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历经高温折磨,四人终于找到了下榻的酒店,刚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冷气就像是一汪清泉,将他们的身心全部洗涤了一遍。
“活过来……”
上到预订的双人大床房,所有人都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该干嘛的干嘛,都在为稍后的海滨浴场准备,高义看着他们煞有介事的拿出泳镜,鼻夹甚至还有急救手环,不免有些莞尔。
“不就在沙滩边玩会儿水么?要不要这么专业。”
“一个人出门在外,多留点措施总没错。”
阿伦掂了掂高义那个没什么分量的背包,迟疑道:“你不会什么都没带吧?”
“我不需要。”
高义干笑了两声:“因为我用泳圈。”
……
蓝天之下。
远方是一片青山环抱。
洁白的沙滩与通透的海水于此交织,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底下是数不清的人们如同蚂蚁沉浮,彰显出一派空前热烈的景象。
“芜湖!”
阿伦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长啸。
钱总朝他屁股来了一脚:“多大的人,怎么还跟三岁小孩一样?”
“老高,过来啊!”
高义胳膊上挂着泳圈,还在四处张望,不知被谁拽了一把,稀里湖涂就跟上了三个疯批的脚步,径直迎着一个大浪撞了上去。
轰!
蕴含自然宏伟的力量从海浪中传来,还夹杂着与天气截然相反的冰冷,顿时就令高义浑身的肌肉收紧,整个人缩进泳圈之中,满头满脸都是涔涔落下的海水。
“呼,好爽。”
潮水退去,他们又从沙滩上爬起,继续向远处的海面奔去。
“就是有点可惜,这片不是热带海域。”
仨脑袋扑腾在一人高的海水里,钱总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还在意犹未尽道:“不然我还想试试潜水,到水底下去拍点珊瑚礁。”
“喂,你们看到老高了么?”
“刚刚还在的,划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放心,这边又不深,连阿伦都能碰到地面,他还有个泳圈,又能出什么事,走走,我们接着往下游。”
“你是在嘲笑我身高对吧?对吧!”
……
另一边,高义抱着泳圈,漫无目的的漂浮在水面上,此时的他正被海水推向一边,直到与人相撞,他这才回过了神。
“阿深?”
“是我。”
高义后方,小鱼人一副儿童的打扮,此时同样漂浮在一个泳圈上,显然有备而来。
原本他们就约定了在沙滩上碰头,只是想不到有这么多的人,以至于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对方。
“这两天的情况如何?”高义低声询问道。
“很不好。”
阿深人性化的神情不自觉变得凝重:“昨天我原本是想找找有没有愿意出海的船,但望乡港的那些人,不论大船小船,都是神色莫名的不断推脱。”
“多少钱也不肯?”高义皱眉道。
阿深沉默了。
“这或许与我们活动资金不足也有关系。”
“……你继续吧。”
“我几乎找遍了船老大,后来才从某些帮工的口中得知,他们不愿意出海的原因不是其他,是因为最近海上并不太平,容易捞到……死鱼。”
“死鱼?”高义疑惑道。
“我倒是知道钓鱼老里一直有着‘死鱼正口,收杆就走’的说法,不过这个下海捕鱼,难道也忌讳死鱼么?”
阿深不住的摇头:“不不不,听他们的描述,这已经不是忌讳不忌讳的问题了,而是因为现象太过频繁,频繁到一眼就觉得有问题了。”
“有些人经常是一网上来,至少有一半的死鱼,甚至还有些人一网上来,结果全是死鱼。”
“当兜网打开,里面倾泻而下的不是活蹦乱跳的鱼群,而是死气沉沉的尸体,直到堆满了整个甲板,这种情形恐怕是谁见了都要发憷吧。”
高义无声的点头。
他忽然想起来时路上那只暴毙的海鸟。
同样是离奇的死亡,在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
“喂……”
“小心……”
“有东西过来了……”
远处传来的噪杂打断了高义的思绪,他与阿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模湖的黑影仿佛是乘着波涛,径直的朝着沙滩的方向撞来!
“让开,快让开!”
轰!
海浪冲刷在了沙滩上,破碎成一片片泛着白沫的布帛倒退而归,唯独将那道黑影留了下来,供所有人的目光瞻仰。
“这是什么?”
“鳐鱼?不过未免也太大了吧!”
“它是怎么从防鲨网那头过来的?”
“好像死了!”
高义拎着泳圈跑上沙滩,却因为里外三层围拢的人群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直到救生员从瞭望架上赶来,用大喇叭驱散了人群,他匆匆一眼,这才瞥见里面那只生物的真容。
“发生什么事了?”
落汤鸡模样的钱总三人这时后知后觉的从海里赶来,看到了已经作鸟兽散的其余游客,好奇的把目光投向了高义。
他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看着那只在救生员手下没有半点生气的大鳐尸体,心中的不安已然敲响了警铃。
不对。
高义看向了另外三人:“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吧?”
“嗯?居然已经三点了?”
钱总看了眼表:“那正好,我们先洗完澡,然后去那边的港口看看。”
简单收拾了一下物品,三人一脸轻松的走在去往淋浴室的路上,高义则故意用归还泳圈的借口落下不少距离,方便阿深靠近。
“高先生,这些事只怕与幽灵船脱不了干系。”
阿深跑在高义前面,像是着急洗澡的孩子,声音却是莫名的低沉:“在我追朔的所有时间里,它们都是晚于幽灵船出现的。”
“或许正是因为它的出现,这才导致了海洋产生了某种异变。”
“但那里是公海。”
高义来到台阶的最高处,蓦然回首,望着远处已然有些暗澹的海平面:“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异变,为什么能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间接影响到城市的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