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飞机就已经抵达目的地。
景朔要先回一趟英华传媒，由公司的车来接，而洛辰家来了司机，准备直接回家。
“赵长扬和林医生的联系方式，我已经都发给你了。”
洛辰说想要赵长扬和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景朔没有犹豫地提供了，却还是认真提醒道：“这些事情来的确实蹊跷，你想要调查的话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带上我。”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洛辰点点头。
景朔现在心中有紧张心情过去后的如释重负，又有着对洛辰的不舍，站在原地目送着洛辰坐进了车离去。
还没目送到一半，黑色的卡宴滋地一声后退，洛辰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了，关于合成器的事，这周……”
景朔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紧张心又吊起，迅速地回道：“我都有时间。”
“装什么呢英华一哥，我还能不知道你哪天有时间啊？”洛辰失笑，“我是说啊，这周末孙语彬他们回北京了，越来乐队要约着聚一聚，我这周没时间。”
越来乐队是洛辰高中时和一帮好哥们为了校庆表演建的乐队，名字都是随手取的，谐音越来越对。校庆结束后，乐队的人气出奇地高，又接着参加了几次校内的表演，还在本地的livehouse办过几次演出。直到洛辰毕业后，越来乐队才依依不舍地解散。
几个小伙感情好，即便天南海北地散了，却也都惦记着有机会聚一聚。
景朔记得洛辰的乐队里除了一位从事了家里的投行产业，其余都在音乐相关的领域工作，便问：“好，那你……是打算和他们逛合成器的专卖店吗？”
“就约餐饭，为什么要逛专卖店？”洛辰先是不明所以，又快速反应过来故意揶揄着说，“哦，王爷殿下是嫌弃我了，要将和本少侠挑选武器的事儿丢给别人干？”
“不是。”景朔脸有些发烫着说，“我只是想，他们比我更加专业……”
“那就没事了。”洛辰干脆地打断摇上车窗，只露出一双晶亮含笑的眼睛。
“咱两先约好的，关他们什么事儿？”
***
周末，羡鸳饭庄。
羡鸳饭庄是一家老字号。洛辰出行时为了低调，特意穿了一身不打眼的素色春装，还戴了顶棒球帽，看上去像是个正直青春的大学生。
洛辰推开包厢大门，就热情地打着招呼：“秦山、语彬！好想你们啊！”
“哟，大明星，好久不见啊！”秦山也大嗓门道。
秦山是乐队里的鼓手，现在在国内的一家大厂做游戏配乐，作息遵循大厂文化作息颠三倒四，形象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孙语彬穿了身西装马甲，一副精英做派，也微笑着朝洛辰招了招手。
洛辰入座，扫了眼四周问：“怎么没见着齐涛呢？他平时不都是最早到的。”
“他最近在跟乐团的演出，刚好没时间。”说着孙语彬用手指勾起了一个纸袋子，“喏，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刚好出差给你带回来的。”
洛辰笑盈盈地伸手去拿：“谢了。”
“这是什么，给我也看两眼？”秦山好奇地看了看洛辰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两个盒子。
“这不是S社新出的声库吗，我也买了。不过购入实体的太过麻烦，我入手的是电子版的。”
秦山把盒子放回纸袋里好奇地问：“你平时当歌星还不够，背地里还悄悄当P主？”
S社是一家主营音源库的公司，贩卖的音源声库既有实体版也有网络版。音乐制作人可以使音源声库来让虚拟歌手来为自己唱歌，对秦山这种不太擅长歌唱的人很是方便。
“哪有那么多时间？只是我有时写歌，会先粗糙地调一版虚拟歌手演唱的版本来听。听别的声色来演绎初版的词曲，和反复听自己唱的感觉不太一样，能从另一个角度去修改。”洛辰摸了摸下巴，“还有就是收集癖作祟吧。这些盒子的大小和游戏卡带的盒子是同一规格，摆架子里看起来赏心悦目。”
秦山嘴角抽了抽：“等下，难怪你有几首歌高音吊那么高，合着你这是在把自己当虚拟歌手使唤，与电子声库比音域？”
洛辰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山忍不住踹了洛辰的凳子一角，啧啧咂舌道：“变态！”
“他什么音域你还不晓得么？”
孙语彬看菜上齐了，笑着给秦山和洛辰各满上了杯酒，“别光顾着聊，来，先吃饭。”
美酒佳肴，传杯换盏，几人边吃边聊天，从最近的所见所闻聊到各自行业的八卦，毕竟这桌人都才步入社会没几年，业内发生些什么事情都有些新奇。
酒饱饭足，醉意逐渐上涌，洛辰盯着高脚杯里摇晃的红色液体，忽然想起了景朔吐露心声时羞红的脸。
“哎，恋爱是怎样一种感觉？”
洛辰摩挲着酒杯，不知不觉中就把心里的疑问说成了话。
刹那间，秦山和孙语彬齐刷刷地抬头紧盯着洛辰，表情都要惊掉下巴地震撼。
“……你们这样盯我干什么？”洛辰被看得发毛，一点微醺的醉意都没了。
孙语彬率先开口：“你这是要铁树开花、直男开窍了？”
秦山也满脸八卦：“快交代，有啥事瞒着哥们的！”
