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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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本来端着碗喝粥的人也停了动作,手里还拿着个馒头就望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惊愕。

    许云朝和季瑞霄也皆是一愣,下意识对望一眼。

    见此状,那男人知晓自个目的已经达成,遂继续拱火到:“一条鲜活人命惨死巫山林,你们还有脸自称给百姓造福?!你们分明就是饮血吃肉的奸官!心狠手辣的小人!”

    “杀人时你们不会手抖么?!夜间睡得着觉么?!”

    他的质问铿锵有力,带着天大的指控与愤恨,瞧上去不是死者的亲人朋友,就是路见不平的正义人士。

    许云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给他燃起来了,她这下是真的火了,话也不想说,撸起袖子一撑台面就要翻过去打人。

    季瑞霄眼疾手快地将人拦腰抱住,乘其不备迅速将她带了回来,用力扣在怀里。

    他没给许云朝挣扎的机会,一双眸子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边制止侍卫的动作,一边拍了拍许云朝的头以示安抚,冷声说到:“你凭何说人是我们杀的?”

    巫山林便是两人下船后进的那片林子,可季瑞霄确定他们不曾遗漏什么东西。

    然这一问仍是正中对方下怀。

    那男人从破烂的衣裳里掏出一块脏污的红布,即使沾满尘土,也看得出料子不错,显然不大像当今渝州城会有的东西。

    渝州倒也不是没有此类料子,只是极少出现,且都在达官贵人那儿。他们又都是群压榨人的威风官,坐家里要什么没有,哪会去巫山林。

    “睁大眼睛看清楚!渝州没几个人会穿红色!就算是县令爷爷,也都是蓝色居多。这两日出城的都没几个,会去巫山林的更是少之又少。”

    “呵,红衣,巫山林……”那男人满是嘲讽地目光打在许云朝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除了外地来的,不会有几个人去巫山林。也除了你们,更没几个人会穿红衣!”

    “这东西不是你女人的,又能是谁的?!”

    “卧槽你他妈……唔!唔唔唔!唔唔!”

    许云朝刚开口飚粗话,还没讲出一句就被季瑞霄死死捂住了嘴。她气得直打人手,几乎是没收着力道的。

    “别冲动。”季瑞霄任她打着,稍稍侧头,在怀里人的发上落下一个轻吻,视线没从对面挪开过,却耐着性子柔声哄着,“打人就是我们没理了。”

    草,好不爽……

    压根没感受到那个吻的许云朝只顾压火了,盯着那男人的双眼燃着熊熊怒火,却认命般忍下所有动作。

    有些人又跟着喊起来了,一句一个“伪君子”“不仁不义”“做样子”“杀人犯”“惨无人道”。

    季瑞霄深深皱眉,他不确定当时许云朝的衣物是否有在打斗中损坏。可眼下这状况,即使是许云朝的,也不能认。

    他没时间细想这人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布料,他得先速战速决,不能再让此人扰乱秩序。

    遂季瑞霄只轻飘飘瞥了一眼过去,压根没打算细看,直接沉声回应到:“随便找团相似的布就能拿来当证据?空口说白话当真是有嘴就行。”

    “那我还说在那捡到根你的头发丝呢,人怕不是你杀的,然后嫁祸于我们罢?”

    他这话明显是胡诌,还不如那男人的瞎说有说服力。

    可季瑞霄赢就赢在他那张脸上,讥笑配冷声,他气场上就胜了对方三分。

    于是他趁着众人被唬了一会儿的功夫,毫无间隙地继续出声:“真不晓得你到底要做什么。方才发粮发得好好的,你忽然就冲我们吼起来,我内人道歉后你偏不听,非要胡搅蛮缠。这会儿又东扯西饶的污蔑我们,一直耽搁时间。”

    “你是看不见后边排着长队等领粥的百姓么?你一口一句指责,说我们不安好心,自诩正义,可也没见你为大家做什么啊?反而还在耽误大家吃饭,你存心想让饿了好几天的人因一会儿耽搁,倒在你面前么?”

