正堂,一身白衣翩翩,端是温润儒雅,眉眼间又难掩冷漠的男子坐在正首,浮着茶面。

    见谢时宴来到,谢辞远轻笑说道:“二弟这处的茶,味道着实冷淡了些。”

    谢时宴面色如常,开门见山问道:“大哥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辞远抬起眸色微浅的瑞凤眼,直厉地看向他,“宝阁寺中的精兵,是二弟遣调的?”

    谢时宴并未否认,“祖母忧心寺中安危,特地遣我前来护卫。”

    谢辞远轻笑着放下杯盏,“你我兄弟二人便不说这些明面上的套话。”

    他抬眸看向谢时宴,“父亲从军中传来消息,有来路不明的山匪跨过因淮山,往上京城而来,这几日一直被锁在因淮山中,你准备何时动手?”

    谢时宴抬了抬眸,幽黑的凤眸中有些诧异,“兄长的意思是?”

    谢辞远语声温和道:“明日便是浴佛节最后一日,届时宿在宝阁寺中的世家尽数离开,鱼龙混杂,那伙人怕是会选此机会混入上京城。”

    谢时宴唇角扯起一丝冷笑,他状若无意地问道:“兄长的意思是?”

    谢辞远眸光定定,“今晚动手。”

    谢时宴疑声道:“祖母和郡主……”

    谢辞远断然道:“她们不会有事。”

    谢时宴垂下眼睫,掩住眸中闪过的暗色,他应声道:“是。”

    谢时宴跨门出了隔扇,十一从廊檐后现身道:“将军?”

    谢时宴语声淡漠,“听见了,准备动手。”

    十一不解道:“此时动手,小则打草惊蛇,大则将人逼入寺内,将军当真要随他的愿?”

    谢时宴挑眉问道:“为何不?”

    十一虽是不解,还是抬手恭顺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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