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之前从沈崇文那边坑了好几个铺子,这些铺子放在明面上,所以雨晴也不免听了几耳朵,知道沈月在京都有这几处产业。
这时候见沈月笑得开心,又想起凝香身上的改变,雨晴看着宣纸上一个个符号,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
铺子挣了钱,县主会赏给凝香银子吧?
雨晴心不在焉捏着,就听沈月道:“派个小丫鬟去铺子里将凝香找回来,”
“喏,”
雨晴应着,眼底情绪翻涌。
凝香也就是运道比自己好,从小跟在姑娘身边跟着读了书习了字,
姑娘那些铺子都是顶好位置,不需要经营自然也会有好生意,白给凝香捡了个便宜。
若是她也识字,这些事情做得定然比凝香更好,
咬着唇,雨晴试探道:“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奴婢?奴婢学东西可快了。”
沈月抬眸,目光定定落在雨晴脸上,红唇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倒还真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雨晴眼神顿时亮起来:“姑娘尽管吩咐,奴婢定然竭尽全力!不会辜负姑娘所托!”
“你去将我库房中所有能变现的物件全部整理出来,打听好价格放在后面。另外皇家赏赐的东西也仿佛做个册子。”
沈月摇着扇子,眸光暗了暗:“你若是拿不准,可以找院中的徐嬷嬷帮忙,”
她想做的事情需要大量银钱,与其让这些东西堆在仓库成为死物,不如将它们变现,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雨晴行礼的动作僵了僵,眼神暗淡,想说什么,沈月已经撑着额角闭上眼假寐,
“行了,你下去吧,顺道请高先生给我诊诊脉。”
“喏,”
房门合上,沈月原本闭上的杏眸陡然睁开,直直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深。
雨晴这丫头,欲望开始膨胀了,
团扇在胸前慢慢煽动,微风将发丝吹起,沈月唇角紧绷,
她给过雨晴机会,是雨晴自己选择了如今的道路,
路都是自己选的,怎么走,走向哪里,怨不得别人。
橙黄的夕阳透过窗柩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灼热,
沈月半眯着眼,慵懒地窝在软榻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县主,鄙人进来了。”
房门被敲响,高仲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沈月应声后,房门被推开,高仲衣冠楚楚地进门冲沈月行礼,儒雅温润。
丫鬟将房门合上,他挺直的肩背顿时垮了下来,规规矩矩走到沈月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揣着手:“公子这个时辰让人唤属下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高先生,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沈月撑着桌案坐直,两手环胸打量高仲,
往日高仲都是软骨头,这会儿定然是歪到另一边榻上了,
今日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仿佛是被正德先生附身了一般。
杏眸半眯,沈月敲了敲桌案,笑道:
“高先生那么见外做什么,过来坐。”
“不不不!”
高仲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左右望了望,扯过一旁的圆凳放在角落一屁股坐下:“属下坐这里就行了,凉快!”
他揣着手讪笑:“公子不必客气,有事只管说事,无事的话属下就给您请个平安脉,”
“朱谨找你麻烦了?”
虽说是问话,但沈月言辞笃定,
高仲这人油滑,又素来行为洒脱,能让他注意自身言辞举止之人,除了朱谨别无他想,
高仲只是笑,沈月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朱谨......
沈月唇角勾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团扇坠子上的流苏,眸光冷了下来,
她和高仲之间怎么相处是她的事情,
朱谨是不是管得有些宽了?
越往深处想,沈月心情越发沉重,
朱谨如今还不是帝王行事已经如此霸道,若等到他成为帝王那天,他还能容许自己三番四次拒绝忤逆他吗?
屋内氛围因为沈月的沉默变得凝重,高仲暗暗眺了眼沈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出声宽慰,
“公子莫要多想,属下觉得摄政王说得有理,男女七岁不同席,属下和您共躺一榻确实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那也不该朱谨替我做主!”
沈月清冷的嗓音暗含揾怒,对上高仲担忧的眼神,她呼出一口郁气,
“无事,我知道分寸。”
这么一打岔,凝香已经从府外赶回,
关上门窗,沈月让高仲和凝香靠拢过来,她望着凝香对高仲正色道:“商队的事情我已经决定让凝香接手,高先生需要银钱之类的只管找她就是。”
正式介绍完凝香后,沈月开始谈及正事:“如今商队的货郎们已经和百姓村民混熟了,我想借助他们将甜薯的种植扩散开来,为了让村民没有后顾之忧,我们提供秧苗,且等甜薯成熟后,我们只要两成,剩下的给村民做酬劳。”
“可是姑娘,这样的话我们就亏大了!”凝香忍不住劝阻:“秧苗本身就是我们提供的,收成就是要一半我们也是亏的。”
“无妨,我要的是让更多的百姓认识甜薯,等他们发现甜薯可以种植在山地,田埂,哪怕是房前屋后都可以种植,且产量不小,浑身都可以食用后,来年他们自然会选择多种一些!”
沈月敲着桌案,长睫遮掩下,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迸发出耀眼光彩,
“我想要的是再无饿殍遍野,不论上位者是谁,百姓所求不过温饱而已,”
“甜薯容易储存,而且代价极小,是目前能让百姓在灾荒之年活命最有效的食物!”
朱谨虽然也在让各地官员推行甜薯的种植,可秧苗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种到田地间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