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蓝鲸?
或者说,白色的蓝鲸。
这多
虽然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特殊的神奇动物,应该也是在正常的动物的范畴内……可没想到,却是地球上现存体型最大的鲸鱼。
当亮银色的鲸鱼入海,环形的万丈浪花溅起,几乎将高空的杜牧包围其中。
下一刻,白鲸从海洋中浮出水面,身位越来越高,最终完全脱离海水,环绕着杜牧,游动在半空。
只是杜牧相较于他的守护神而言,体型实在太过渺小。
海岸边,有渔民正趁着夜色修补渔网。
远远望来,便看到一头仿佛正从海中月亮的倒影处跃出的飞鱼,游向天中皎月的曼妙身姿。
渔民惊呆了,他此生即便见过风暴和浪涛,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梦幻美景。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撞到了吸收日月精华的精怪,可又沉醉于这般美景中,生不起半点恐惧之心。
杜牧看着环绕在自己周身,整体几乎能堪比霍格沃兹学院大小的鲸鱼,心中升起一句话。
皆若空游无所依。
这可不是皆若空游……这是真的无所依,守护神虽然有着能够触碰物质的实体,但毕竟归根到底还是法力构成。组成其存在的每一部分能量,自身都具有漂浮属性,不存在被自己的质量压垮。
那自己的阿尼马格斯也会变成鲸鱼吗?
虽然不一定,但原著中守护神,往往都是使用者会变成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这大概同样也涉及施术者内心情感潜意识之类的事情。
但杜牧却面露为难之色。
守护神是鲸鱼,这很好。毕竟守护神可以漂浮,也不需要呼吸,更不需要海水的滋润。
即便不是面对摄魂怪,而是一般的敌人,杜牧大可以召唤出守护神,然后从天空直接重压下来,这都算一个强大的范围攻击性法术了。
可是阿尼马格斯变成的动物,真就是正常动物,飞禽可以飞,走兽只能跑。
那变成鲸鱼可就不太好了……
杜牧可不想自己变成阿尼马格斯以后,直接在陆地上搁浅,动都动不了。
“算了,反正原著中也没说一定会变成守护神的样子,万一呢?”
杜牧自我安慰道。
与此同时,他先是回头看了看九龙湾的方向,心中测算了一下位置,便沿着海岸线向南飞去。
是时候赴约了。
当初罗教发来的请帖,庆功宴就是今晚。
——
连云港靠近海岸的建筑,材料多是白石修建。
从城中望去,仿佛和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故而得名连云。
只是现如今,那些白石墙面上,斑斑点点的血渍,怎么也擦不干净。
杜牧在空中,暂时没去罗教的据点,而是在连云港上方巡视了一圈。
不愧是东海省位列前三的城市,其城市面积和密度,都远非九龙湾那种小地方可比的。
杜牧的主要注意力,多放在了那些沿海的红夷聚居地。
毕竟这几天,他听的最多的就是这群红夷的信息,又是在西夷老家把黑头发的那群人打的溃不成军,又是把东瀛岛占了,让残存的倭人落荒而逃。
两个受害者,还都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们总有一天会来侵略大顺的沿海。
这怎能让杜牧不升起好奇心。
只是一看之下,杜牧便皱起了眉头。
从他的视野中,能够看到红夷聚集地那弥漫的腥煞之气。
不过这种煞气还有点熟悉……
杜牧仔细回忆,这才想起,当时在九龙湾,探听到的那两个倭人中,其中一个就有类似的气息。
但被对方掩饰的很好,从对话中来判断,应当就是从那个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奇了,为什么从红夷手中逃走的倭人,反而散发出和这些红夷相似的气息?
