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完合适的时间后,萧喜和朗月在确保雾香再没有能耐脱离他们的掌控时,才决定解开她的定穴。那时候正值夜晚,周围的一切都已然入眠,雾香的存在不会惹人眼球。
唯一难搞的是她的大嗓门,但这也被朗月用术法限制了——一旦她的声音和闹出来动静超过限制,便会自行封印口舌和四肢,虽然不会给雾香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精神上的损伤无疑是强悍的。
距离雾香醒来已经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她也刚好被这该死的封印折磨了快一个时辰,现在的她早已口干舌燥,呼吸幅度都变得越来越小了。
她好似这才终于认了命,用自己残存的气力好好压低声音说话:“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快不行了,你们到底……要怎样……”
“我们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但是你从来不给我们机会,不然,在一个时辰之前,你就应该摆正这样的态度了。”
萧喜坐在绑住雾香的凳子的对面的床板上,目光平视,口吻压抑着情绪的波动,她是在忍耐想要弄清楚雾香和金瑶蒂关系的好奇心。
雾香的注意力顿时被萧喜完全吸引了过去,她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却只能哑口而言:“萧喜,又是你!又……是你!”
萧喜卑微地曲坐着身子,目光落于自己纠结着的双手上,她鼓起了勇气后,才好不容易再次抬眸正视雾香,她尽量稳住声线说道:“白刻舟应该没有和你说,我和朗月仅有五日时限的事情吧?”
雾香蹙眉,她对萧喜突兀的问题感到疑惑。
同时,这样的疑惑也证明了萧喜的猜测是正确的,雾香的确不知道白刻舟与他们定下的五日之约。
这些推测是她跟朗月一起从雾香的言语动机上发觉的。
一开始他们因为雾香的姗姗来迟,就想过白刻舟是不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拖延他们行动的时间,好叫那五日期限快速失效。毕竟,白刻舟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要真心帮过他们,他始终对他们抱有怀疑。要不然,他堂堂一个鬼市妖主也不会在面对如此棘手的危险时,吝啬到仅给他们五日时间了。
这五日好像真就是看着萧喜的面子给的。
白刻舟打的如意算盘是,他既给予了让步,萧喜和朗月也必须听从这样的决定——尽管那些让步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抱有怀疑,他索性给了他们有但不多的时间,他们要是真的能解决就是喜大普奔。他们要是没做到,五天的时间,量他们两个人族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何况他还会安插所谓的眼线在他们身边呢,所以说,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是五天……
要用这屈指可数的日子,去解决那鬼时妖主恨不得动用全部妖力并花费超过一月心思,也没能了却的大事……
别说是白刻舟或是其他妖怪了,光是身为当事人的萧喜和朗月,都觉得处境已悬于高崖。
但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和办法,五日的时间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否则,以白刻舟的手段和个性,他们现在怎么可能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盛京城?更别提断案了。
白刻舟这只老狐狸完全没想给他们任何希望,直接不高兴帮他们了,眼线也好,帮手也好,他是能拖就拖。所以雾香的姗姗来迟,就代表了很多事情,也给萧喜和朗月带来了极多的顾虑。
但雾香今天的反应很明显直接否决了他们的胡思乱想,雾香只是自己去摸索了更多的线索,所以才晚来了。白刻舟也没那么缺德,他并没有想用这种可耻的方式直接断了萧喜他们的后路。
倒还算有点良心。
但白刻舟之所以会挑雾香作为安插到他们身边的妖,想必也是跟雾香的欲望和萧喜的完全一样有关,加上雾香作为一个有一定能耐又容易被掌控的妖怪,他如何不会选择她?
