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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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翌日玉娘醒来时,仍未能明白,赵辅周是如何到床榻上的。她分明是要与他算账,怎的最后却还是她被吃干抹净了?

    她坐在床头发愣,直到轻霜轻叩房门问她可醒了,玉娘才回过神,应一声:“醒了。”

    轻霜推门而入,将水盆放下,“今日既是要与陈大人出城游玩,万不可耽搁了。”

    她说着就去打开红木柜,正要为玉娘拿出今日需穿的衣裙,可一偏头,就瞧见了玉娘脖颈间的痕迹。轻霜登时红了脸,忙敛回眸光,匆忙在柜中找寻着白狐风领。

    片刻后拿着一身海棠色牡丹暗纹衣裙送至玉娘面前,又将那条白狐风领也一并递上前,“今日穿这身如何?”

    穿什么玉娘倒不在意,只是她昨夜睡的少,实在是困乏的紧,止不住的打着哈欠。

    “都春日了,风领就不必了。”

    玉娘慢慢站起身,拿过那些衣裙意欲去换上。正打着哈欠,可刚一转身就瞧见铜镜中的自个。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快步上前,弯下腰盯着铜镜中的脖颈。

    星星点点的痕迹,好似是刻意留下。

    思及昨夜赵辅周极为反常的床榻之事,她登时明白过来,双颊如同在染缸中滚过一遍,刹那间红了。

    “赵辅周!!”

    入京后玉娘头一次如此唤他。

    她气的倏地回头看向轻霜,“他人呢?”

    轻霜低着头,怯怯道:“殿下他、他入宫了。但临走时殿下曾说,倘若王妃生气,今日午时去北城郊外大营与他算账。到时,殿下自会在营帐中等着王妃。”

    “殿下还说,要王妃去时带个食盒。”

    破晓时分赵辅周就离开了,但他走时,正巧轻霜起来,赵辅周便将这些话叮嘱她了。

    那时轻霜还不懂,此时彻底懂了。

    “带个食盒?”玉娘冷哼,“他做梦!”

    可如今春日已暖,真若戴个风领出门,只怕是要被人笑话的。但都已定好今日要与陈珞一同前去郊外赏景,总不能再出尔反尔。

    左右为难,但难得能去城外玩,玉娘终究是咬咬牙戴了风领。

    盥洗后,梳发髻、戴发簪,一如既往。

    但今日玉娘格外的安静,盯着铜镜中的自个出神。直到听见了院子里传来殷荣的声音,她才偏头看去。

    昨夜赵辅周同她说殷荣要与她义结金兰,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但等玉娘梳洗打扮好出来,却得知殷荣已经离开王府了,她也只好等日后再问义结金兰一事。

    与轻霜一道去了膳厅,二人用过早膳后,刚好陈珞骑马赶来。三人这才一同往郊外去,路上玉娘便觉风领碍事,今日日头正晒,热的她细汗直冒,一时竟懊恼不该与陈珞来郊外,心下更是暗暗将罪魁祸首骂了上百遍。

    她双臂交叠搭在小窗上,下颌撑在手臂上,歪着头看向外面。

    春风拂过,方觉凉爽些。

    出了王府过两条大街,一路往北去了。路边卖吃食的小摊也愈来愈少,尤其是到城门口时,更是鲜少有人。

    守城侍卫见是陈珞,恭恭敬敬拱手道:“陈大人。”

    身后的一众侍卫也纷纷跟着拱手,站在城门口的二人忙去打开城门。

    陈珞坐在马背上,冲众人一揖,“多谢。”

    随着城门被打开,陈珞骑马离开,玉娘的马车紧随其后。守城侍卫不禁多看一眼,但见是翊王府的马车,倒也不敢拦着。

    直到三人出城门走远了,守城侍卫才敢小声道:“方才那位,莫不是翊王妃?”

    “如今翊王府除了翊王妃,还有哪位女子敢擅自乘马车出城?”另一人当即便道。

    只是都不曾料到翊王妃竟会与御史中丞陈大人相识,瞧着倒像是交情匪浅。

    几人面面相觑,笑的耐人寻味。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响起,守城侍卫循声看去。

    却只见一个身着霜色长衫之人骑马而来,单手持缰,衣袖染红。其身后还紧跟着二人,待守城侍卫认出其中一人时,便大喊:“是翊王殿下!开门!快开城门!”

