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庞将军想的很周到。

    司空晏直接挑明了他现在身上没有封印,庞将军为了以防万一,让荀照乘和新垣鑫也搬进了天驷寮。

    主要任务是看护好林北柔,避免魏瑕做出一些不当行为。

    林北柔:“……”

    她简直想冲回去抱住庞将军喊一声妈妈。

    现在她的房间是这样的,左边是荀照乘,右边是新垣鑫。

    而和荀照乘隔了一个空房间的房间,才是司空晏。

    就算司空晏想过来找她,敲她门,荀照乘和新垣鑫马上就会觉察。

    刚才,林北柔说自己太困了,拿了装制服的两包沉甸甸大袋子就溜回房间了,留下三个大男人在客厅。

    房间的墙壁和门都很厚重,并且是实心的,隔音完善,一关上门,就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

    林北柔把制服拿出来放到床上,拆开防尘袋,一件一件试穿。

    是按她尺寸定做的,很合身,有四套可以换穿的打底衣裤,都是用不会让她过敏的特殊材料缝制。

    还有穿在里面的高领衫,衬衫,内衣内裤,袜子等等,也都是特殊材料做的。

    还有四双鞋子。

    一个包装完整的盒子,林北柔打开了,里面是崭新的身份标识牌。

    林北柔记得荀照乘也有,她拿起来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编号者,她的标识牌比荀照乘的特殊一点,链子不是圆珠,是龙骨链样式,抗爆破耐高温的金属也不太一样,颜色更深。

    林北柔,LINBEIROU,A型。后面是一串她看不懂的保障编号。底部是北斗七星标志。

    编号下方,北斗七星上方,空白处,有一个阿拉伯数字4。

    简简单单,朴素低调,却彻底将她和其他军士修行者区分开。

    林北柔能想象,魏瑕的标识牌上,肯定也有一个数字1。

    盒子里面还有一张小卡,上面写着简单的使用说明。

    林北柔把盒子放到一边,试着把标识牌戴到了脖子上,长链子很轻松环过脖子,主牌和副牌挂在胸口正中。

    另外一个更大的盒子里面,装着属于她的通讯终端,还有使用说明。

    林北柔花了半个小时时间研究,睡觉前都在玩。

    她发现她的通讯录自带系统,里面按基地不同部门,自动录入了很多相关联系人。

    但只有少数人她认识。

    林北柔把荀照乘和新垣鑫的联系方式放到了标星号的收藏那一组,然后是庞将军。

    她犹豫了下,把司空晏的联系方式也拖了进去。

    一夜乱七八糟的长梦。

    梦到司空晏变得无比高大,她变得特别小,司空晏把她当成了毛巾卷,在身上揉来搓去。

    “不是要给我治疗吗?来我元神里治疗吧。”祖宗阴凄凄地说。

    第二天清早,林北柔醒了,眼底挂着淡淡的青黑眼圈。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用跟工作人员学的手法扎好了水蛇辫,这次把辫子盘起来,戴了帽子挡住,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经过走廊。

    司空晏的房间异常安静,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

    去了客厅,林北柔就看到新垣鑫衣冠齐整,坐在桌子边,面罩也戴好了,听到她脚步声,抬起头,眼神清醒有神,意态是放松的:“醒这么早?走,去食堂吃早饭。”

    林北柔:“不等荀少校吗。”她自动忽略司空晏。

    新垣鑫眼皮搭下来一点,用一种“你是中学生吗”的无言表情望着她:“谁先早起谁就快点去食堂,快点,荀照乘早上有早会,待会在训练场跟我们碰头。”

    林北柔巴不得快点走,跟新垣鑫一路到了食堂,今天食堂人特别多,空位很少,新垣鑫带她排队,教她用副牌刷卡取餐,新垣鑫的口味显然很传统,林北柔跟着他拿了豆浆包子油条茶叶蛋。

    新垣鑫:“哦,这儿有个空位,坐,魏瑕,你今天起这么早?”

