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渊、希波、格林三所军校都觉得01星系那边发出通知时间和期限不合理，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共同提出了集体抗议，并且拒绝承认这次考核的有效性。”
艾光明把碗放下，将尹滕姣刚刚发到群里的消息读给丹玉听。
“以前我们在军校的时候的一大乐子，就是看招生处每年耍花招。”
丹玉用银色小叉戳起果盘里的一块苹果，眼神有些怀念。
“啊？”
艾光明知道两个军校不对付，平日里也不会在和丹玉翁执的聊天中去提起第一军校的不好，毕竟哪个军校都免不了会有不讨喜的地方存在，但她着实没想到，顾栀说过的第一军校内各部门之间的矛盾分歧，居然从丹玉还在第一军校的时候就存在了。
“因为我们那时就有一个说法，把这些脑子有泡还开除不了的蠢才半灌水放招生处闹点笑话，能平衡校运。这不？还是有点效果的。”
她想起那些有趣的往事，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吃着苹果继续解释道：
“其实是第一军校招生从来不愁生源，要把他们放在别的重要部门才会完蛋，现在似乎已经没这个说法了，但我猜许守序他们应该不会一直忍受下去。”
“我还以为许上校会是个对于各种规则要求的绝对执行者和捍卫者呢。”
艾光明玩笑道。
远在第一军校的许守序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他们这些控星使只是表面看着古板，实际上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丹玉摇头否认，又疑惑地问艾光明：
“所以经过抗议，你们的考试成绩彻底不算数了？那怎么变成你们军校负责主办的？”
“倒不是完全不做数，因为各军校顺利参加考试的和实际要参加交流赛的人数差距太大，哪怕考试人数相对较少的那些军校学生每个人都考满分，最后一拉平均，各军校也还是会差了好多。”
艾光明看着附在通知最后的那张折算表，脸上写满了诧异。
“所以在最终公布成绩之前，格林军校那边提出，算平均分的时候，没参加考试的人不算，参与考试时间少于一个小时的人成绩取消，和没参加人一样不参与平均分的计算。结果这样折算以后，我们鸿渊的最终分数比第二名高出0.42分，第二名是宇盾军校和格林军校并列，第一军校排第五，差了1.35分”
“一共就六大军校，他们排第五，连前三都没摸着？”
虽然分差已经很小了，但丹玉还是差点因为这个排名而被刚刚送进口中的第二块苹果噎住。
她本以为，以第一军校的天时地利的优势，无论有没有这一通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也至少该进前二，甚至稳坐第一才对。
“嗯......因为第一军校同意这么算分的前提，是要求把主力队和小分队的平均分拆开算，因为大家的试题侧重点不一样，主力队分值占比要达到最终总分的百分之八十。”
艾光明万万没想到，看个通知还得考一考算数，她补充道：
“而且在出成绩以后，各军校投票表决折算后的成绩是否有效的时候，过去开会表决总是跟着第一军校后面跑的宇盾军校一反常态，最后以四票赞成，一票弃权，一票反对，赞成票数过半，毫无悬念地让这个经过折算的成绩有效了。”
“宇盾军校的决策层前两年换人了，而且在这种时候不站第一军校也正常，谁不想拿好名次？这么看来，各军校小分队折算后的分差不会太大，第一军校招生部是盘算着预备主力队一定能考高分把其他军校甩开，结果预备主力队有人考呲了？”
丹玉单手扶额，像是被骚操作气笑了。
“或许是有人没做完，毕竟六所军校最终折算分数的最大分差都不到两分，差距没拉开多少，希波军校虽然在最后，但其实和第一军校也就差了0.11”
艾光明接着一边翻看表格一边说：
“我们主力队的顾栀因为训练直接错过了考试，不计入平均分，而兰烟最后三十分钟因为她那里有突发状况不得不中断考试，没做完最后的战术分析题，说明其他军校或多或少都有人的答题时间不够三小时。”
她还想看看有没有每个人的具体得分，但她只能看见自己的成绩和几个小伙伴发在群里的成绩。
而且她没问“飞得快”，谁家好人会明知道别人都没答完还上赶着去问分数扎心的。
丹玉叹息：“那群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
第一军校，
“抱歉，教官，这次没及时参加考试是我的原因。”
听了许守序的解释，荆问辰低下头，总算是懂了冯德荣他们阴阳怪气的另一层含义，若他没有在这个假期离开001星球，大概他们就会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试人数最多也是分数最高的主力队。
