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刚过京都催促朱谨出兵的消息如飞雪一般传来,
再次坑了宋太妃一大笔粮草后,朱瑾一行人终于动身,继续朝北方去,
经过半个月的行军,朱瑾所在的大军对豫北王的老巢发起进攻,
豫北王腹背受敌不得已停下了南下的脚步,转而分出兵力回援,
宋太妃等人高坐庙堂之上,等着利用朱瑾将豫北王除掉后,再趁着他疲乏姿势坐收渔翁之利,
眼见着一切都按照预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却不料噩耗突然传来。
“急报!”
夜色如墨,京都的宫城被突如其来的急报声撕裂了宁静。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后宫静谧,
宋太妃宫中顿时灯火通明,
大太监神色慌张,手中紧握着一封密函,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太妃娘娘,北方边陲急报!”
“拿来!”
宋太妃睡意全无,从太监手中接过密函,未及拆阅,她的心已沉至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北方来的消息,只要豫北王和朱谨还没有两败俱伤,不管是哪方出了问题,于他们而言都是坏消息。
捏着密函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钧之重,
宋太妃一件试了几次,方才将密函打开。
黑色字迹一个个跃入眼中,她脸色由红到白。
朱谨重伤性命垂危,如今正由亲卫军护送紧急赶回京都!
“怎么会这样......”
宋太妃跌回软榻,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好端端的怎么会重伤!”
乱了,全都乱了!
朱谨这一伤将他们的谋划全都打乱了!
朱瑾这会儿若是死了谁还能压得住豫北王?
等他若是活着回到京都,等他养好伤后,定然会在京都形成三角鼎立的局面!
宋太妃胸膛剧烈起伏,命太监将送信之人招进后宫,
隔着屏风,她盯着跪在厅中的高大身影怒不可遏质问道:“摄政王好端端的怎么会重伤垂危?究竟是谁在暗杀了摄政王?摄政王身边的亲卫呢?都是吃干饭的吗!”
明明他们的人还隐藏在朱瑾身边没有动手,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选择置大局而不顾动朱谨?
若是若是被她查出来是谁,她非要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一年几句怒气质问,宋太妃声嘶力竭,
跪在下方的将士缩了缩脖子,恭敬道:“回太妃娘娘,并非是有人暗杀,摄政王的伤是在交战时候受的,豫北王军中有神箭手,他射向摄政王的剑士上涂了毒药。”
“交战!呵呵!”
宋太妃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密函狠狠砸向屏风,咬牙切齿道:“他一个主帅不好好在后营帐中指挥,非要逞什么能上什么战场!胡闹!荒唐!”
宋太妃猛地站起,身形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指骨屈了屈,她随手抓起案上的青瓷花瓶,狠狠掷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碎片四溅,
“可恶至极!这都是什么事!作!他就作吧!”
大太监与宫人们被宋太妃骤然爆发的怒火吓得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碎裂声不绝于耳,
直到身边空荡荡再没有趁手之物,宋太妃心中的火方才熄灭,
她踩碎裂的瓷器上,眸光阴狠:“来人!立刻去隆丰郡王府上,将郡王他们请进宫来!本太妃有要事相商。”
目光划过跪在一旁送信的将士,宋太妃眼神眯了眯,朝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随着大太监手势结束,刀光闪过,送信的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眨眼间,宫人便已经将尸体拖下去,门口血迹也被冲洗干净,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存在于世间过。
“太妃娘娘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奴才已经着人去请隆丰郡王了。”
大太监会坐在宋太妃脚边,双手捧着热茶递到她手中,伸手替宋太妃捶腿宽慰:“太妃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说的对,不值当,”
宋太妃倚靠在榻上撑着额,面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本太妃年岁不小了,也不知还能再活多少年,不趁着还能睁得开眼的时候完成兰姐姐的心愿,只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见兰姐姐。”
许是年纪大了,她最近总会回忆过去。
她与潘攸兰的相识,如同话本子一般,
年少时候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总向往着话本子中只此一心人的爱情,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以为是上天安排,却不想是有心之人想攀附宋家的故意之举,
那人哄遍她私奔,见她拒绝便想强行生米煮成熟饭,以此为要挟做宋家的乘龙快婿。
在她绝望之时,是兰姐姐如仙女一般从天而降,不仅从畜生手中救下她,还帮她遮掩,保全名声,
在之后更是对她关怀备至,耐心开解,在她们一同进宫之后,面对后宫的尔虞我诈,兰姐姐也是一次又一次替她解围,不顾自身安危,
那样惊才艳艳的绝世女子,怎么能让人不爱?
她本以为只要努力往上爬,就能和兰姐姐一起安心在后宫相守,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前行,却不想红颜多薄命,
兰姐姐遭人暗算生下异象之子,被崇仁帝下令绞杀,
她堵上宋家,堵上自己的命才在崇仁帝的眼皮子底下救下了兰姐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