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冬雪覆寒梅,淡金色的烛火将议事殿映得灯火通明,举目望去,那一道披着狐裘的纤薄身影在一众宫服的内侍中格外显目。
一门之隔的殿内,主位之上的青年终于将手中奏折放下,手中的檀珠在明黄色的烛火下,暗红色的幽光诡异无比。
“内侍宫娥频频失踪,为何现在才报?”伶舟祈看着暗一,眉目间泛起冷意。
暗一垂着头,如实答道:“后宫之事,暗影卫从无过问,先前一直是程礼在调查,这两日又有宫娥失踪,想来是程礼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伶舟祈将檀珠重重拍在玉台上:“废物。”
他看向暗一:“让暗影卫去查。”
暗一领命而去,伶舟祈看向静守一旁的锦全大监。
“她等多久了?”
守在玉台之前的锦全大监垂身而道:“您未时召唤,小殿下已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伶舟祈淡淡地“恩”了一声:“叫她进来吧。”
“是。”
今时月跟在锦全大监走进议事殿,双手交握端于胸前,跪在地面上垂下身:“纯安参见君上。”
伶舟祈挑了挑眉,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就连一旁的锦全大监也有些意外,半月未见,总觉小殿下有哪里不大一样了,礼数也更加周全了。
“锦全,你先出去。”
锦全大监离开后,伶舟祈看着还弯腰伏在地面的今时月,淡声道:“起来吧。”
今时月直起身,那精致灼人的眉目低垂着,恭敬道:“君上召奴家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今时月等了许久,才听伶舟祈慢悠悠的说道:“伤可养好了?”
今时月颌首:“多谢君上拿出最好的灵药为奴家医治,奴家身体已经无碍。”
伶舟祈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从进殿起,她的眼眸就不曾抬起过。
“看着孤。”
今时月睫毛一颤,看向伶舟祈,目光却不如昔日时那般明亮甜腻,带着恭敬与疏离。
伶舟祈眯了眯眼:“当日你在红楼说要与孤做交易,你想要什么?”
今时月眼底终于有了丝不一样的神色,她茫然道:“可君上说只有有用的棋子才配与您交易…”
伶舟祈哼笑一声:“你可是孤的救命恩人,直说便是。”
他说完,一双狭长的眼紧盯着今时月,不知为何,心口处的跳动有些微乱。
罢了,她这次救了他,就算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索性便依着她好了。
“奴家想要君上答应奴家一个要求。”
伶舟祈轻咳一声,抿了口茶:“你说。”
“待任务结束,奴家若还有命活着,奴家想要万贯家财和良田千亩。”今时月弯起唇角,眼里带着光亮。
伶舟祈嘴角的笑意却淡了下来,眼眸直直的看着今时月,沉默不语。
今时月有些紧张的抓紧袖口,小心翼翼的说道:“良田…百亩也可以的。”
伶舟祈表情不大好看,这意外的答案令他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郁气。
今时月有些惊惧,有些苦恼:“真,真的不能再少了…”
“行了,孤答应你。”伶舟祈不耐的说道,看着今时月那过于喜悦的表情,眉宇间更加烦躁。
今时月掩饰不住的笑意,她跪在地面上,又一次对伶舟祈行了个大礼:“君上放心,奴家为了以后的富贵生活,定会做一个乖巧合格的棋子。”
伶舟祈按了按眉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刚刚在期待什么。
“君上,若无其他事情,奴家就先回去了。”今时月轻声道。
他打量今时月半响,看来当日她在红楼说过的话的确出自真心,如今想通了,不再勾引他了,便对他避之不及起来。
伶舟祈冷哼一声:“去吧。”
今时月走出议事殿,凛冽的寒风令她打了个寒颤,被春鸢搀扶着往回走。
快到凌霄阁门前时,脚步顿住,今时月看向远处穿梭而行,十分诡异的那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对春鸢说道:“你先回去。”
春鸢虽担心,却不敢违背主子命令,担忧的嘱咐今时月不要走远后,独自一人回了凌霄阁。
今时月身形一闪,跟随远处那一团毛茸茸的身影而去……
霜寒殿外后墙处,今时月目送白猫沿着墙壁翻了进去,有些失笑的顿住脚步。
是她想多了,小猫儿回自己的住处罢了。
这般想着,她刚要转身离开,体内的茑萝妖藤却躁动不已,反应之大令今时月险些站不住脚,不得不靠在身后粗壮的树上。
今时月弯着腰急促的喘息着,视线却突然定格在墙沿之处,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清了沿下渗出的暗红色血迹。
今时月瞳孔一缩,反而不急着走了,她闭上眼,嫩绿色茑萝藤芽自手腕间的皮肤破出,“簌簌”的沿着她衣摆没入泥土中。
今时月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萦绿色光晕,随着茑萝藤视角看清了霜寒殿院内的景象。
她巡视一圈,找到了墙沿之下的白猫。
白猫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正在啃蚀着什么东西,两腮雪白的绒毛染上猩红之色,十分诡异。
今时月操纵着茑萝妖藤没入泥土中,细长的藤芽自白猫旁边探出。
今时月瞳孔一缩,白猫啃蚀的东西已满是血泞一团模糊,但地面上那几个拳头大的,并不难认。
人的,心脏。
准确来说,是刚刚活刨出的,还未停止跳动的心脏!
