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杜牧忽然注意到平台旁边的一处残破建筑。
那是用许多碎石砖瓦堆砌而成的两面墙，就是单纯的两面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让人着实看不出它在这里的功能。
但杜牧还是一眼认出，这两面墙是从何而来。
“犯罪巷？”
杜牧讶异道。
他没想到布鲁斯竟然会把犯罪巷的残骸给搬到蝙蝠洞重新拼起来。
“是的，犯罪巷，但我目前无法使用它了。”
这次布鲁斯没有回头，依然操作着电脑，研究迪克的细胞和琥珀金的相关数据。
“暂时不确定是因为地理位置的改变，还是因为地面也算作犯罪巷的一部分，明天我会将犯罪巷的地面也铲过来。如果还不行，那这道传送门大概彻底坏掉了。”
说到这里，布鲁斯忍不住叹息一声：“我还没有给那几个孩子准备好义眼……”
即便戴着能极大掩盖情绪的夜枭面具，杜牧还是能看出他的一丝黯然。
显然，这样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义眼。更连带着让布鲁斯想起，他曾让这些孩子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杜牧随意的摆摆手道：“我这段时间获得了一种新的力量，已经将那些孩子的眼睛治好了，你不需要将这件事担在身上，那是为师的责任。”
布鲁斯一愣，这才想起昨天在监控中所看到的一切。
那种诡异的，近乎魔法的攻击。
不过一抬手之间，就将那些修炼有成，实力强劲的刺客仿佛牲畜一样屠宰。
即便是西瓦女士，也不过只抵挡了一次面对多人的群体攻击罢了。
布鲁斯自己也是在修行真气的，即便自认为并不高深，却也能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简单推断出，想要用真气达到师父所造成的效果，几乎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师父是另有奇遇了。
然而，师父获得了这种程度的力量后，第一时间的选择，依然和过去一样，率先用来救助那些无辜的孩童。
布鲁斯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将残破的夜枭头盔缓缓摘掉，放在了一旁，按了按自己疲惫的太阳穴。
没了夜枭面具，杜牧才看到布鲁斯依旧满脸的疲惫。
很显然，对方并不是一觉睡到了现在，在自己来之前，已经忙活了很久的事情。
杜牧看向一旁安静的迪克，走到对方床位旁。
此时的他也已经苏醒，双眼木然的看着天花板。注意到有人靠近，迪克稍微偏移了一下视线，就又收了回去。
杜牧微微点头，心道还行，在布鲁斯没下令的时候，对陌生人也已经稍微有了一点反应。
才一天而已，是個好的开始。
只要能恢复，就总有痊愈的一天。
“说起来……你戴上夜枭面具，就能暂时控制迪克，那其他利爪呢？”
杜牧回头询问道。
布鲁斯抬起头回答道：“没用，我后来又审问过猫头鹰法庭的人，他们的技术有一部分是非科学的，涉及魔法和仪式，只有少数猫头鹰法庭的高层才会被利爪当作主人。”
“迪克还没有进行这个步骤，才会被一个面具混淆，我也正在解决这方面的事情。”
确实，不然以后迪克遇到个猫头鹰法庭的人，就连对方的命令也听的话，场面就太不严肃了。
双方轮流下令，迪克来回跑吗？
见布鲁斯虽然疲惫，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确实没什么问题，杜牧也就放心了。
他上前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传输了一点真气过去。
布鲁斯微微愕然，就听杜牧道：“感知这些真气的流动，这次不需要你动功搭配，只需要以呼吸的节奏配合。”
听到师父的指导，布鲁斯若有所感，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在静坐状态调动体内的真气。
这原本是个困难的开始，但有杜牧在旁辅助，布鲁斯熟悉的很快。
“我知道你接下来会很忙，就不要求你去武馆跟着我学了，直接将这些为师新领会的静功教给伱吧。”
布鲁斯静静感受着真气的自然流转，静功虽然身体不动，可一呼一吸间，内脏却从无间隙的运转。
“说是静功，其实不如说是内功。人体经脉和内脏器官的联系要远比肌肉紧密，你要用你的真气去配合你的五脏六腑，而不要反过来让你的五脏六腑强行配合你的周天运转。”
“再进阶一点，就是你静坐的同时，无时无刻都在用不同的肌肉相互抵抗，比如同时运行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施展动功的同时身体却静止在原地。”
“自此，静动合一，内外一体，行走坐卧，无不修行。”
杜牧说着，将手缓缓收了回来。
这套和四相拳动功完美搭配的静功功法，自然是他获得了汤姆的精神强化后，自行摸索创造出来的。
毕竟现在的杜牧，无时无刻都要在体内高速流转真气，才能让身体行动跟得上精神的反应速度。