洛辰眼皮子一跳，什么直男开窍，是有人想把直男掰弯。
洛辰隐去了景朔的名字，直接道：“我最近被人告白了，现在在慎重地思考如何回复。”
秦山挑眉：“就这？”
洛辰点头：“就这。”
“嗨，就这点事啊！”秦山失去了兴趣，“你被告白的次数还少吗？都见怪不怪了，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已经运用透了拒绝告白的100种技巧的洛辰，现在却在认真思考如何慎重回复……”孙语彬敲了敲桌子，“你是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门师妹给告白了，还是赫赫有名的业内一姐想潜你？确实哪个都不好回复。”
洛辰：“……”
呃，是被抬头不见低头见且赫赫有名的同门师兄兼业内一哥给告白了。
“哥们，你们对我就这个态度。”
洛辰傻眼：“不能盼着我一点好，说不定是我……铁树要开花了呢？”
秦山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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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铁树开花，不就已经答应了么，还轮得着让我们听这种等级的八卦？”
洛辰：“……”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孙语彬笑笑：“不是不盼你好，只是……你真的有情窍这种东西么？还记得我们当时的校花莺莺么，校考表演专业全国前五的美女。毕业典礼的时候，莺莺点名要请你陪她拍一组毕业照。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复的吗？”
“哎，这个我记得！”秦山掐着嗓子抢答，“洛辰说没时间，我现在要和景朔去打网球。”
“就眼见着我们的大明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少女心，还带走了另一位被众少女心牵挂的大帅哥。”
洛辰：“……”
“说正经的！”洛辰无可奈何地敲了敲桌子嚷嚷道，“既然都笑话我没开情窍，那请开了情窍的两位来说说，恋爱是什么感觉？”
“恋爱的感觉很复杂，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孙语彬收敛了玩笑，认真问：“洛辰，与其问我们这个虚无的标准，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内心是怎么看待那位告白的对象。”
“道理我也懂一些，但就是——”
洛辰用手撑着脑袋，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他是我独一无二的朋友，我非常喜欢他，也确定他很喜欢我，但完全没想到他对我是恋爱那种心思。若是要以在一起是否舒适、是否愉快为标准，我觉得没人可以胜过他了。但唯独就是……”
“感觉心中没有那种独特的心动？”秦山抢答。
“是，但好像也不完全是。不如说，独特的心动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像电影里拍摄的那种，镜头变慢、音乐响起、心中有烟花绽放吗？”洛辰真心有些苦恼。
“我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独特的体验，但我一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看。”
“恋人最开始都要从朋友做起，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接受这份告白。”
孙语彬笑了笑：“毕竟我从你的话里好像听不到反感，只是苦恼自己的感受，可以去试一试。”
洛辰沉吟片刻：“在我还没弄清的前提下随意接受，对对方来说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你就倔吧，哪有那么多牛角尖可以钻。”
秦山是乐队里唯一的已婚人士，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侃侃而谈：“朋友和恋人的本质不同就是接触的亲密度，太刺激的估计你也没有那个DLL文件可以脑补。简单打个比方，你不可能想和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亲嘴吧？”
“和你们确实不行。”洛辰满脸黑线，又道，“但我和他亲过啊。”
秦山：“？”
孙语彬：“？”
“之前公司里说是要给我接一个口红的代言，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推掉了……”
洛辰摸着下巴回忆：“但刚拿到策划的时候说我可能要和女星拍吻戏，我就提前找他学借位接吻的方法。我们在工作室摆了个镜头，两人对着镜头转，中途不小心亲上了好几次呢。”
“好像也没觉得心跳加速啊，记不清了。就记得他嘴唇挺软，口红尝起来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