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棠整个一凛,惊诧地扭头看他。
叶仲文伸手正了正帽檐,淡然地正视着她掩不住惊恐的眼神。
“我不会打球。”沈棠尽力镇定地回,“怎么可能遇到过?”
叶仲文深不可测地冲她一笑:“可能是在你陪雪莉来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说完,接过杆过去,潇洒地挥了一杆。
向董在那里鼓掌说好球。
沈棠心里却慌得不能自已。
待叶仲文返回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的脸,说:“上次在沈家,你拿着的那个球帽,我查了一下,是某一年的纪念特定版,拥有的人不超过十个,其中就包括我。请问,你是从这十个人谁的手里得到的?”
“你。”沈棠脱口而出。
叶仲文反倒一愣,眸光跟着一沉。
沈棠直勾勾地看着他:“帽子是你的,你给我的。”见叶仲文不说话,她接着说,“就在这个球场,你帮过我。那年我12岁,你17岁。不过,你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相对无言,似有什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又迅速僵住。
叶仲文抿了抿唇角:“我没什么印象。”
沈棠不意外地笑笑:“一直想把那顶帽子还给你,但那时候想再到你不是件容易的事。哪天我回去沈家,会记得把帽子带回来。”
“不必了。给了你就是你的。”叶仲文不以为然。
“不属于我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沈棠淡淡地回,然后就见周晓朝他们走了过来。
周晓来到他们面前,十分客气地先问:“仲文,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打扰你们一下吗?”
“我现在不方便。”叶仲文拒绝。
周晓脸色尴尬地愣了愣,然后坚持说:“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耽误你们一分钟。我要离开东港一段时间。”
沈棠见她神色透着股哀伤,又见叶仲文无动于衷,禁不住问:“周画家要去哪里?”
“我......”周晓欲言又止,“很久没有回去看我爸爸了,我和妈妈一起回去看他。”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叶仲文,“我答应过你,老实地好好呆着。所以,请问我可以回去一趟吗?”
“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叶仲文面无表情地回。
“嗯。”周晓点点头,尴尬地看向沈棠。
沈棠没有幸灾乐祸的兴致,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余光瞄见一辆高尔夫球车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冲了过来,完全不像是一辆电车该有的速度。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回头冲叶仲文大喊:“叶仲文小心。”当即冲了过去。
她用力将叶仲文往旁边一推,叶仲文来不及反应地闷声向旁边倒地。
在她就要被车子撞上的危急时刻,周晓却挡在她的前面,两个人同时被车头撞倒在地。
随着一声惨叫,沈棠眼睁睁看着车轮从周晓小腿上压过去。
叶仲文才爬起来,开车的男子就从车子跳了下来,掏出一把匕首冲了上来。
叶仲文和他缠斗在一起。
这时候的周晓已经疼晕了过去。
沈棠先拖着她远离打斗的危险范围,然后查看她的伤势。
周晓的左小腿整个肿了起来,看上去伤得不轻。
“姐,叫救护车。”沈棠冲被吓呆的雪莉大喊。
雪莉这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过去帮忙。
叶仲文制服了行凶的男子,让几个球童上前将男子控制住后,快步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叫了救护车了。”沈棠对他说。
叶仲文阴着脸,伸手用力将周晓从沈棠怀里搂过来。
沈棠因为惯性往后倒了倒,看着叶仲文抱着周晓跑去高尔夫球车的背影,心脏禁不住猛地揪了一把。
“没事吧?”雪莉扶住她肩膀,帮她起身。
向董也过来关心有没有事。
她摇头表示没事。
她去更衣室换了衣服,问了马克,知不知道叶仲文把周晓送去哪家医院。
她照着地址去到医院时,周晓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
马克对她说,周晓小腿伤得不轻,已经安排了最优秀的团队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至今,沈棠仍无法相信,那样的危险竟然是周晓帮她挡的。
周晓明明可以闪开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棠看向坐在那里的叶仲文,他神色阴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过去坐在他旁边,没有说话。
紧接着,周母闻讯也赶了过来。
一见叶仲文,周母就哭天喊地哀求他救救自己的女儿。
马克将周母安抚好坐下,一起等手术结束。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周晓被送进病房后,医生告诉叶仲文,周晓的小腿骨折,现在手术植入钢板,后续要经历漫长的康复期,如果护理不当,极有可能会落下残疾。所以为了病人能顺利康复,一定要细心护理。
一听可能会落下残疾,周母更是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见状,马克将周母送去另一个病房休息,对叶仲文和沈棠说:“少爷,夫人,现在也很晚了,不如先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休息吧。周画家现在还在昏迷,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我在这儿照应着,你们不用担心。”
“你陪他回去。”沈棠对马克说,“她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守着她就好。”
马克看向叶仲文,等命令。
叶仲文双手扶住沈棠双肩:“那人的目标是我,一切因我而起,不关你的事。你现在回去休息,我会对这件事负责。”
沈棠愣了愣,心情复杂。
此时她竟然有一个念头,她想想都觉得蠢。
如果受伤的人是她,不是周晓呢?
“好了。”马克急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都在这里真的帮不上任何忙。不如回去休整一下,明天再说?”说完,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们。
沈棠点头,拔腿离开。
叶仲文紧跟其后。
回叶宅的路上,车内寂静无声。
叶仲文神色清冷地问:“为什么要推开我?”
沈棠扭头看他,眼神漠然。
“如果被撞倒的人是我,我不一定能制得服那个人。”叶仲文说着,目光深邃地看向她。
“不去推开,要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受伤或者死掉吗?”沈棠很明确地告诉他,“就算是那人不是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