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川伸出胳膊从她头顶拿了个东西下来。
正要打开,里头乍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
像是……女人凄惨的悲鸣。
季淮川皱眉,立刻放下瓷坛。
哭声在他放下的瞬间戛然而止。
但那凉到骨子里的悲鸣声后劲很大,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季淮川感觉头有点晕。
一查看控制板面——san值降了10点。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刚才碰了什么东西?”
顾嘉让正在另一块位置翻找,听到哭声立刻赶来。
“这个。”
时栀指了指头顶被放回去的瓷坛。
“这是个骨灰坛。”
“村里死了人都用这个装的。”
他了然,看了眼季淮川白如纸的脸,问:“你的san值掉了吗?”
“10点。”
顾嘉让点点头。
“我刚才在房间里找到了……”
他刚想交流自己得到的线索,忽然脸色一顿,表情变得凌厉起来。
有人来了。
季淮川急忙出声:“她回来了。”
“躲起来。”
现在出门,肯定会跟红衣女人撞上。
外头养的食人花都够恶心的,恐怕这女人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跟我来!”
顾嘉让面色一沉,抓起时栀的胳膊躲到屏风后。
季淮川慢了一步。
手在空中僵了半秒,飞快收回。
环顾四周,这屋子空旷。
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人。
他用道具跳上房梁,钻到最不起眼的阴暗角落等待女人进屋。
门外传来木门打开的声响。
屋内的空气也冷了些。
是那个红衣女人回来了!
时栀被顾嘉让抱在怀里,能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女人的身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默默走到被动过的瓷坛前,双手握住它,将其端到了灶台边。
冒着白烟的锅,热气腾腾。
上面用一块木板盖着,看不到里面。
她打算做什么?
时栀伸着脖子想一探究竟。
两人躲藏的位置距离灶台很近,稍微角度不对就很容易被发现。
顾嘉然把她藏在靠里的位置,确保她不会坏事,也更安全。
无奈这样即使她伸着脖子,也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
站在屏风对面的红衣女人突然抬头,正对屏风的位置。
她,看到他们了?
五官模糊的脸上,正在缓缓凝结成某人的脸。
时栀瞳孔瞪大。
我去!
那是。
那是她的脸!
时栀手脚冰凉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知道这地方很不正常,但猛地一下看到对方变成自己的模样,即便是妖怪也会吓一跳。
眼瞅着对方的五官越来越清晰,时栀感觉双腿发软,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精神逐渐涣散。
好困……
想睡觉……
时栀的眼皮开始打颤。
站不住了。
双腿软下来,不堪重负的身体向后倾倒跌进滚烫的怀里,伴随缓缓往下滑的趋势。
顾嘉让对她的投怀送抱先是一惊。
敏锐察觉到红衣女人脸上的变化后,又是一惊!
她是npc,居然也会被副本针对?
时栀直播间。
【女鹅命苦,第一次当npc就要死在这了吗?万万没想到……】
【什么啊!副本你故意针对是不是,哪有攻击npc的!又不是海岛疯人院那种本!】
【我去,在这个阶段死亡的话,后面还怎么玩?】
【拜托拜托,不要让我老婆死掉!求求了!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对我胃口的长相了。】
【如果她在这死了,是不是就结束了?好诶!这种抱大腿的我最烦了。赶紧去死。】
【管理员,快把楼上的黑粉禁言!】
顾嘉让脑子高速运转。
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冲上来杀了他们?
一时间,顾嘉让的脑子里闪过很多问题,还有很多种可能。
但他第一反应是托住她的腰,直接捂上她的眼睛。
别看。
再看下去,恐怕就要被彻底留在画里了。
这是顾嘉让猜测女鬼攻击的条件。
为什么她没有直接上来追他们,像刚才那个食人花一样。
很大一种可能——
这是其中一种攻击方式,针对时栀这个npc的。
但另一种——
也可能是她还没“发现”他们。
也就是说,在一定有效范围内,她触犯了“规则”,受到的惩罚。
而这个规则恐怕就是:在短距离范围内不能直视女鬼的脸。
顾嘉让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正不正确,但想救时栀,只能这样试一试。
果然。
女鬼僵硬片刻后,逐渐清晰的五官又开始变得模糊。
然后她像是忘了什么,开始缓慢地继续接下来要做的事。
很好。
赌对了。
应该就是触犯了某项规则,所以被“夺脸”。
顾嘉让松了一口气。
怀里的小姑娘靠着他,没动。
顾嘉让皱眉。
好像……
有哪里不对劲。
不能转过来看她的状态,又不能出声,顾嘉让的脸色很差。
怀里的小姑娘指尖动了动,然后缓缓向后——
顾嘉让喉咙重重一滚,不敢看外面,也不敢动。
空气中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气息和微弱的吞咽声。
热意不消。
燥意狂涨。
口腔里水意汹涌。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一定会让某人知道撩拨他的代价!
男人的身体紧绷,只求外面的人快快离去。
另一头。
季淮川蹲在房梁上,看着女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缓缓打开锅盖,露出里面已经炖的软烂的鸡肉。
黄澄澄的鸡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连里面的鸡肉颜色也很正常。
女人的手指摸到瓷坛的边缘,轻轻一揭,瓷坛打开,暴露出里面的粉末。
她将粉末统统倒入锅中翻滚,浓郁香甜的鸡汤变得更加鲜美。
做完这些,她又从柜子里找来几只碗,将鸡汤全都装进瓦罐里封好,找到个竹篮把东西全装了进去,提上离开。
等红衣女人跨出屋子,他想也不想立马追了上去。
等到门口一看。
季淮川蹙了一下眉。
人呢?
他没听到开门的声音,院子里的门也还是关着的。
红衣女人凭空消失了?
季淮川准备走到院子里查看,忽然脚下硌到了块不规则硬物。
低头。
他在地上看到了一支簪子。
季淮川弯腰拾起细看。
这簪子……
不就是画作上作者签名的那支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