    守在城门口的二人急忙将大门打开,方才开了一半,只见霜色残影闪过。

    一瞬也未曾停下,直接骑马出城了,曹清与罗展紧随其后。

    只留下一阵血腥味与尘土飞扬。

    “翊王殿下竟受伤了,我可听闻此人在西境素有活阎王之名,真不知是何人竟能伤了他。”守城侍卫颇为讶异。

    一位略微年长些的守城侍卫蓦然来了句:“还能有谁?”

    四周侍卫纷纷看他,不由得想起如今京城局势。敢对翊王出手的,如今只怕也就只可能是昌王了……

    北郊营地。

    曹清匆匆将军医请来,催促其为翊王处理箭伤。

    箭支已然被强行拔出,伤口血肉模糊,军医乃是从东境随军而来的,在东境军营中从未见过这等伤。如今看到,早已吓得面色煞白,倒像是这伤是在他身上。

    拿着绢帛和药粉,手止不住的抖。曹清与罗展纵然看不下去,但也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赵辅周拿过药粉,洒在伤处,又单手将绢帛缠在伤口上。从始至终脸色淡然如常,仿佛这伤并不疼。

    但流了那么多血,又怎会不疼?

    等他将伤口缠好,军医才有眼力的接过绢帛尾系好,“殿下这伤不可见水,每日需得换药。这几日切不可再伤了这手臂。”

    赵辅周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转身去屏风后,接过曹清递过来的干净衣衫,边换边道:“都出去吧。”

    军医抬眼看向门口的曹清与罗展,三人相视一眼,只好弯腰拱手道:“是。”

    曹清早几日就跟在赵辅周身边了,但罗展却是从昨日才跟着赵辅周的。没料到这才第二日,竟遇上了这事,他在东境那么二十余年,也从不曾遇到过如今日这般的险事。

    随着曹清的脚步走远,罗展才低声道:“这是第三次了吧。”

    二人行至山坡上,看向远处的溪流与桃林。曹清盯着几个熟悉身影,沉声道:“初入京时,殿下还在为郊外布军一事忙,就曾被袭。前几日也曾遇到有人偷袭,次次都派来二十余人。只是都不曾料到,这次竟是派人在高楼上射箭。”

    破晓时分三人前往皇宫,行至耀林大街时,两侧高楼赫然射出数支利箭。

    青天白日,京中闹市,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三人都不曾料到。

    罗展与曹清都带着佩剑,可赵辅周却连把剑都没有,只得用马鞭应对。而那些箭支本就是冲着赵辅周而去,他最终还是中了一箭,曹清与罗展仅仅受了一点小伤。

    箭伤血流不止,染红官服。

    曹清本有意回王府再为他另外拿一身衣裳,但时辰赶不及,只好在刚开门的成衣铺中买来一身暂且穿着。

    就连伤口也只是强行拔出箭后,用布条草草一包,忍着痛直奔皇宫。

    罗展与曹清只能在宫门外守着,不知宫内是何情况。只知出城时,翊王与昌王一同出来,二人云淡风轻的谈着北境战事,仿佛对翊王动手之人并非是昌王一般。

    但昌王临走时,却意味深长道:“那日东宫守卫森严,太子殿下却还是遭人刺杀。如今皇室中只剩我与皇兄,还望皇兄多加谨慎。”

    赵辅周也不甘示弱,“为兄定会长命百岁。倒是三弟,日后睡觉,留神些。”

    昌王听这话脸色顿黑,乘马车离开了。

    等他们骑马回城北营地时,许是路上颠簸,赵辅周手臂的伤又开始渗血,染红了衣袖,看的曹清与罗展心惊胆战。

    直至此时,仍觉可怕。

    “那些话本子所写,皇室之中皆是阴谋诡计,未曾料到如今大祁的皇室,竟是直接动手。”这倒是出乎罗展所料。

    曹清跟着赵辅周有些日子了,自然比他看得更通透,“话本子之中,并非是只有两位皇子。”

    罗展闻言疑惑看他,但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

    只有两位皇子,倒也无需阴谋诡计。但凡死一个,皇位自然也就是另一人的了。

    罗展不由得叹气,“真不知日后东宫之位,会落于何人之手。”

    只是二人相谈之时,未曾察觉赵辅周已从帐内出来。墨色窄袖交领袍,玉带束腰,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