    林北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脑海一片空白,被新垣鑫直接推进里面那个位置,僵硬坐下了,新垣鑫坐到了她旁边,林北柔正对面就是司空晏。

    司空晏面前只有一碗蒸鸡蛋和一碗清粥,连一点肉腥都没有,他甚至还是用勺子吃的,这和他的外形太不搭调了,新垣鑫明显有点困惑,明显这不是魏瑕过去的习惯。

    林北柔额头悄悄流下一滴冷汗。

    幸好,新垣鑫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他干脆利落又安静地开始用餐。

    司空晏只是抬头看了看新垣鑫,算是对他招呼的回忆,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林北柔脸上。

    带着明显轻微的乐趣,只有林北柔才知道的兴致。

    她给自己编了个假身份,算是把自己套死了,阴间祖宗肯定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带了个杏林谷医修回去。

    或许他知道她在说谎,他不慌不忙,等着她自己露馅,他好戳穿她肥皂泡一样的谎言,等着看她反应。

    林北柔心神不定,在祖宗面前吃饭真是压力山大,她勉强喝了点豆浆,吃了半根油条,就把茶叶蛋推开了。

    新垣鑫皱眉:“你得吃个鸡蛋。”

    林北柔:“我不……”

    新垣鑫直接拿起茶叶蛋,敲了敲,轻易剥开了本就松脆脱离的褐色网纹蛋壳,留了下面的蛋壳,然后递给林北柔,让她自己拿着。

    林北柔表情不情不愿接了过去,嘴上乖乖道谢:“谢谢新垣少校……”

    新垣鑫:“挑食。”

    茶叶蛋比林北柔想象的好吃,浸满了茶香,但并不老,蛋白弹软,蛋黄很嫩,咸鲜美味。

    林北柔:“……还有豆浆吗?”

    吃太快,噎着了。

    新垣鑫正要起身去给她接一杯,司空晏把他那杯没碰过的豆浆推了过来。

    林北柔一边拍拍胸口一边小声说:“谢谢……”

    新垣鑫在旁边警告:“等噎着的劲儿过去了再喝,不然会更噎。”

    林北柔照做了,果然松快了不少,咕嘟咕嘟喝着豆浆,都怪阴间祖宗在对面,害她过于紧张。

    新垣鑫把手伸到她背后,帮她拍了拍,力道不重,他好像将她当成了一个很需要照顾的小孩儿,林北柔不太确定地想,不过新垣鑫并没有任何高姿态,他做得甚至比林北柔的亲哥周阆屿还更自然,

    司空晏一直看着他们。

    他胸口涌上了非常奇怪而微妙的感觉,这让他颦蹙了眉毛,歪了歪脑袋。

    ……缓慢,黏稠,发酵,灼烧的酸意,顺着肋骨蔓延,侵蚀到五脏六腑。

    司空晏沉浸在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中,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林北柔。

    他在试图抽丝剥茧,理出这一团混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有一点司空晏明白了。

    他不喜欢看到林北柔旁边有别人,而那个别人还和她很熟悉地互动。

    他一点都不喜欢。

    司空晏眼帘半阖,目光落在新垣鑫拍抚林北柔背部的手上,林北柔接纳了他的动作,十分自然。

    林北柔在新垣鑫面前似乎完全不设防。

    而昨天,她在他身躯投下的阴影里,近乎僵硬,眼神闪避。

    两者的对比让那种情绪激烈地搅动,好像突然有一条毒蛇从泥沼中昂首。

    ……想把这幕场景撕碎,想把林北柔旁边的别人撕碎。

    危危危!!!

    林北柔后脖子上寒毛倒竖,本能提醒她抬头。

    就在这时,两个军士修行者路过,其中一个林北柔见过,第一天来基地新垣鑫带她去宿舍,在电梯遇到的那个叫吴烁的人。

    吴烁:“哟,新垣少校,带你女朋友约会啊?”

    新垣鑫:“闭上你的狗嘴。”

    吴烁说完这句话才看到司空晏,他脸色微微一变,成为一种客客气气的表情。

    司空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吴烁后背生生打了个寒噤。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魏瑕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压迫感更强了,好像内核发生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改变。

    难道这家伙境界又提升了?

