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屡次,数次,一次又一次
    吁— 马车忽然停下来,萧子灵稳住阮岚后掀起车帘,“怎么回事?” “回大姑娘,前面路上有好几个深坑,马车驾过去恐颠簸。” 听到车夫说话,萧子灵朝前面看了看。 原本平坦的甬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多了几个坑,她回头时阮岚刚好走过来,见状,“无妨,我们走一段路。” 萧子灵没什么主意,扶着阮岚走下马车。 马车朝前驾行,没走多远便见车轱辘碾过深坑,车身来回晃荡着几乎要散架子似的。 车轮滚过的地方扬起尘土,呛的阮岚跟萧子灵咳嗽不止。 两人走的慢,一会儿功夫扬尘散尽,“没听说去宝华寺的路这么难走!” 阮岚瞧着脚边一个个深坑,怎么看都像是刚挖的。 她一时疑惑,“咱们来宝华寺这事儿时玖知道?” “不知道吧!” “她应该知道……” “她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也不过是提前告诉顾朝颜咱们要去,难不成那宝华寺被她顾朝颜买下来了,她去得,别人去不得?” 阮岚见不好引,暂时作罢。 两人走过这段路,还没到马车旁边便见前面一阵骚乱,两辆马车挡在那里,十几个人吵嚷着打作一团。 “怎么回事?”萧子灵先一步走过去。 车夫打听过,“回大姑娘,前面两家人因为拜佛的事打起来了。” “拜佛还能打起来?” “两家都想去宝华寺上头柱香,谁也不想让谁先走,后面那些坑就是他们挖的,前面坑 更多,他们不让,咱们也甭想过去。” 阮岚走过来,前面的确没路,“再等等。” 差不多等了一个时辰,两家人非但没有作罢,打斗场面越来越激烈,还见了血。 天色已暗,车夫过来提醒,“大姑娘,阮姑娘,咱们是要继续等还是回府?要继续等……前路难行,两位姑娘须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怕子时都到不了宝华寺,现在往回走,还能在宵禁之前赶回城里。” 车厢里,萧子灵眼巴巴看向阮岚,她是不想去的。 宝华寺别的不说,首先吃斋这一点她就受不了,禅房里的木板床硬邦邦的,这个季节蚊子那么多,偏在那儿又不能熏香,“嫂嫂,我倒是没什么,你跟我侄儿可受不了这样的劳累!” 阮岚知道没有别的选择,“回府。” 往回走她们又要下车步行那段路,再回车厢,阮岚看向萧子灵。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萧子灵狐疑看过去。 “偏偏我们要去宝华寺,路上就遇到这么两家,若说有人刻意为之都不为过。”阮岚试图引导,而她笃定这事儿是顾朝颜的交代。 因为她知道,顾朝颜根本没去宝华寺。 “不会吧?” “如果呢?” “那会是谁?”萧子灵瞪大眼睛。 阮岚沉默,给足她时间思考。 “顾朝颜?”萧子灵脑子里也想不出别人。 阮岚见火候差不多,“有没有可能,她根本没在宝华寺所以才上演这么一出?” “ 可时玖说她去了宝华寺,要没在……她去哪儿了?” 阮岚又在关键处停下来,给足萧子灵想象空间。 “她……她该不会是私会男人去了吧?” “这话不能乱说。”阮岚就想听这句话。 “这个顾朝颜真不要脸!她竟然敢背着我哥去找男人!怎么,找男人借种?”萧子灵越想越离谱,“到时候把我哥朝她屋子里一拽,迷晕了,回头说那种是我哥的?” “子灵,不可妄断。”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萧子灵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是真的,“不行,这事儿我得告诉我哥!” 阮岚目的达成了。 这下一来,顾朝颜就算死在外头也一样清白不保,名声尽失。 被挖的凹凸不平的甬道上,‘两家人’见马车跑的不见踪影皆停止打斗,其中一位年长男子小跑到马车外,“夫人,那辆马车回去了。” 车厢里,甄娘看了眼何管家。 何管家将银票递出侧窗,“辛苦各位!” “夫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前面的路铺一铺,马车过去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男子接过银票,‘两家人’顿时忙的热火朝天。 马车行过难行路段,甄娘立时吩咐车夫加快速度,越早赶到宝华寺越好! “夫人,这事瞒得住?” “事在人为。” 远在凤泉县,顾朝颜坐在马车里,看着一箱一箱金银珠宝入了府衙无动于衷,甚至想让他们动作再快一点。 眼见最后一箱搬走,她又 担心了。 “大人当真愿意陪我出城去迎定远镖局那批货?” “不愿意。” “可你刚刚说愿意的!” “所以夫人为什么还要问?”裴冽眸色无波,但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三十遍,这是第三十一遍。 他甚至觉得她是在等不一样的答案,便说了一个不一样的。 顾朝颜也不想屡次,数次,一次又一次的追问。 她怕裴冽反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儿换成她断然不会冒险同行,推己及人,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大人能不能当我没问最后一次?” 金银珠宝尽被搬空,一直候在外面的县令卑躬屈膝走到侧窗,“不知司首大人今晚下踏驿站还是行馆?下官已派人将两处全部收拾妥当……” “出城。” 低沉冰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县令领会其意,“来人!护送司首大人出城!” 驾— 车夫仍是来时山匪,听到指令扬起长鞭。 马车离开凤县城门,停在城门处的县令跟师爷气喘吁吁。 “什么龙卷风把他刮来了?” “没听说咱们这儿有大案子啊!” 二人目光注视下,马车扬尘,奔官道而去。 因得顾朝颜提议以及裴冽应允,山匪驾车求快不求稳。 顾朝颜虽然紧紧攥住车窗旁边木棱,还是被颠起飞了。 忽有身影掠过,她只觉腰间一紧,一股无形力道将她稳按在座位上。 从窗牖吹进来的风鼓动起裴冽的衣裳跟长发,她有些看不清那张脸, 只觉得眉鬓间是难掩的风华,青丝如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