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花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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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东西正对着端坐的领袖站起身来,在宽敞厅堂的中央汇合,方如是还在监管着仪器的运行,见状忙对李怀远说,“山羊之主,您的血样在这里,我将它销毁。”

    他说着,手中燃起一团青蓝色火焰,将透明EP管连带其中的样品都烧成了灰烬。

    对于异能者们来说,尤其是血脉者和一些古老传承的继承者来说,头发、血液、指甲等都是异常敏感的媒介。

    纸扎匠,诅咒师,蛊师等可以通过这类媒介一路追溯,加害到主人身上。

    由于通过媒介可以使用的手段繁多,甚至可以说防不胜防,因而为了避嫌,哪怕由媒介的主人委托施术,所有被使用过的头发直接血液等也都会被当面销毁。

    这也是一桩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见样品已经被销毁,李怀远与田相逢相互寒暄着往外走,路过厅堂前月星拱门,走过一两处遮景、对景,瞥见一片透明如琉璃的水池,池中几朵新荷摇曳,一群锦鲤正结队游来,形成了一条彩色的锦缎。

    锦缎顺着池水没入脚底大理石的拱桥,再从另一面穿行过去。

    孩童们的嬉笑声也从附近传了过来。

    “我想去天上摘星星。”

    “我也想,听说天上的星子像贝壳一样繁多好玩。”

    “等过些天让小鱼带我去。”

    池塘斜对面有一处绣闼雕甍的两层楼戏台子,里面隐隐可见不少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子。

    孩子们的言语真是很有童趣啊。

    假如他们不是手里拿着乌七八糟的人偶娃娃和画的格外诡异的纸扎娃娃就更好了。

    田相逢额头一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沉声道,“小儿无状,空负流光,汝等还需铸山煮海,达则无远弗届。”

    孩子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听田相逢教训。

    李怀远也追了上来。

    正在低头挨训的小孩子们听到脚步声好奇地抬起头,看到李怀远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李怀远饶有兴致的看田相逢教训孩子,而孩子们则悄悄跟李怀远对视,甚至还有小不点抓住空挡做了个鬼脸。

    鬼脸小孩手里的纸扎娃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娃娃脸色惨白,做的说不上粗糙也说不上华丽,嘴上涂抹了鲜红的颜色,腮红也很重,一双乌黑的眼睛空洞洞地……动了一下,跟李怀远对视。

    田相逢训斥了一通之后,神清气爽的带着李怀远离开了。

    “那个纸娃娃……”李怀远忍不住开口道。

    “娃儿们总喜欢抓些阴晦之物,由他们去吧。”田相逢一说这个就头大。

    说了也不听,打了也不听,他就只能时不时地臭骂一顿,免得一时不察孩子们就闯下滔天大祸。

    出了这座园林,到了外边,一路都有人朝着田相逢行礼。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人流量渐渐密集,他们走到了一处由参天巨树组成的地上深坑之中。

    说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巨树虬枝龙爪,旋转着向天空探去,无数这样的树生长在了一起,就形成了树木组成的悬崖峭壁,它们围在一起,遮天蔽日,直到不知道几千米还是几万米的高处,树叶伸展到了极点,终于露出一块不规则的天空。

    阳光从缝隙里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在地上落出了细碎驳杂的光斑。

    当然,这里照明不是靠的阳光,而是靠着无数栖息在其中的萤火虫,萤火虫连成线状的虫卵从无数枝杈中垂下,晶莹剔透,泛着幽幽蓝光,好似琼林玉挂一般。

    兽耳长尾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掠过,脚步轻盈地顺着树干往上爬,衣着鲜艳的男人突然展开背后宽大的翅膀,嗖的一下飞到高处,在一个树洞里落下。

    小孩子抓着老年人的手,手里提着风铃花做成的风铃,挎着一篮子鲜果往前走。

    风声作响,彩纸碎片和鲜花从高处抛洒下来,世界里好像充满了欢声笑语一般。

    这时,无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从四面八方的无数树洞里飞出来,在树木围着的空地上汇聚,向上飞舞,形成一条流动的银河。

