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八十九章
    虽然陈伯从叶阳晨的长相猜出七七八八,但是一件件事被验证,陈伯神情激动,老泪纵横道:“孩子啊,你不姓叶,你姓卫,你的真名叫卫泽兰。至于你的父亲,他就是原尚书令卫忠海,你的母亲年轻时更是绝代芳华。而你刚刚说起的卫泽楠,他是你的同胞哥哥。”

    康诚在一旁惊讶道:“你就是泽兰?亏忠海兄及表妹保佑,你这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

    叶阳晨完全听不懂这些人说的什么,不由得眉间一锁,眼神深凝,“简直胡说八道!我父亲叫叶阳天,母亲叫唐露。”

    见叶阳晨情绪激动,陈伯看向叶阳晨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孩子,吾本是你娘的佣人,后来才随着你的母亲到了卫家,我是不会骗你的。”

    说完,陈伯微微仰起头,嘴里又在自言自语,“大小姐,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把小少爷找到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康诚终于把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见陈伯和康诚说得有模有样,叶阳晨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很想反驳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了,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陈伯。

    陈伯继续说道:“至于林家和卫家的渊源就更深了,你的生父与林远峰是结拜兄弟,早在你和泽楠一岁的时候,两家就给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定了亲。泽楠的娉会是林慕瑶,而你长大了就会娶林诗怡为妻。”

    话音一落,叶阳晨怔忡之余,更是有丝丝怒意在心中升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能是在气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而他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一旁的叶清扬更加惊愕,他完全接受不了叶阳晨并不是自己亲哥哥的事实,甚至宁愿自己是听错了。那是一种山崩地裂的感觉,碎石如暴雨一般落下,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清扬的胸口处,令他无法呼吸。尽管在清扬心中,无论叶阳晨是谁,他对哥哥的感情并不会有丝毫改变。但是血缘上的纽带断了,还是会让清扬觉得少了一丝安全感。

    这还不是清扬唯一的烦恼,听到哥哥与诗怡早有指腹婚约,他的心中更加五味杂陈。就连他那张万年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泛起丝丝紧张与失落神情。一边是自己最敬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的此生挚爱,两边都难以割舍,清扬遇到了他人生的第一道难题。像清扬那样单纯执拗的性子,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还真是有些难为他。往常若是遇到了难题,清扬还可以去问哥哥的意见,而这次这个问题不能问,甚至不能在哥哥面前提起。

    陈伯继续说着往昔的一切。叶阳晨越听越心烦意乱,“你别说了。”

    陈伯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讲述着当年的事情。

    叶阳晨又听了一会儿,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他实在不想再听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任何事情,于是一字一顿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能不说了吗?”如果不是看在陈伯年迈,又是卫家的忠仆的份上,叶阳晨几乎要发飙。事情太过突然,叶阳晨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离奇的身世,一时难以自处。

    听了陈伯讲述的这些,叶阳晨心乱如麻,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也许自己和慕瑶的婚事又会生变了。令叶阳晨觉得讽刺的是,原来卫泽楠与慕瑶本就有婚约,他原以为是卫泽楠骗婚,谁知现在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搅局”的第三者。

    缘分如此玄妙,谁是谁的缘,谁是谁的劫,谁又让谁意难平,有时自己以为看得清,但是走近了后,才发现还是雾里看花。

    陈伯轻叹一口气,“泽兰,哦不,我还是暂时叫你阳晨吧,事到如今,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全部的真相。而且我认为你也有责任知道,毕竟将来你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达成你母亲的心愿,卫家的门楣更需要你和泽楠携手光耀。如果你一切都蒙在鼓里,又怎么做到这些呢?”

    “既然有些话你不愿意听,我就先不说了。如果日后你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一些事,可以随时来问我。我也理解,任是谁突然知道这些,可能都难以接受。但是你应该辨别得出来,我没有半句虚言。”

    “最近,我要去趟西关,求得林远峰的原谅,并让他放了泽楠。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与我同去。见到了林远峰,自然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叶阳晨心中雷霆万钧,又无法反驳。那天,他是怎么和清扬走出的康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接下来几天,清扬看得出哥哥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但他不太会劝人,只是每次重复着一句话,“哥,无论你是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哥哥永远是哥哥,弟弟永远是弟弟。”

    自从知道叶阳晨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后,清扬就很担心哥哥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清扬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在胡思乱想这件事,他长那么大,还第一次失眠。

    叶阳晨也清楚清扬这几天的闷闷不乐都是因为自己,那日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便暖声安慰着:“清扬,你永远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谁也改变不了的。可能这些天你觉得一切都变了,但是你我兄弟情是不会变的。”

    清扬先是一愣,然后展露笑颜,“哥,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叶阳晨眼角一弯,“当然是真的,没有比这更真。”

    叶清扬笑得更加开心,哥哥只要这样说,他就相信一切没有变,一切如旧。

    看着弟弟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叶阳晨的心如化了一般,几日来头顶的乌云也散了大半。叶清扬一直以冷脸示人,可在叶阳晨面前,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而叶清扬也不希望弟弟那么快长大。

    叶阳晨判断,既然那海逃回北都,那么暂时应不会再南下。尽管这样,他还是放心不下前线的事,但事关自己的身世和慕瑶,思虑再三,叶阳晨最后还是决定跟着陈伯同回了西关。康诚本想同去,只是皇上临时交派了些差事,只好留在临昌。

    至于楚州那里,暂时有芷萱和丁鹏在那里坐阵,叶阳晨稍稍放心了些。出了这么大的事,叶清扬怎么都不肯留下来守城,他一定要陪哥哥回西关。

    其实不用回到西关,叶阳晨也知陈伯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因为天底下最会编故事的人也无法编得那么逼真。尽管入朝为官后,他听说了许多卫忠海尽忠报国的故事,内心也极为敬佩卫忠海的为人。但感情和崇拜是两回事,叶阳晨对生父卫忠海没有什么感情,至于生母白华,他也是素未谋面。

    回想这近二十年来,叶阳晨的记忆里都是泽清山的草木山水,是叶阳天教会了自己一切,是唐露寸草春晖之情,更是夏薇待他视如己出,长风寨才是他真正的家。如果可能,叶阳晨更宁愿自己就是叶阳天和唐露的亲生儿子。

    回西关的路上,叶阳晨一直心事重重,他不知到了西关该怎么面对慕瑶。胡思乱想中,叶阳晨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陈伯:“陈伯,既然你说我哥哥的未婚妻是慕瑶,那为何慕瑶的玉佩会在我这里?”

