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假乱真
    马克先是一愣,然后回说:“夫人一路都可安静了。”

    说完习惯性地观察。

    他瞧着叶仲文微表情不对,那眼神怎么还更冰冷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回错了话。

    他赶忙转移话题:“少爷,林律师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

    “是,少爷。”

    叶仲文一到律所,就掀起一股比追星还热烈的浪潮。

    律所的女人们都无心工作,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叶仲文才坐下没多久,林之元就推门进来调笑着说:“咱们以后还是约在外面见吧,不然我这律所都变菜市场了。”

    叶仲文没说话,松松垮垮地靠着沙发背,修长的指尖落在扶手上若有所思地轻敲。

    认识叶仲文这么多年,知道他每次这种眼神失焦的模样,肯定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咋了?”林之元坐他对面,“叶大少也有烦恼的时候?”

    叶仲文没说话,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想起这几天满天飞的八卦新闻,林之元忍不住说:

    “周晓是漂亮是有才,和你又有同窗的感情,但是她野心也不小啊。你可别忘了,以前她为了进你们叶家,使的那些花花手段。说实在话,沈棠才是你的良人,你就别瞎折腾了,珍惜眼前人。”

    见叶仲文不说话,他语重心长地继续:“你别把沈棠逼得太狠了。她要是误会了,你就好好哄哄。别放不下你叶大公子的身段。沈棠这种性格好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叶仲文指尖划过额头,转而扶了扶眼镜,心不在焉地问:“让你查的那件事什么进展。”

    “我就是要汇报这件事。”林之元说着,去办公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个花瓶放他面前,“你要我查楚风然的下落,人暂时没找到,但找到这个。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就是楚风然本尊。”

    叶仲文拿起花瓶在手中观摩,是楚风然的风格,仿得很真,就欠那么一丝火候就无法分辨真假。

    “哪里弄来的?”

    “听我朋友说,这高手很是神秘,但做出来的东西都很棒。有些买家还专门买了去收藏以假乱真,特别是那些暴发户。”

    见叶仲文看得入神,林之元再接着说:“这楚风然消失也快三十年了吧,说不定死在哪儿了都不知道。你想办大师展,假如真的办不成,咱们就办个高仿展嘛。

    “我负责把这个高手找出来,再请一些有潜力的年轻陶艺师,请她们仿一大堆作品出来,展览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叫怀念楚风然,一样效果炸裂。”

    话音未落,叶仲文已经目光阴森地看了过来。

    林之元肩膀一紧,干咳两声不满地嘟哝:“明知道楚风然根本就找不到,还非要执着办什么大师展。真是倔得要死。”

    下秒赶紧赔笑:“行行行,我找,我找行了吧。”

    “继续。”叶仲文压着声音,拿着那花瓶,起身和衣离开。

    他回到king,在办公室一直翻看楚风然的资料。

    楚风然的陶艺作品曾被奉为无人超越的经典,在拍卖行都拍出过天价。

    叶仲文研究过他很多年,寻了他很多年。

    有次,底下的人无意摔碎一件楚风然的作品,意外发现楚风然有一个怪癖,会将一枚四叶草埋在坯底。

    为了验证,他又高价购得几件,用X光扫描后,发现这并不是偶然。

    叶仲文看着那花瓶,一种奇怪的直觉驱使着他也动了手。

    X光机下,见瓶底显示出一枚四叶草,他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他思索片刻,立马打电话给林之元:“把高手找出来。”

    放下手机,马克进来小心翼翼汇报:“少爷,周画家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她说你不接她电话。”

    叶仲文不耐烦地抬眸。

    “我说了你很忙,但她不信呀。”马克一脸无奈,“还说要亲自跑过来见你。”见叶仲文眼神似刀,他赶忙说,“我处理,我马上处理,保证不让她来烦你。”说完,溜了出去。

    忙到晚上,叶仲文回到叶家时,佣人赶忙过来迎接并递上擦手巾。

    他擦了擦手,眉头不禁拧了拧。

    天气转热,这擦手巾却不是冰的。

    佣人紧张地问:“少爷,是我哪儿做错了吗?”

    叶仲文摇头,示意佣人下去。

    以往他回到家,递上擦手巾的人都是沈棠。

    冬天,她会递上热的。夏天,她会递上冰的。

    手巾上永远有各种香气。

    他上楼,为找一份旧资料,转身进了书房。

    三年前,他见沈棠喜欢捏陶土,就给她置办了一套齐全的制陶工具,还把这书房腾给了她,就再未进来过。

    他看着陈列柜里摆着的半成品,有普通的杯子花瓶,也有形态各异的器皿。

    老实说,以他多年在各类艺术品中熏陶出的眼光,这些小东西虽看着简单,但着实不错。

    没想到,沈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从以前的书柜里找到要的资料,正准备出去,见拉坯器上那未完成的器皿里沾着一个东西。

    他走得更近些,才看清那底部半嵌着一朵四叶草。

    四叶草有一半埋进坯里面,另一半浮在外面。

    看得出来,她离开得匆忙。

    他眉心深锁,瞳孔深处似崩裂般久久没有和缓。

    他敛了敛心神,用手机拍了张照,然后给马克打电话:“马上去接夫人回来。”

    第二天天刚亮。

    沈棠拿着行李箱,正要出门去坐长途汽车,不料马克已经等候在门口,主动帮她接过行李。

    回到叶宅已是下午,她问了佣人,知道方念芝在书房,于是先过去打招呼。

    她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去唤:“婆婆。”

    “都处理好了?”方念芝问。

    她点头。

    “以后有事就直说。”方念芝冷冰冰地看着她,“我对你是严厉,还不至于这点人情都不讲。”

    她没说话,想要转身出去。

    “太太。”王嫂慌慌张张小跑进来,“太太,司机回来了,说没接到小姐,小姐电话也打不通。小姐的同学说,今天一天都没去上课呢。”

    “我去找。”沈棠第一反应转身就要去。

    “等等。”方念芝叫住她,“不用你去。”然后示意王嫂关门出去。

    沈棠愣了几秒,显然感觉到深深的敌意。

    “我不知道你对仲恩是什么用心。”方念芝眼神狠厉,“以后,仲恩的事你不要管,更不要再给她灌输那些没用的东西,荼毒她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