萧喜觉得,白刻舟似乎是在故意用这种方式,探索她的秘密,探索金瑶蒂的身份之谜。
毕竟,萧喜一直都记得在中元夜离开鬼市的前一刻,看到的白刻舟的反应——不解,和安全感缺失的多疑。
雾香的欲望,加重了他的不解和多疑。
叫雾香的欲望直接牵扯上萧喜,届时本就对萧喜满腹仇恨怨言的雾香,必然会对萧喜的存在产生极强的排斥力,就像现在这样一般。
白刻舟不可能不知道雾香和萧喜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
所以,他不会主动让雾香知道自己给萧喜他们设下的不利的条件——五日的期限。否则,就凭借雾香这种几乎脑路不转弯办事的鲁莽劲头,绝对会选择用偷奸耍滑的方式,故意搅乱萧喜和朗月他们的计划。这可不行。他既不想让萧喜和朗月他们太好过,又不希望他们太难过。
按照这个思路下去,白刻舟在吩咐雾香干事的时候,一定减去了很多内容。
在白刻舟没有动其他歪心思的情况下,雾香的姗姗来迟绝对跟这些内容毫无关系。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白刻舟好像对萧喜和朗月很有信心——觉得他们有足够的本事控住之后的场面——知道事实之后的雾香开始失控的场面。
雾香缓了半晌,却还是因为精力衰微,而没想通萧喜的用意,她只是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雾香的反应充分证明了萧喜和朗月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萧喜在开口之前,似乎在努力压足底气,不想这一次还失误。
但朗月还是抢在萧喜开口之前,主动回答了雾香的问题。
“鬼市那晚,我们在拿下白刻舟的信任时,还被迫接受了他给我们的时间限制,也就是所谓的五日之限,也就是说,我和萧喜必须在五日之内帮助鬼市找到让盛京妖族妖力衰微的源头。五日既被称作限制,那就算是我们的弱点。但白刻舟似乎对我们还有所忌惮,他用让我们仅仅两个人就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解决的事情显得他有失待客之仪的理由,顺利让我们不得不接受他在我们身边安插所谓的妖族帮手的要求。但我和萧喜比谁都清楚,这所谓的帮手,不过就是眼线罢了。白刻舟忌惮我们的身份,所以他要用这种时间和行动上的限制,来控住他眼下的局面。”
“但,作为眼线,雾香你却姗姗来迟,我和萧喜转念想想,发觉了其他的思维路线,也就是说,白刻舟对我们根本就没有抱有希望,他觉得此事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把我们看在眼里。鬼市那晚要么就是单纯想撒撒这么多年来被人族压着的气,才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耍耍我们,要么就是看着萧喜的面子,嘴上说说那所谓的协定,暂时放我们一马罢了。总之,不管他是临时转变了主意,还是他至始至终都是这么想我们的,都无法改变这条思维路线的走向。”
“于是,我们认为,雾香你之所以姗姗来迟,算是秉承了白刻舟的念头,想拖延我们本就不多的时间,耍耍我们罢了。但,今日你的出现和所作所为都让我们抛弃了以上那些念头,你的晚来并非受托于白刻舟,也并非想要拖延我们的时间。否则你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们,并告诉我们进入秦府的方法。根据你和萧喜的关系来说,你主动这么做的可能性是很低的,白刻舟也定然没有告诉你五日之限的内容,不然,我想,那时候的你肯定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们,因为,你更希望萧喜可以直接失败,好叫白刻舟只满足你的欲望。”
朗月神态自若,他静静地垂着眼眸,补上了最后一句话:“你和萧喜的欲望是一样的,但白刻舟只能满足其一,不是么?”