    陈伯慢慢道来:“那个玉佩原有两块,作为两家的定亲信物,是林远峰赠予卫家的。玉佩上一个刻着“瑶”字,另一个就刻着“怡”字,各取了林远峰女儿名字中的一个字。那时卫家遭难,我们急着把你们两兄弟送出城,大概是慌乱之中就把两枚玉佩放错了襁褓。小晨,陈伯没有骗你,林慕瑶的的确确应是你的嫂子。”

    叶阳晨心里百感交集、进退维谷,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叶阳晨反复问自己:“知道这些真相后,我真的可以不顾当年两家定下的娃娃亲而迎娶慕瑶吗?似乎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可如果这样不行,我能割舍掉对慕瑶的感情吗?好像同样也做不到。”

    叶阳晨心酸道:“陈伯,你知道吗?若不是这次国家有难,我现在已经和慕瑶成亲了。”

    陈伯眼里一惊,“还有这样的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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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今岁会试,我状元及第,皇上赐婚于我。”

    陈伯双眸陡然一亮,“状元?真是祖上有德,福泽子孙,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说着,老人家喜极而泣。

    接下来,两人皆沉默了。

    良久,陈伯才又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和林慕瑶还有那样一段缘分,唉,那还真难为你了。你和泽楠都是卫家的孩子,我不会偏袒你俩任何一个。只是按照我了解老爷的个性,他是那样重信守诺的人,应该不会改变当初两家的约定。”

    “而且你和泽楠是亲兄弟,我实不愿看见你们兄弟因为女人反目。你试想一下,你不肯放弃林慕瑶,泽楠就一定愿意放弃吗?如果泽楠不是很倾心林慕瑶,也不会做出骗婚的蠢事了。”

    陈伯嘴上说不偏袒任何一个,但是心里总还是偏向卫泽楠多一点的,毕竟陈伯是看着卫泽楠长大的。

    叶阳晨暂时不愿再想这个无解的问题,于是转换话题问道:“陈伯,你给我讲讲卫忠海,就是…我生父吧?”

    “你的亲爹啊,在朝中,他励精图治,在边关,他威名远扬。国难当头,他以一己之力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他可真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其实即使陈伯不说这些,叶阳晨也听过卫忠海那些碧血千秋的事迹。当时的叶阳晨并不知道这个为国尽忠的英雄就是自己的生父,他只是觉得这个人铁骨铮铮,是为丰国第一“战神”。

    一想到这个牛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叶阳晨还是觉得与有荣焉。他笑着哽咽道:“还真是厉害啊!”

    陈伯从怀里掏出一个旧香囊,打开香囊,他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然后手颤颤巍巍把那张纸递给了叶阳晨,“这是你父亲离开北都,出征瓦哈国前留下的亲笔信,也可以说是你父亲留下的遗书,你要不要看一下?”

    叶阳晨连忙把信接过来,很怕弄坏了它,于是小心翼翼打开。

    苍劲的笔体跃然纸上,信上写着:“白华吾妻,吾与汝结发数年,恋恋相知,恩爱有加,余甚感动。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余至此方觉愚钝,数年来皆勤于政务,于汝顾之不善,甚感惭赧。”

    “如今吾即将赴北远行,恐与汝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心中难舍、痛不可当。回想过往,吾半生所为,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无愧天地。惟对汝于心有愧,若有来生,必犬马报之,定不相负。”

    “若吾战死北疆,待幼子束发之年以告为父之愿,卫氏祖上文臣济济,独武将乏善可陈,此乃憾事也。吾祈愿神明相佑,小儿及弱冠之年可成骁勇善战之将,而后骠骑天下,荡平蒙古,驱敌于万里,保丰朝万世太平。届时,余可大快遂心于九泉矣。”

    读完信后,叶阳晨的心里替自己生身父母之间的深刻感情而感动,他在信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也感受到了一个父亲对爱子的谆谆教诲。

    叶阳晨轻轻地重新把信叠好,试探问着:“陈伯,这个信可否交我先保存着?”

    陈伯点点头,动情道:“这封绝笔本就是你爹的遗物,你当然可以留着。希望你能如你爹所愿,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将军。”

    叶阳晨把信小心地揣进怀里,越快到西关道,他的心里就越忐忑。

    叶阳晨已经感觉到了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挡在他与慕瑶之间。首先卫泽楠是他的长兄,他要给予起码的尊重。再者,陈伯陪着卫泽楠一起长大的,支持卫泽楠本就胜于他。而且林卫两家原本的婚约就是姐姐配哥哥,弟弟娶妹妹,丰国的律法里也约定,订婚后不可轻易改之,既然人没有亡故,那么当年的婚约当然作数。

    眼下,叶阳晨只能去赌一赌林远峰对婚事的态度。如果林远峰支持自己,那么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自九岁起,叶阳晨就心悦林慕瑶,让他立刻断情丝、斩情缘,他实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