“你也不用自责，除了你，启庭在考试那天也出了点状况，所以折算分略微落后了些。”
许守序毫不在意地拍拍荆问辰的后背。
他淡定地说：“他们本就想借这次举办交流赛的契机去申请资金修建新的比赛场所和新商业区，没想到在最后的分数上出了岔子。”
“这次交流赛由鸿渊负责的话，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沉默半晌后，荆问辰抬起头。
“准备？一次简单的交流学习而已，那边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别被那群家伙影响，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回去吧。”
许守序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
“光明，这边的几个样式你喜欢吗？”
丹玉面前悬浮着一排她为艾光明挑选的色彩不同造型各异的假发，远远看过去如同一排诡异的人头飘在那里。
这里的假发质量很不错，戴上以后又有特殊工艺使其不会轻易脱落，好像真的是使用者自己长出来的头发一样。
艾光明戴着一顶大波浪冰蓝色齐腰假发，配了一个银色的橄榄树枝形状的发箍，穿着同色系的蓬蓬裙，加上丹玉帮她画的美丽又夸张的妆容，看起来像是要参加角色扮演的舞会似的。
“老师，我用不了这么多，就选两个和我自己的发色贴近的就好，不然显眼包的造型容易被教官们逮住加训。”
她连忙摆摆手，虽然她喜欢那些夸张又鲜艳的色彩搭配，而且也不想顶着一个寸头回学校，但她同样不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变成因为招摇的造型而变成被各位教官“重点关注”的对象。
两人最终选定了四顶假发，除了她带着的这一顶冰蓝色，其他三顶都与她平时的发色极为接近，只是长度略有不同。
艾光明陪着丹玉去一家商店里看他们新上架的材料：深海灯芯鱼的獠牙。
这种异形兽出生就是S级，时常会尾随潜水者并攻击他们，它们的獠牙无比坚硬，而且韧性奇佳不易折断，许多合金的刀剑棍棒都比不上。而再搭配上它们强大的咬合力，能够直接咬穿潜水者的氧气罐，看着潜水者拼命逃往水面又将其拖入海底分食。
虽然丹玉还没想好具体要用来做什么，但她并不想错过这种特别的材料，虽然加工难度有些大，但若是能做成趁手的武器也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光明，你来看看这批材料怎么样？”
丹玉面前的光幕上是材料的3D影像和相关参数，她像过去教艾光明鉴别认识各种材料时一样，习惯性地让艾光明先看并且说出材料的分类和特点。
艾光明刚把头凑过去，还没看完光幕上的第一列数据，整栋商贸大厦就响起了急促的火灾警报，同时还伴随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和乒乒乓乓的破裂声。
不断有人朝着楼下跑去，艾光明像小时候一样，被丹玉紧紧拉着手防止走散，她们不由自主地被拥挤的人群推着从楼梯往朝着楼下的出口方向前进，根本回不了头。
因为被触发的是火灾警报，为了避免中央能源供应系统出问题而使顾客被困，大楼里的电梯都自动下降到一楼让里面的乘客离开后就不再启动，自动导航悬浮球也各自在大厅归位不再起飞。
与此同时，负责保护这一片区的这个片区星防营成员也从附近的驻扎点先行赶了过来。
“我们是5109星防营成员，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请大家有序撤离，不要惊慌，不要推挤！”
他们大声喊话安抚大家紧张的情绪，同时维持着现场秩序。
“发生了什么？哪里的厨房还是电路着火了吗？”
艾光明并没有闻到什么烟雾或是燃烧的味道，也没看见火光，便转头问低声身边一个穿着干净的白色服务员制服的高个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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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他大概是从更高楼层的那几家餐厅下来的，跑得满头大汗。
与大部分人脸上的疑惑与对火灾的恐惧不同，他总是心有余悸地频频回头，像是怕什么东西追上来一般。
“快走吧，别耽误星防营的人上去救人。”
他看了一眼艾光明的打扮和周围的人群，模棱两可地说道。
直到大家跑到了大厦外，艾光明都没有看见任何黑烟升起，但刺耳的警报声从未停歇，她心中愈发不安。
“到底是不是火灾？！”