尽管最后他反问的语气平缓而冷静,带来的冲击力却是史无前例的,雾香感觉自己的脑部被巨大的气流挤压着,颅内脑风呼啸,内容物被压榨得所剩无几,空旷的脑袋里唯有朗月话语的回声,在荡来荡去。
简单来说,她的心灵受到了重创,她的脑袋空白一片。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枯白成一张纸的脸呆愣愣地摊开。
雾香的内心活动已然被他们洞悉。
他们有了更大的把握去诱导雾香的立场偏向自己,而不是全然偏向白刻舟。
屋子里静声半晌,萧喜才终于说话,她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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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香,身体微曲,好让自己和对方的目光平行:“不久前,是我们的失礼,虽然有些晚,但我还是想和你道歉。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决定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你,算是赔礼,如若你以后对我们有任何不满,都可以用我们说的那些说辞来置我们于死地。”
雾香的情绪慢慢低沉下去,她干裂的唇瓣颤抖着,静静地问道:“你们两个身为人族,为什么要帮鬼市找到致使妖族妖力衰微的源头?你们真的要为这样明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做到如此田地么?我不明白……不明白,起初,我只是以为你们单纯是想从鬼市妖主那边获利,才假惺惺地这么做,或者说,你们本来就搞着其他的小动作,只是用这个协定遮掩丑行而已……但,我不知道,你们要在五日……不,不……你们只是在骗我,你们还在骗我,你们想要骗取我的同情心,从而让我心软是不是?!”
她的认知观无疑受到了冲击,可朗月的话又实在是真实可信,叫她不得不去相信,这些动摇的念头已与她自幼受到的长辈们的熏陶背道而驰——
人族都是作恶多端的,他们欲望无穷无尽,夺取妖族领地和无辜妖族的生命,他们甚至连同族都能残忍杀害!他们是恐怖的,他们的心是黑的,深渊般的黑色,里面盛放着深渊般的欲望,不管吞噬什么,都得不到满足!他们是虚伪的,他们永不畏惧自然与天命,他们可以为了自己一时的贪欢和虚弱,愿意毁灭其他所有的美好的事物——因为他们不希望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得到这些,尽管他们知道,做到这些后,他们也即将面临毁灭。
她的脑子里凭空生出了两只剑拔弩张的军队,互相不断地冲击着,让她动摇不断。
萧喜只是虚弱一笑,她转身帮着朗月去解开屋子里所有限制雾香的封印,随后又转眸看向了还愣愣地瘫坐在床板上的雾香,话不多说地道:“你走吧,我们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事情了。”
“当然,你说的秦府一事,我们定然会竭尽全力帮你,最迟在今晚之前我们就会动手,所以不必担心。毕竟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你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了。”她继续补道。
雾香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后而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独自一人夺窗而走了,没有回过一次头。
“真的没关系么?”朗月忽然问住。
萧喜走近他,说道:“什么?”
“我以为以你的性子和心态,会在现在就能逼问出雾香和金瑶蒂的关系。但你并没有。”
萧喜无声笑了笑,淡淡调侃道:“你不是说了么,不能太心急的,我这是听话了,你还要多此一举地来问候一下我?”
朗月叹了一口气,给萧喜赔了个笑。
萧喜又道:“能叫雾香降低对我们的敌意,让她动摇念头并重新认识白刻舟就足够了。白刻舟对雾香的有意隐瞒,是会让雾香重新审视我之前说过的有关合作的话的。我可以利用这一点让雾香对白刻舟的承诺产生怀疑,好叫她快些另做抉择。这绝对是白刻舟没有料到的。今日和雾香的交涉足以为我们争取了更多行动的机会,她的动摇和怀疑,也可不让她在短时间将吊坠和金瑶蒂的事情告诉白刻舟,我们得抓紧这段时间,好好解决掉粥水和百姓的问题,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朗月默默颔首,对萧喜明确又清晰的规划表示认同和满意。
他耐下性子,想了想,不久后,他又道:“或许,在以后,雾香会主动向你问清你与金瑶蒂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萧喜被说得一头雾水。
“因为日久见人心,你是个很好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我相信你能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原来他这是在鼓励她,倒是别有用心的做法,只是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朽,像个老书生。
萧喜被夸得脸颊浮出两片红晕,但她好像早已习惯自己与朗月这样的相处方式,她没有闪躲,而是大大方方地露出一个笑容,承认道:“我会的。”
朗月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温暖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