他甚至不需要专门的去思考，只是自然而然的让真气以最舒适的方式运行，这套静功的运行方法便自然出现了。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良久方才抬头看向杜牧，认真道：“感谢师父。”
杜牧摆摆手，将一瓶自己的血液放在了中央电脑的键盘旁边，随意道：“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助，尽管来找为师。”
“你用不着一个人扛起所有，就好像我如果遇到问题，也一定会来找你帮忙一样。”
语毕，走到平台的一处空旷位置，抽出体内的血液，身影瞬间消失，返回了武馆当中。
整个蝙蝠洞瞬间沉寂了下来。
此时阿尔弗雷德不在，迪克沉默的躺着，杜牧离开，偌大蝙蝠洞，安静到甚至能听到电脑运行的轻微电流声。
布鲁斯看着手边的血液，沉默了片刻。
随后抬起手，敲击了两下键盘，一个新的页面弹了出来。
【班纳/浩克】
【班纳作为主人格，性格懦弱；浩克作为副人格，性格暴躁。】
【两者的共同点：以逃避为应对矛盾的主要手段。】
【班纳具备高超的科学素养，但无进取心，擅长解决已发生的技术问题，安于现状，不擅长未雨绸缪提前规划。】
【浩克具备强大的力量，暂时未能测出力量极限，不具备飞行能力】
【应对措施--静谧者装甲】
【假想敌：浩克，以大量安眠剂为主要攻击手段。如若化学药剂无效，则任其拆碎外部装甲，伪装失去行动力。浩克失去敌人后，会进入回避状态，逃离现场。此时需等待浩克平静，而后对付本体班纳。】
【假想敌：班纳，受到致命创伤时会变成浩克（情报由利爪提供，待确认），因此所有攻击均以注射肾上腺素抑制剂和安眠剂为主要手段。囚禁过程中尽可能安抚，保证对方情绪舒适和稳定。】
【特殊情况：浩克被彻底激怒，无法平静下来，可能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解决方案1：驱使静谧者装甲，将其拖入海水，驶向南极，借由寒冷天气使其冷静。】
【解决方案2：以静谧者装甲背部的磁力线圈束缚浩克，保持二米以上距离，随后分离推进装置，将其送往太空。（需要后续增强推进器远程辅助）】
【解决方案3：使用血液前往武馆，求助师父。】
【解决方案4：草图，未确认】
布鲁斯本想点开解决方案4的草图继续完善，但想了想，还是将页面滑动，屏幕中的内容进入了全新的一页。
【杜牧】
【疑似经受现代教育，掌握现代科技地理常识，但已熟悉和融入古代环境，对此并无遮掩和伪装，但也无兴趣提起。】
【判定为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并无迷茫和摇摆，心理锚点稳定。】
【但因为过于稳定，导致对待锚点左右态度两极分化严重，敌我区分过于鲜明。】
【对友方倾力呵护，纵使利益受损也不以为意。对这种相处模式十分熟稔，应在童年时期长期处于类似的环境中。鉴于其可能的现代背景与外在表现，猜测为孤儿院或福利院出身。】
【对敌方冷漠至极，不会因为是同类而有丝毫恻隐之心，疑似有潜在的虐待狂倾向，在折磨敌人时会获得乐趣。（情报由雷肖古提供，待确认）】
【应对措施--销毁两界血液，彻底隔绝两界通道。】
【实力强度更新，缺乏完整情报，早期解决方案已删除。】
【束脩装甲--已删除】
【解决方案1--已删除】
【解决方案2--已删除】
【解决方案3--维持弟子身份，诚心请求对方停止杀戮或破坏行为。】
【解决方案4--已删除】
屏幕中除了那些描述性文字之外，还有大量的录像、录音在被不断分析，将其中表现出的力量表现、能量呈现方式，能量辐射度数等数据详实的列举出来。
布鲁斯把玩着手里存放血液的瓶子，看着应对措施，不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
随即，他抬手敲击键盘，将整页资料彻底删除，格式化。
操作完毕后，中央电脑的下方缓缓退出一个小巧的硬盘，布鲁斯随手将这个硬盘丢到了不远处的碎纸机中。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整个硬盘变成了碎片，混入了碎纸屑里，几乎不分彼此。
“我至少，也要有些长进。”
布鲁斯低声自语了一句，重新开始处理电脑中的其他数据。
并非他信任或者不信任杜牧的问题。
就好像平行世界的蝙蝠侠信任超人，但依然会储存满满一仓库的氪石一样。
他只是想起了自己对师父的保证。
布鲁斯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泄露出有关师父的情报。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
电子储存的信息，总有上万种泄露方式。
有关师父的数据和信息，自己还是储存在记忆迷宫当中就好。
甚至……
布鲁斯内心深处，忍不住想。
不泄露师父的情报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让自己处于师父友方阵容的应对策略。
自己绝不能再次辜负师父的信任了。
只有身处师父的友方阵容，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案3，才有实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