今时月闭着的眼睫颤了颤,面色有些发白。
“妹妹在此地做什么?”
今时月身子一颤,她猛地睁开眼向一旁望去,那道月白色身影端坐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她。
今时月指尖颤了颤,很快掩下思绪,身子顺势不稳的倒在地面上,背在身后的手腕将茑萝藤蔓尽数收回。
伶舟月见今时月脸色惨白,担忧的命人将她扶起。
今时月虚弱的向伶舟月欠了欠身:“多谢月王哥哥。”
伶舟月脸色有些微红:“叫我兄长便是。”
他环顾四周:“妹妹怎么深夜一人来此?”
今时月“咳”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谎:“刚刚遇见了兄长的猫儿,怕它乱跑惹得兄长担忧,便将它送到了这里,如今猫儿已经回到了霜寒殿。”她说完,伸手捂住了左肩:“谁知我这伤口在此时又复发了,便待在这歇息片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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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遇见了兄长。”
伶舟月也听闻了今时月为救伶舟祈受重伤之事,眸中带着些许不赞同:“这种事让宫娥来就好,何必亲自来跑一趟。”
今时月弯起双眼,娇声道:“那猫儿生的好看,我喜欢那猫儿嘛。”
她那双明亮的琥珀瞳看着伶舟月,带着些许娇媚之意。这样的眼神,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她喜欢的,不仅仅是那猫儿的感觉。
伶舟月被她那双琥珀瞳看着,如实说道:“妹妹也好看。”
今时月微凉柔软的指尖将他下颌抬起。
伶舟月被迫仰起头。
这突如其来的冒犯并未让他生气,他眼覆茫然的看着今时月,好似一只乖巧温顺的狗狗,那干净的黑眸带着不解与无措。
今时月视线在他眼鼻唇上细细扫过:“月王哥哥也好看。”
伶舟月脸上的红晕更甚。
“谢谢。”
今时月忍不住微微勾了两下伶舟月下颌处的指尖,软声问道:“我以后可以时常来月王哥哥处看望猫儿吗?”
下颌处的痒意令伶舟月耳根发烫,他没忘记,那日红梅树下她便是如此逗弄猫儿的。
这般想着,他衣袖下的指尖蜷缩起来。
“妹妹何时想来看望猫儿,都可。”
今时月笑起来,边走边回头道:“好呀,那我与月王哥哥约好了,明日便来找你…与猫儿玩。”
伶舟月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身旁的内侍轻声道:“奴怎么感觉比起猫儿来,纯安殿下更喜欢主子您?”
伶舟月低垂着的睫毛颤了颤,语气轻快:“吩咐下去,明日多备些甜品茶点。”
今时月在伶舟月处的宫娥陪伴下回到凌霜阁,想起伶舟月那双如澄澈温泉般的眸子,这般干净的眼眸,实在不像是能生剜人心喂宠物之人。
还有那日梅林无意看到的自残伤疤。
这位温润无害的月王殿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今时月走进房间,缓缓怵起眉,目光看向殿内带着穷奇面具的不速之客。
“你们暗影卫行事当真是见不得光。”
暗一坐在窗沿之上,并不在意今时月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君上吩咐,明日蒋家公子进宫,殿下陪同。”
今时月看向暗一:“为何要我陪?”
暗一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勾起,语气中带着嘲讽:“殿下存在的作用还用属下明说吗?取悦一个男人和取悦两个男人并没什么不同,蒋家是天下首富,若殿下能为君上拉拢蒋家自是很好,若不能,就当作为皓月国任务提前练练手。”
今时月看着暗一面具之下那双眼,意思她明白了,但这人说话当真是难听。
她拿起桌上的茶盏向暗一所在之处砸去,直冲面门!
“啪。”
茶盏在与穷奇面具毫厘之间被他握住。
今时月顿在原地,目光落在他虎口下两指处的疤痕上,全身血液凝滞。
窗外哨声响起,暗一幽幽说了声“粗鲁”后,身形隐于夜色中,不见踪影。
今时月定定看着窗口处的茶盏,眸色幽深。
原来是他。
昔日参与屠杀云山村,杀死唐蝶的…黑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