艾光明松开了丹玉的手，钳住那个正准备开跑的青年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哎呦！轻些……你手轻些！我只是个餐厅假期工，23楼的餐厅包厢有几个男人持械伤人闹事，有人趁机按了火灾警报而已，星防营的人已经上去了，我刚才是怕说了引起更严重的骚乱，你这小裙子配高跟的，就别因为一时好奇去添乱了。”
他捂着难以挣脱的手臂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道。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快走吧。”
艾光明松开手，她迅速地向眼前的人道歉，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喂！你可别去给人家添乱啊！”
那个青年跑得好像虎口脱险的狍子，瞬间蹿出去了几十米，生怕再次被艾光明逮住，同时又忍不住回头朝着还没有任何离开迹象的她喊道。
“老师，你先跟着大家退到安全带之外，我得留下观察观察，如果他们需要增援，我可以第一时间上去。”
艾光明看向丹玉，她相信5109星防营的人有处置这些突发事件的能力，而且她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威胁的异形兽精神力波动，所以她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贸然冲进去打乱他们的工作部署。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拇指上的扶光，手中闪过一瞬银色的影子又消失了。
“光明你……千万要小心。”
丹玉知道她和翁执一样，绝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袖手旁观，只能无可奈何地嘱咐她，然后便三步一回头地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艾光明倚在大楼的墙边，看了一眼丹玉戴着的那个拥有触发防御装置的胸针，心中放松了些，这个装置已经被改造得能够完全护住使用者了。
她让太攀蛇变得和蚯蚓一般大小，迅速地贴着墙角爬进了大楼。
“要是尹滕姣在就好了。”
她重重叹气，虽然她的精神力已经没问题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念尹滕姣作为3S+的控星使精神力探测的超大覆盖面积和超高精准度。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太攀蛇逐渐地朝着23层前进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姑娘？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是星防......霄少尉！？”
艾光明转身正想用星讯仪展示她在星防营青训时期的身份证明，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却戴了一双白色手套羊皮手套的霄橪，这里不仅不属于崇安地区的管辖范围，而且与崇安地区也相距甚远。
“艾光明！！你怎么又是这种打扮？？”
霄橪永远忘不了当年和艾光明初次见面时的那个“薯条蘸番茄酱”的造型，虽然她在青训期间没有再搞过那般奇怪的造型和配色，但以很难让她淡忘。
“额，其实我在玩冰雪女神的角色扮演，少尉，你怎么在这里？”
艾光明权衡了一下，还是不想在这里摘下假发，便笑嘻嘻地把话题揭过去。
“过来办点事，楼上情况怎么样？”
霄橪没有在意她蹩脚的说辞，而是看向停留在安全带之外好奇或焦急的人群，开口问道。
“上去了七名星防营成员，已经到达二十三层，对面有十个人，其中有人受伤，但没有人精神力超过B级……不好！有人坠楼！！！！”
艾光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然后转身冲进了大楼。
飞行翼光芒在她背后闪现，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把速度提到极致飞进大楼，霄橪也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艾光明刚进大厅，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消瘦的男人翻过二十三层已经被砸碎的空中连廊围栏，果断松开手，毫不挣扎地背朝地面向下坠。
楼上隐约传来小孩子稚嫩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