    吴烁迅速礼貌地跟林北柔打了声招呼,加快脚步走开了。

    新垣鑫没发现任何异常:“吃完了?去训练场。”

    今天的训练场和他们之前去的不一样,是单独的,更大,除了他们,就只有两个负责操作的工作人员。

    稍作休息,让林北柔消化了会儿早饭,新垣鑫带林北柔做了些热身动作,然后练了一个半小时的射击和走位。

    司空晏一直坐在休息区看着,林北柔一开始压力有点大,后来练着练着,就忘了祖宗在后面了,聚精会神跟着新垣鑫练习,不得不说,新垣鑫是个很好的教官,做得不对会直说,做得好会鼓励。

    但是她感觉自己肩膀和胳膊酸痛死了。

    林北柔不得不喊停:“新垣少校,我想休息。”

    新垣鑫:“刚刚不是才休息过,怎么又要休息。”

    “我手好酸,这种狙击法器太沉了……”林北柔一脸眼神死,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新垣鑫扶额:“你真的,算了,那你先休息会儿。”

    “谢谢少校。”

    林北柔迫不及待几步过去瘫在了折叠椅上,头盔摘了,手套脱了,前额稍微汗湿了点,她也不管,把掉下来的水蛇辫甩到背后。

    新垣鑫:“……”

    新垣鑫:“你给我有点坐相!拿餐巾纸擦擦脸。”

    新垣鑫看了看表:“荀照乘怎么还没来?今天上午本来该他带你的,又让我打白工是吧。”

    他咕哝了一句,顺便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林北柔。

    林北柔拧开瓶盖,拧不开,又大力想拧开,拧不开。

    林北柔震惊了,她握力明明可以啊,这是怎么回事。

    林北柔不信邪,拿起衣服下摆裹住矿泉水瓶盖,一脸狰狞要血战到底。

    失败。

    林北柔左右四顾,看到近身武器架上有各种匕首,眼前一亮,起身要过去拿。

    新垣鑫终于看不下去了:“好了,坐着,给我,别等下把你自己手指头削了。”

    林北柔一脸纠结地把瓶子递给了新垣鑫:“我握力也不小啊……体测测过的。”

    新垣鑫嘲笑:“还在信力气小就拧不开瓶盖就很丢人那套吗,这是机器生产的,偶尔一两个扭矩数值过大,你自然拧不开,还有你忘了戴手套增加摩擦力了。”

    他接过矿泉水瓶,试了试,果然这瓶拧不开,新垣鑫调整角度,用了点技巧,一拧即开。

    林北柔:“谢谢少校。”

    接过去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开始喝水。

    司空晏幽幽地注视着,谁也看不懂他现在的表情,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看着林北柔和新垣鑫进行最普通的互动,他的情绪和呼吸就像不受控的海潮一样,被引力牵引,阴戾而汹涌。

    新垣鑫什么都不知道,他对司空晏打了个手势:“魏瑕,反正下午是你的课,你要不现在过来教点你们编号者的心法口诀什么的,林北柔体力不太行,我待会就不教她近身格斗了,等下午她体力恢复了再来。”

    过了两秒。

    司空晏点点头,起身过来了,也就三十多步路,坐到了林北柔旁边。

    林北柔度过了最难捱的五分钟休息时间,借口要去洗手间,匆匆折返了一趟,避开司空晏。

    回来时,她居然看到司空晏在和新垣鑫交谈。

    很正常的交谈,就像同事忙完工作,在吸烟区碰到了,顺便聊个天一样。

    印象中林北柔从未见过阴间祖宗跟哪个修士闲聊,也没人敢跟他闲聊。

    林北柔瞳孔地震,见到这一幕跟见到鬼一样。

    休息时间结束了,新垣鑫坐下,司空晏站到训练场另一边,对林北柔说:“林北柔,过来。”

    林北柔过去了,强迫自己淡定地望着司空晏:“魏少将。”

    司空晏把手放在前面一个操作台上:“手放上来。”

    这个操作台长得不太像操作台,更像是地下长出来的一丛岩石,有讲台那么大,黑黢黢的,看不出是什么矿石,上面有各种凹槽和纹路。

    林北柔手放上去了,石台发出微弱的光,沿着凹槽移动,但三秒就消失了。

    司空晏缓缓说:“这就是你的共鸣?我可以把灵力传给一只被腰斩的蚯蚓,让它顺着凹槽爬一圈,强度都比你高。”

    林北柔:“……”天杀的,这绝对是阴间祖宗本人。

    司空晏:“再来。”

    林北柔把手放了上去,手刚放到司空晏说的位置,司空晏的手也落了下来,虚虚覆盖在她手上,即使和她的手还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他的温度和气息也完全将她的手笼罩。