杜牧在自己的脚下铺开一层法力幕布,用前世看过的隐身板原理,掩盖了自己的踪迹。
这种隐身板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构成多根细长的竖状凸透镜,可以将同方向的物体反射的光线均匀分散,高度模糊化。
如果是在地面上,虽然看不到身后的物体,但还是能明显的注意到隐形板本身的存在。
可如今是夜晚,又是高空,还在移动。除非一开始就有心理预期的不停搜索,否则几乎不可能注意到天空有个模糊的区块在移动。
当杜牧的感官笼罩在红夷居住区后,那股凶煞之气甚至微微影响到了杜牧的精神,让他心中也逐渐升起一股烦躁不耐之感。
这种气息竟然还能影响到别人?
难怪那个倭人青年说需要压制呢。
如此看来,这东西甚至有可能具备传播性……
杜牧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若是只是普通的敌人,像是前世历史中的外来侵略者,杜牧可以说是一点没在怕的。
但如果这些敌人,并没有那么具体……就有些麻烦了。
杜牧仔细聆听,只能听到无数粗重的呼吸声,而听不到任何交流。
不太对劲,这些红夷明明是来顺朝做生意的,怎么可能都是些没有交流能力的疯子。
眼下这些红夷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聚集地,没有出门惹乱,想必也是有自控能力的。
杜牧看不太懂他们的精神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且去问问经常和红夷做生意的罗教中人,看他们对此有没有什么了解。
杜牧想到这里,扭转脚下的剑身,飞向了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城北的一处大院落,张灯结彩,仿佛有喜事一样的热络,门前大厅人流不断,尽皆一副高兴快活的模样。
那些收到请帖的客人,乘着礼物一一前来拜访,随后被门前招待唱名,院内众人又是好一阵欢迎。
杜牧对这种阵势向来无感,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将自己的感官笼罩其中,探听信息。
前院的各种客套和恭维毫无营养,杜牧的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只有少部分人的后院当中。
其中有个人和杜牧还有一面之缘,正是当初送请帖的罗浅白。
此时也巧,杜牧刚好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杜牧,杜博文还没来?”
“没有,他难道从始至终都不好奇那祭祀之法,一次都没用过?”
“定是了,否则只要用过一次,承蒙罗祖保佑的感觉,必会将其引来。”
“看来是个谨慎之人,但愿他不会到处乱传祭祀之法。”
“无妨,教主也是谨慎之人,给他的是去年已然更换的祭祀之法,若有宵小胡乱祭拜,罗祖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抛弃那副形象。”
“唉,没想到这一次,修罗之血会出现在西夷那里。”
“自顺太祖之前,本就很少落入华夏大地,只是现如今海运发达,第一次落入海外而还能影响到这里罢了。”
“还好我们有罗祖庇佑,此次动乱过后,又能迎来数百年太平盛世。”
“但盛世来临前,天下苍生又要苦渡一遭劫难了。”
“我们能活下来就好,寻常百姓自谋生路吧。”
“可是我们这么做是否……”
“反正寻常百姓都要死,临死之前将死后用不上的钱粮都交给我们,有什么问题?”
“但我们也不能骗人啊。”
“哪里算骗?我们给那些蠢货的保证里,又没说会帮他们抵抗修罗,寻常山贼盗匪,难道我们没有出手讨伐吗?”
“说的也是。”
“哼,那杜牧胆小如鼠,谨慎过头,不知自己错过了多大的机缘。等他直面修罗之血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了,今天大喜日子,即便杜牧不来,我们也邀请到了十多位当世顶尖强者,自保能力又多了几分。”
“别聊了,快去迎接那些新来的高手吧,教主也快到了,到时候将他们也拉入伙,接下来的一整年,就是我们的高速发展筹备阶段。”
看他们不再透露关键信息,杜牧紧蹙眉头。
这次可真是一次性获得了不少信息。
修罗之血?这就是那个倭人所压制的力量吧。
杜牧总觉得透过这些情报,有个若有若无的总体认知,即将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地狱的幽,修罗的血……再加上昨天县令所言的两种怪异之物。
地狱,修罗,饿鬼吗?那个全身胳膊的,莫非是畜生?
