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全本免费阅读
其余二人将目光齐齐投向了芍七,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目光后,芍七也不得不郑重其事起来:“其实在最开始我和小公子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发现这药童的气氛十分不对,那个时候他就老是拿那种怨气的眼神盯我,像是认识我一样!方才听你们口中说的什么鬼气森森......我就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那孩子的眼神和身上的气息拿这个词去形容还真不违和!”
“既然你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没有早些告诉我?”
朗月盯着芍七,漠声道。
这番芍七被他盯得局促起来,寻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立马被吓退了去,他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一般慌乱解释,口吃的毛病又回来了。
“那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嘛......我,我当时也就觉着他比普通的小孩沉稳许多,哪里想到会出昨天儿那样的事情?”
这下子还真叫萧喜大开眼界了,还头一次看见这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大高个儿服软,还是对这位还略显稚嫩的少年郎服软。而且仅仅只要朗月一句话,芍七就能被惊地夹起了尾巴。
难道这就是血脉压制吗?萧喜想着想着又左右瞧了瞧这两人。
朗月没有继续要责怪芍七的意思,只是默默收回了眼,也不做声,气氛有些黯然。
看来昨夜他对被卿卿抢去的玉是极其重视的,否则也不会像今早这般心情略差还不好惹了。
“我还在想,就连我最开始都没有料到会在沧凌城于你重逢。他的目的既然是你,那么他蛰伏在我身边无异于守株待兔,但,他难道还能预知?预料到你会出现,还指定出现在我这里?”
萧喜打破了沉默,也稍许缓解了这紧张默然的气氛。
“这不可能,天机不可料。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触犯天机,哪怕是神鬼也不能,所以他不可能有预知的能力。”芍七总算找到了个通风口,连忙接道。
“莫非他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你的踪迹还有动机?”
“这也不可能,若有人在暗处窥视,我也不会没有察觉。”朗月忽地开口。
“这就......难搞了......”萧喜眨了眨巴眼睛,随后觉着眼睛干涩酸胀,就抬首按了按,愁苦得很。
“除非还有一种情况。”朗月道。
“什么?”
“我想起来他昨夜和我说的那些话,其中最让我留意的是最后两句,他说‘我的玉没了,所以你的玉先归我了’,他还说‘若你能把我的玉找到,我就还给你’。”
听完了朗月这番复述,芍七和萧喜都齐齐打了个激灵,因为这些话听起来是在太诡异了,就算这些话是借旁人之口说出来,也难免不让人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他可能在意的不仅仅是你的那块玉,更是他自己的。”萧喜貌似找到了一条思路,忙道。
“莫非他想借你之力去帮他找玉?”萧喜又问道。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应该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并不明白他的立场,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转移我在血疾上的注意力,还是单纯诱引我去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其实我觉得排除掉以上那些猜测,这个想法才是最能站住脚的,否则说不通了。”芍七道。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想法之所以能够成立的必要条件是什么?”萧喜提道。
“那就是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仙机门的人。”朗月冷声道。
否则那药童怎会好端端地忽然就把目标钉在朗月身上?
“没错。”
“怎么可能!不是,就算这样了,那......那他到底怎么知道的啊?!”芍七听了险些乱了阵脚。
“我倒是觉得如若他真有朗月所说的那般有这种能耐,又在我们身边做事,想要知道这些反而不是什么难事。”萧喜道。
就在此时,三人都听到了门外匆匆忙忙的动静。
朗月和芍七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萧喜,萧喜忙摆手解释道:“今日我放出过请巫暂歇的消息,应当不是别的不相干的人。”
“我出去看看。”萧喜自请道。
外面的动静忙得足下生烟似的,有人“踢踢踏踏”地踩着木板小跑过来。还没等萧喜踏出屋子,那急匆匆的人就刚巧同她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陈姑娘?”萧喜有些讶然。
虽然陈织梦在萧喜的印象里是个时而活泼又时而矜持的姑娘,但自从她回了沧凌城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有小家碧玉的气质,行为举止上一般情况下都是很有礼节的。
像今天这般急急忙忙丢了礼节的模样萧喜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也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陈织梦,便表现得有些诧异。
“萧姑娘,你快看看这个!”陈织梦二话不说就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张信笺。
萧喜看陈织梦着急忙慌的模样,也就没有阻拦对方迫切地叫她展开信笺的行径。
萧喜在拿到信笺的时候是一头雾水,但看完信笺后更是满头雾水了。
因为心中所提之人她压根就不认识,心中所述内容她也全然不知。
接下来陈织梦又将信笺的来历向萧喜全盘托出,萧喜闻言不免再细心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有人特意在昨夜你不在的时候送来的?”
“千真万确!我知道这段时间大伙的精神都绷得紧,我怎敢松懈,所以断然不会出错的!”
陈织梦望着萧喜的眼睛微微发红,似是有千言万语在眼波中涌动不止,但又找不到话锋的闸口,波涛汹涌般的思绪堵在心头上怎不叫她急得焦头烂额?
萧喜似是看懂了陈织梦的窘迫,连忙安抚:“陈姑娘不要激动,有事我们慢慢说,不急。”
“好......好,若此信不假,那写信之人就是我的这位挚友,沧凌城郡守柳府上的小姐,柳芊芊。我从未想过她会有如此际遇,我真的于心不忍,又见心中她想要求得一位高人的相助,便一下子想到了你!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帮帮她......”
还未等萧喜开口,陈织梦又道:“我......我知道我已经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都......都知道,我已经欠了你许多人情了,我本不该麻烦你......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有些害怕......”
不知不觉间陈织梦的眼眶里早已悬上了摇摇欲坠的泪,令人瞧着楚楚可怜。她的话多少因为过于冲动而变得语无伦次......
听完陈织梦最后的那句话,萧喜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话中带了些愠意,但绝无任何责怪之意:“陈织梦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和陈老先生的帮助,我如何能顺利在沧凌城走到现在!所以......再也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话了,若是你需要,我定然竭尽全力助你,且绝不犹豫。”
少女眼中泛着坚毅的光,充斥着无穷的希望,让人安心。
方才陈织梦话中的“害怕”也让本就绷紧精神的萧喜格外心紧,原来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地隐瞒一切,但纸终究保不住火......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情绪,并总以为自己所做之事必是天衣无缝的,却未想现实却骨感得很,她所谓的天衣无缝不过是漏洞百出、毫无意义。
但这样也从侧面反应出了血疾对寻常百姓身心上的摧残是如此强大,倘若血疾的规模继续膨胀不止,届时她再怎么隐瞒都不可能挡得住城中百姓恐惧的洪流了......
与此同时,萧喜也忽地想起来她与朗月在沧凌城第二次的相遇。
当时在陈府,萧喜还处于对朗月同样出现在此处的震惊中,她曾慌里慌张地问朗月是否惊扰无关之人,陈老先生倒是无碍,关键就在于陈织梦身上。
毕竟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仅很难接受,而且还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萧喜依稀记着当时二人的对话——
彼时,少年曾对她漫不经心着道:“放心,她比你想象地要聪明许多......”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陈织梦早已察觉......但她并没有在意......
原来朗月早就明白了,只有她自己一个被蒙在鼓里呢,但说实话也怪不得人,她当时没好好听,加上悟性又不高,自然没有马上明白......
所以,当时陈织梦迎接朗月入府时,估计早就把心中的疑虑全然托出了吧。
萧喜思及此处,不禁转过身去站在门沿处回望了望还靠在床上的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