    司空晏的手很大,可以将她手全然覆盖还绰绰有余。

    司空晏:“感受我的灵力振动,然后,模仿。”

    他的灵力刹那传递到了她的手上,林北柔感觉整条手臂都像浸泡在湍急的瀑布中,被磅礴的灵力冲刷。

    司空晏只将灵力控制在林北柔的手上方,没有接触到石台,点亮石台,还得靠林北柔自己。

    林北柔尝试跟上司空晏的节奏,这次石台亮度比先前亮了不少,持续了十秒又熄灭了。

    林北柔:“……”

    司空晏拿开手,歪着脑袋看着她。

    他很轻声地说:“你说你是杏林谷的医修,可以治疗我的元神,但能治疗我元神的,修为必然不低于化神期,你对我撒谎?”

    祖宗对待那些敢欺瞒他的人,就一个待遇,死。

    林北柔的危机警报拉到最响,她想跑回新垣鑫身边,又想起新垣鑫还没有觉醒,他不知道自己也是司空晏,他现在打不过阴间祖宗。

    林北柔只能亡羊补牢:“不是,我我现在元神有点退化,这具身体是凡人身体,和元神不兼容。”

    她露出过去犯错后,面对司空晏时,那种眼睛眨巴眨巴,担惊受怕的表情。

    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击中了司空晏胸口。

    和先前的烧灼感不一样,这次的感觉更愉悦,好像泥沼里千万条毒蛇尝到了甜蜜的浆果,满意地蛰伏回阴影中。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北柔的脸和眼睛。

    这样的表情无比熟悉,过去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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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次,她就是这样看他的。

    莫非她没有撒谎,她真的是治疗过他的医修?

    ……不对,她一定还照实全说。

    司空晏:“林北柔,我现在进入你元神心府,让我们元神连在一起,你就能感受到该怎么和灵脉共鸣了。”

    林北柔:“……”

    千万不要啊!

    元神连接,司空晏能直接看到她的记忆,到时候全完了。

    林北柔急促地说:“那样是违规的!我研究过手册!”

    司空晏学着她的语气,却不急不慢地说:“‘我研究过手册’,你还研究了什么,除了玩换装游戏和士兵过家家?”

    林北柔:“……”

    林北柔气得要死,脸不知不觉涨得通红,司空晏的话直切痛点,她并不是战斗型号的人才,她只是个普通人,无意间有了编号者的天赋,成为了四号,身不由己地被强行送来了这里,在不熟悉的环境中,努力但勉强地适应着。

    结果却并不理想。

    司空晏十分好心地提醒了她:“庞将军说过,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能否和灵脉共鸣,关系到所有战术部署,会影响进入禁区的开局。”

    来了,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非常熟悉的阴间祖宗的阳谋。

    明明知道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和内容的公正客观完全没关系,林北柔却无法反驳他。

    林北柔僵硬在了原地,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司空晏直接伸手牵起了她的手。

    他修长的指节嵌合进她的指缝中,缓慢,带着鲜活真切的热度,那种感觉顺着她手上每一寸肌肤向上攀爬,直到他完全和她十指交扣,而林北柔就像被一副美丽的玉雕的刑具夹住了手指,动弹不得。

    她的手指纤软,被他的指节夹着,能感觉到他施加了最微小的力道,以一种玩笑般的方式。

    然而这足以让林北柔感觉到疼痛的开端。

    “嘶……”林北柔忍不住倒抽凉气,“疼疼疼……新垣少校!!!”

    远处正在用通讯终端的新垣鑫立马抬起头,旋即起身走了过来:“怎么回事,魏瑕,你先放开她。”

    司空晏脸色此时阴晴不定,皮笑肉不笑,林北柔已经不敢看了,趁新垣鑫来之前,用力迅速抽回手。

    没抽回去。

    司空晏的指节力沉似铁,像铁箍一样箍住她,林北柔有一瞬间,几乎以为祖宗想起来她是谁了。

    司空晏轻声说:“你在跟谁告状啊,你觉得……”

    下一秒。

    “魏瑕!”新垣鑫声调变了。

    林北柔感觉到新垣鑫从她旁边出现,她肩膀抵住了他的胸膛,他直接握住她被抓住的那只手的手腕,也不知道发动了什么修为和技巧,总之那一刹那,好像有什么电极弹动了空气,林北柔的手一下子松脱了出来。

    新垣鑫面罩上的眉眼变得冷漠严厉,瞳孔散发寒意,和平时好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带着极强的锐利的压迫感,林北柔向上方望着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祖宗的翻版。

    司空晏缓声说:“有何指教,新垣少校?”