什么六道。
难怪自己之前六年闯荡江湖,什么怪异都没发现。
原来这就是个正正常常的‘人间’,本就没有什么魑魅魍魉。
所有的怪异,都在人间之外。
但这也只是猜测,他们到底是如何影响凡间的,杜牧暂时还不清楚,目前只知道有一些幽隐藏在某些势力当中,充当什么香主。
就在杜牧思索间,这些罗教高层已经到了前院,正和来客相互客套。
杜牧也干脆不再隐藏行踪,撤掉隐身板,直接落入前院内。
在场的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有的甚至家大业大,过去根本看不起罗教这样的小教派。
可他们今日却满脸笑容的来捧场,很显然知晓了一些内幕情况。
这样的江湖高手齐聚一堂,各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顶级人物,自然在杜牧露出身形的瞬间,便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
前院内,顿时无数高手面色一变,齐齐看向高空。
那些服侍的仆役,高手带来的随从、小辈等,却有些茫然。
但他们看到抬起头的,都是现场的大人物,也不由跟着纷纷向上方看去。
一时间,江湖高手面色凝重,普通武林人士瞠目结舌。
他们看到一个踩着亮银色飞剑,谪仙也似的人物,背对皎月,踏空而来。
当对方一脚迈出,从飞剑上下来时,人也是从半空缓缓落地,不急不徐。
那亮银色的飞剑在这人身旁竖起,等主人彻底落地,方才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般亮相,着实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说好的武林高手齐聚一堂呢?
你踩着飞剑,乘月华而来是什么情况?
杜牧扫视在场众人,看到不少过去也只能远远眺望的身影,神色如常。
他毕竟是个穿越者,就算这些人中,有些是大派掌门或者一方至尊,心中也没有实力强于对方后,升起什么自豪感。
因为过去弱于他们的时候,他心中也没有自卑过。
从无比较之心,自然不会因弱而卑,因强而喜。
场面由原本的热闹变为寂静,杜牧看着那些罗教高层,直接开口询问道:“请问各位,修罗之血到底是什么?你们既然知晓修罗将袭,又为何向百姓故意隐瞒,蒙骗钱粮?”
几个原本满脸惊讶的罗教高层,顿时面色一变,不知杜牧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就在他们想着如何回答时,人群中有一人惊异开口:“杜牧?”
此人向前一步,整个人看起来颇有股书卷气,头戴儒帽,举止方雅。
有认识他的人,和身边人小声解释道:“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沈中兴,江湖传言,已有其家父华山掌门的九成功力。”
另一人只是没见过沈中兴的样子,闻言却和脑海中听过的信息对上了号,讶道:“他便是沈中兴?听说是江湖年轻一代断崖式的高手,除魔卫道已有六七载,栽在他剑下的恶人不计其数。”
“是啊,前些年为祸一时的四大恶人,有三个都死在了他手里,最后一个四大恶人之首,至今隐姓埋名不敢冒头。”
沈中兴没有理会议论自己的声音,只是有些高兴又有些疑惑道:“杜兄,一别经年,你这是……练就了什么绝世神功?上次我们见面,伱还因与丐帮弟子搏杀,弄得浑身是伤呢。”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从杜牧刚刚出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看来这人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有凡俗之人认识对方,还能说出其过去的窘迫,立刻就将其刚刚出场时营造的谪仙气势卸去了大半。
甚至不少人开始议论,刚刚那变戏法,究竟是用何种手段完成的。
杜牧看去,倒也确实认识这位沈中兴,算半个熟人。
当初对方的气质可不像现在这么儒雅,同样在被四大恶人追杀,一副狼狈模样。
杜牧那时候刚刚制作出了味精,开始小范围的售卖,比对方有钱一些,被蹭了两顿饭。
后来四大恶人沿着沈中兴的踪迹追上来,杜牧和其联手偷袭之下,杀了一个,被暴怒的其他三大恶人追杀,便分头逃窜,各奔东西了。
好在杜牧动手的时候没有暴露过自己的面容,恶人全都盯着沈中兴,他也就没有多几个仇家。
回到九龙湾后,听闻沈中兴又杀了两个恶人,杜牧也为其高兴,同时也明白这人一直没有向追杀他的恶人透露过关于自己的信息。
如今再次见面,杜牧向对方点头示意,微笑道:“沈兄,确实许久不见,不过我今日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罗教中人,暂时不能和你叙旧了。”
“蒙骗百姓钱粮之事?我虽听今日罗教确实征收了大额钱粮,可不是已经保证过,只是为了防备水匪劫掠而暂管,还会在冬日加息返还的吗?”