    鼓声重重传来,铃铛声、丝竹声、编钟声、琵琶声……各类乐曲的声音也汇聚到了一起,形成潮水一般的交响曲。

    田相逢的背后也展开了犹如用光编制而成的双翼,翼展极宽,“这是花朝节开始的信号,我们赶紧入座吧。”

    他说罢背后的翅膀微微扇动,姿态优雅得飞到一处树洞里,李怀远冯虚御风,紧随其后。

    初落座,便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几只鸟从树洞里飞出来,在空中飘飘起舞,这就是传说中的求偶舞了。越来越多的鸟雀飞出来,加入这场舞蹈,还有不拘泥于原形,在空中化作人形跳舞的。

    各色飞禽同聚一堂,都是颜值极高的雄鸟,其中甚至还有拖曳着极美尾羽的鸾鸟。

    鸟儿们沿着空旷的林中巨坑巡场翱翔,翩然起舞,碰到心仪的对象便拔几根最漂亮的翎羽递过去。

    李怀远坐在树洞旁边,啜饮田相逢分享的玉髓——重明鸟最喜欢喝玉髓琼浆。

    “齿颊留香,灵气盎然,确实美味。”李怀远道。

    田相逢爽朗一笑,“自然,昆仑山玉髓矿脉最为极品,别的地方虽然也产玉髓,口味终究有所不同。比如说国境以南,东南亚玉石矿脉中的髓心,虽说味道醇厚,但没有昆仑山这种冰冰凉凉的香气。”

    说话间,几根尾端系着丝绦,并缀着一点小花的翎羽兜头扔到李怀远身上,险些落进他端着的杯子里。

    “哈哈哈”田相逢放声大笑,身体微微有些后仰。

    李怀远抓住翎羽,往外看去。

    洞外有几只悬停在半空的鸟儿或者鸟人,他们见李怀远看过来,发出一阵阵娇柔婉转穿透力极强的长调,扑棱棱地飞走了。

    田相逢道,“山羊之主姿容秀丽,实在很得族人们喜欢啊。”

    忘了说,对于血脉者而言,他们通常喜欢称同样拥有特殊血脉的人为族人。

    李怀远却抬起杯子,痛饮几大口,随后从旁边冰镇的玉壶之中重新倾倒了一些昆仑玉髓,抬眼看了肉痛的田相逢道,“相逢大人也莫急。”

    话音还未落,一根翎羽就好似利箭一般,从洞外射进来,直直插进田相逢的麻花辫里。

    李怀远促狭笑道,“这不就有了吗?”

    田相逢黑了脸。

    求偶舞和翎羽都是雄鸟给雌鸟求偶用的,臭小子们找打。

    重重的鼓声传来,在空中盘旋着的鸟儿们曲终散场,扑腾着翅膀回到各自树洞里。

    鼓点越发急促,似狂风骤雨一般,整个场地内的氛围一下子从联欢晚会到了斗兽场。彩色的碎纸和鲜花被抛洒的满天都是,顺着微风飘进树洞,落在了李怀远和田相逢围坐的小桌上。

    九个圆形擂台从地面钻出,冉冉升起,停在半空中。

    一个竖着狼耳拖着狼尾的青少年率先跳到擂台上,朝着全场挑衅似的睨了一眼。

    随后数道身影齐刷刷的跳出来,冲上擂台。

    狂欢声一下子如热浪腾起,整个空间瞬间沸腾了起来。

    急促的鼓点声里,年轻人们拳拳到肉,打得红了眼。

    “山羊之主,我们也去过两招?”田相逢放下酒盏,逼视过来。

    李怀远挑了一下眉,心道这流程终于到了。

    他也放下酒盅,微笑道,“为什么不?”

    田相逢发出一声如同凤鸣的鸣叫,翅膀一扇,一眨眼就出现在场中的擂台上。周围擂台打斗的人们渐渐停息下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