    “再次重申,我们要真贪你们的物资,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给你们施粥!你若真想指责我们虚伪,就请你带上有利证据,去府衙里告状!或是直接上京都,到圣上跟前控诉我们!”

    “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煽风点火?呵。”

    一声轻笑过后,季瑞霄闭了嘴。

    他这一通话掷地有声、字字珠玑,语调冷漠却有力,皇室威压顿时显露,直逼那人。

    一个脏字没吐,单靠神情就压过了众人。

    当然,他也没给对方回神再驳的机会,直接挥手示意。

    收到指令的阿武更是麻利,迅速带人过去,将那男人拖走。

    咒骂和挣扎的声音混在一起,向远方飘去,很快就没了声音。

    这……就结束了?

    许云朝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场上的百姓也有些没回过神,不大理解这事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季瑞霄自知胜不完全,很识时务地调整了声音,客气又疏离道:“需要灾粮的乡人请继续排队,不够吃的请稍作等待,等每人都至少分到一份吃食后会继续供应。”

    他依然神情恹恹,尽管没有像方才那般无形中施加压力,分明成了清冷样,却莫名有些冷脸命令的意味。

    这前后一叠加,别说众人了,就连许云朝都下意识抛却疑惑,打算先听话干活了。

    然季瑞霄并没松开扣着她的手,反而还临时指挥了几个侍卫来做事,随后将许云朝往棚子后边带去。

    许云朝不明所以,还想着要去发粥。

    季瑞霄很清楚自己挣不过许云朝,索性停了脚步,就地把人一捞,反手推到墙上,忽然凑近。

    一双凤眼微微眯起,他紧盯着许云朝无辜的眼眸,心中的不满压了又压,可仍是没忍住。

    “上次就同你说过,凡事冷静,不要冲动,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先动手就会吃亏。”

    “怎么非不听呢?”

    许云朝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更没想到他会因此生气。

    可她一向怼惯了,面对这种质问与批评都会先一步反驳:“我凭什么听?”

    季瑞霄险些被气得岔气,眸子稍稍睁大,“冲动是魔鬼,你不清楚么?”

    “我能解决!”许云朝反应过来了,可话说都说了,她只能接着嘴硬,“不需要你操心!”

    “你说什么?”

    季瑞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刚刚那会儿明显就是有人安排的,你要是真跟人打起来了,最后责任会全算你头上,那时就麻烦了!”

    “什么后果我都认!我有气就是要撒,我凭什么忍气吞声?”

    这会儿许云朝不嘴硬了,她是真被季瑞霄这套说辞惹不爽了。方才的事和前几次的事叠加在一起,数次被拦着被迫忍火的不爽也累积在一块儿了。

    这会儿就要爆发。

    她迎上季瑞霄的视线,咬牙说到:“上辈子到这辈子,遇到这种事我他妈从来都是有气就出,从没这么窝囊过。不算上辈子,我遇见你还不足一个月,就已经憋了三次!”

    “你他妈凭什么叫我受委屈?!”

    “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气!”

    许云朝压低声音吼到,又想起了前世在天牢的那几日,更是怒火中烧。

    “曾经你就拿我当出气筒,现下更是让我当受气包。是,‘芳心客’清冷高贵脾气好,君子动口不动手,能忍。但我是个糙人,我最讨厌受气!”

    她嘲讽着,随后一把推开季瑞霄,转身朝前边走去,帮着换了一锅粥后,再次接过了发粥的任务。

    季瑞霄一人愣在原地,好长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变成吵架了?

    季瑞霄心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原意是想关心她的,怕她这回受气太狠,想再好好安抚下的。

    可是……

    长睫毛慢而轻地扫过眼睑,凤眸里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漏出了点酸涩。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