沈中兴说着,走到了杜牧的身旁,微微一怔。
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了什么泥潭一样,随着靠近杜牧,脚下越发泥泞。
可这地面明明是铺的上好的地砖,严丝合缝,坚实厚重,怎么可能会有粘脚的感觉?
杜牧对沈中兴的发言不知可否,听到冬日返还的字眼,不禁微微眯起双眼。
这确实透露出某些信息。
看来,修罗之乱一定会在冬日之前爆发咯?
有些其他门派的高手不满出声道:“杜牧,你与沈小友既然是旧识,也算得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晚辈。”
“刚刚的装神弄鬼、哗众取宠便不与你计较,既然你和丐帮曾有仇怨,如今罗教肃清丐帮,还了东海省一个朗朗乾坤,你当有感恩之心才对。”
“纵然没有,如今罗教设宴款待江湖中人,你也当本本分分来参加宴席,而不是有点疑惑,就来唐突诘问。”
沈中兴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看向说话之人,低声和杜牧解释道:“这是衡山派六长老曹朝全,实力虽然稍逊衡山其余长老,辈分却高。你姑且一听,不要放在心上,也莫要顶牛,否则与你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利,我们毕竟是小辈。”
杜牧虽点点头,却只是应付沈中兴,心中本就没将这老头当一回事。
只是曹朝全此言一出,大部分觉得杜牧刚刚是装神弄鬼的江湖中人,立刻纷纷附和,明显不满刚刚自己竟被这小辈出的风头所慑。
前院中,反倒是那些得了罗教教主亲自撰写的请帖,赫赫有名的真正江湖名宿,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他们是真没看出来,刚刚杜牧到底是变戏法,还是踩着飞剑而来……
若是以往,他们也会觉得变戏法的概率大。
可通过罗教寄来的请帖,用了那绝非凡俗功法可比的祭奠仪式,他们已经知晓,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江湖这一潭小水洼而已。
兴许这位杜牧,背后就同样祭奠了类似罗祖的神物呢?
杜牧并不理会周围人的言语,只是看着那些罗教高层,面色微沉,轻声问道:“为何不言不语,只是解惑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此言一出,罗教几个高层顿时额头冷汗涔涔。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杜牧硬生生靠自己解决了一个香主。
就是丐帮没了香主,他们才敢一举攻下丐帮,掌握了整个漕运上下游的绝对控制权。
在修罗之血全面爆发前,可能仅剩那么一两年功夫,能让他们积攒钱粮。如今罗教势如破竹,风头一时无两,这人亦是功不可没。
可教主还没来,这等隐秘大事是否要广而告之,他们这群人根本做不了主。
见罗教的高层如此为难,那些不知深浅的江湖中人,也渐渐品出味儿来。
同时看着那些真正作为场中焦点的大人物,也一个两个都没有出声的意思,总算有察言观色的开始主动噤声,
就仿佛班主任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后面一样,场面再次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杜牧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一抓,一名罗教高层顿时面色大变。
他猛然运起千斤坠,可几十年修炼的内功,在这人面前仿佛一拍就散的熏香一样,毫无半点作用。
整个人宛如小儿家禽,瞬息间被杜牧摄入掌中,捏住脖颈,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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