    他的称呼像淬了毒,仿佛下一秒浸满了毒液的匕首就要片进对方胸肋了。

    在胜身洲时,司空晏对那些敢来跟他叫板的大能,就是这个语调。

    然后,那些大能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林北柔本能地想拉着新垣鑫后退,离祖宗越远越好,新垣鑫却没有移动分毫,他的个子和体格和司空晏几乎没有区别,他甚至还抬起一条胳膊将林北柔挡住,把她推向自己侧后方,免得司空晏再碰到她。

    他眼睛像燧石一样,质密坚硬,冷冰冰的,但一粒火星擦燃就可以灼烧对方。

    新垣鑫:“你刚才在强行连接她的元神?你违规了,魏少将,请控制好你的行为。”

    空气仿佛发生了电离,有让人皮肤烧焦的攻击性和流毒的恶意,缓缓蔓延。

    司空晏解释不清内心的这股冲动从何而来,他从来没有凭本能行事过。

    但他现在想掐断对方的脖子。

    或者用灵力做成一根钢针,穿过对方眉心,透脑而过,一了百了。

    这种照镜子一样的厌恶感,想让他从林北柔旁边彻底消失的恶意,强烈到影响了司空晏的呼吸。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原来这就是占有欲,原来这就是嫉妒。

    司空晏明白了,在胸口沸腾发酵的毒蛇毒虫们,其真名为何物。

    司空晏:“新垣少校,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林北柔和灵脉共鸣,阻挡在这一任务面前的任何人事,我都会摧毁它们。”

    新垣鑫冷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那你现在就试试。”

    林北柔:“……”

    林北柔:不要试试啊!真的会出人命的!不要自相残杀啊!

    她眼睁睁看到,司空晏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那是祖宗杀意将至的微妙前兆。

    她再熟悉不过。

    林北柔从僵住的状态瞬间回神,在事态失控前一秒,鼓起全部勇气挡到了新垣鑫面前。

    林北柔:“魏少将,我我不是不想和你共鸣!我发挥不稳定怕反噬你……这样吧,要不今天晚上回去你单独给我开小灶吧,我可以单独补课的,先练习一下心法和心诀,不要直接连接元神啊!”

    她先造了个台阶,请祖宗下去,然后画了个饼,先拖延时间再说。

    这也是林北柔以前应付祖宗的套路。

    新垣鑫拧起眉头,看到林北柔对司空晏这么示弱,胸口掠过快到他来不及捕捉感受的钝痛。

    他想起了之前那些听到的传言,说林北柔和魏瑕关系不简单。

    新垣鑫对这些风言风语向来无视,他不会在意这些。

    今天他忽然发现,涉及到林北柔,原来他是在意的。

    那天晚上,在看过林北柔的睡颜之后,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落种,发芽。

    新垣鑫:“林北柔,你不用怕他。”

    林北柔:“没事的,新垣少校……大家都是队友……”

    司空晏的注意力没有在林北柔的话上,而是在林北柔的动作上。

    她挡住了新垣鑫,她不希望他伤害新垣鑫。

    这个动作一下子刺痛了司空晏,而他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刺痛,会觉得如此刺眼。

    ……就好像她理应挡在身前保护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司空晏生生忽视了这股撕裂般的疼痛,深吸口气,轻轻柔柔地说:“晚上,说定了。”

    气氛僵持到极点,林北柔的通讯终端突然响了。

    不管是谁打来的,林北柔都无比感谢对方,打破了这种让她窒息的氛围。

    林北柔迫不及待接起:“喂喂!”

    对面响起了孙芮晗的声音:“林北柔,大事不妙了,那个谢轻眠,我偷听到她在跟那个莫衡联系,莫衡今天好像去找了荀少校,给他看了一份跟他家里人有关的档案,说是他全家遇害和魏瑕有关……”

    林北柔蓦地抬起眼睛,张大了嘴,望向阴间祖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