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她想要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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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幼眠吓得够呛,避子药丸才过了嘴巴,噎到了她的嗓子眼,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忙着咳嗽,那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盒子脱开了手,整个就要掉到地上,喻凛手疾眼快,帮她给接住了。

    转眼之间的功夫而已,那要命的装着避子药丸的锦盒就到了不知何时过来的男人的大掌中。

    方幼眠脸色变得越发厉害,心里慌张至极,“.”

    趁着男人还没有过问,方幼眠反应十分快,她急急咳嗽,俯身弯腰,佯装作“不经意”扫落妆奁台上的东西。

    珠钗首饰,胭脂水粉,稀里哗啦瞬间就掉了下去。

    丫鬟们听到了动静,纷纷跟在雯歌后面进来。

    喻凛见她咳得这样凶,顾不上疑心好奇手里接住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什么,他将东西放在一边,捏住他小夫人的手腕,护着她的腰,将她小心翼翼带过来一旁的锦杌上坐下。

    俯身边给她拍着后背,边倒了一杯水给她喝。

    方幼眠两只手端着盏子,大口吞咽了水进去,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药丸给冲走了。

    即便药丸下去了,嗓子眼卡出来的不适感还是在,她缓缓咳嗽,手掌按在胸脯上,缓解鼓跳如雷的心,垂下眼睫,余光注意着不远处的小盒子,想着一会喻凛若是询问起,该怎么回他的话?

    雯歌带着小丫鬟们在捡方幼眠弄掉的东西。

    “还好吗?”男人的大掌始终在她身后轻轻拍着。

    方幼眠点头,放下盏子。

    喻凛又给她倒了一盏温水,她端起来喝得十分缓慢。

    幸而那个小盒子扣得比较牢,方才又没有摔下去,喻凛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眼下已经被小丫鬟给收到了她的妆奁台子里面去。

    方幼眠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收了下去。

    “要不要再喝?”她放下第二盏,喻凛问。

    “不用了。”已经好了许多。

    “适才你在做什么?”观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没有咳嗽,喻凛才问道。

    “失神想一些事。”方幼眠斟酌着话,“不防夫君忽而走到后面。”

    喻凛应当没有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罢?

    喻凛道,“是吗?”

    若是失神想什么,不应该动作停滞

    么?

    他应了静谷庭过来传话的人,才进来就见到她在妆奁台前似乎在捣鼓什么东西,只是从后面瞧得不大真切,铜镜也被她的身形给遮掩住了,不能从铜镜当中得知她的具体动作。

    看着动作,似乎见方氏往嘴里放了什么,可又不确定,才开口问,她就被吓到,整个人咳得面红耳赤。

    她果真没做什么,没吃什么?适才他接住的那个小盒子是什么?

    喻凛再想看过去,方氏弄乱的妆奁台已经被丫鬟们给收好了,他放下的小盒子也不见了踪迹。

    “是。”

    听着喻凛的语气似有怀疑,她主动把话挑明,免得他不信深想,察觉出蛛丝马迹。

    “适才看到了之前闻洲做了送来的珠钗,想到再过几月便是科举的日子了,不知他的课业学得如何…”

    闻洲,方闻洲,是他的妻弟。

    从前从未听方氏提起过她家里的人或事,唯一一次,是上回查账之后,他叫千岭采买了一些物件东西给方氏,叫她分派了再一道随着她筹备的家书细软,捎送去蜀地方家。

    科举还有些时日,她忽然想到妻弟,是想家了么?

    听祖母说起她嫁进门后,连瀛京都甚少逛过,更别提回家,她想回去了?

    莫不是在这里待得不快活?喻凛默了一默,不好贸贸然问是不是这样。

    他转了个弯子,“而今妻弟在什么地方听学?”不若将人给带来瀛京国子监,他是可以走些关系将人送进去的,届时方氏想见他,也可见了。

    虽不是随时随地能见,到底比在蜀地好。

    方幼眠转念便知道男人内里的意思,她抿唇浅笑,“多谢夫君美意,闻洲如今在百川书院听学,已经适应了那边的夫子,贸然将他挪学,只怕是影响。”

    何况,妹妹的身子还不好,若是弟弟离开了,没有人照管她,这可要怎么办?方幼眠原本打定的主意,等快到科举的日子,让两人一道上来,眼下不能被喻凛打乱了计划。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方氏居然就懂了。

    她这样玲珑聪慧,初见的时候,他真是眼拙,竟会觉得她木讷呆闷。

    “你既拿定了主意,便也就听你的。”

    百川书院喻凛也略有耳闻,里面的夫子不错,多半都是

    致仕之后的文臣过去授学,这些年在国子监之下,科举上榜人数最多的便是百川书院了。

    方幼眠颔首,“我知夫君好意,心里领受了。”

    “嗯。”他看她垂怜恬静的模样。

    “先头的那只手镯我已经让千岭送来,你可还喜欢?”手镯打好之后,他过了过眼,因为东宫事情忙碌,不得空处,所以不能亲自交到她手上,再给她戴上。

    只见她两只手腕空荡荡的,适才又提到妻弟给她打了一珠钗,才想起来问。

    “喜欢的。”方幼眠道。

    “喜欢为何不见你穿戴?”不止如此,他之前送给她的各类首饰也不见她佩身上。

    “我往日不大喜欢金银首饰。”喻凛送的东西太显眼,她习惯了避锋芒,并不想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出风头。

    何况,那些东西等离开了,悉数要还给喻凛,就这样放着便好,动了之后不好还人。

    “那你喜欢什么?”喻凛再问。

    御膳房的糕点这些时日他求了太子赏赐,也吩咐千岭送了,第一日接了之后,她便叫千岭转达,说是不想吃了,让他不要再送。

    方幼眠真的还就是想了想,她有什么特别喜爱亦或是想要的物件东西么?

    早年间会有,比如说见到同龄的女孩姑娘们穿戴光鲜漂亮,她也想穿戴,后来年岁渐长,心态平了下去,便也没有那么强烈想要的心思了。

    金银财宝倒是想要,可若非必要傍身的钱财之外,多多少少于她而言,都一样的。

    “似乎没有。”方幼眠答。

    喻凛见她小脸严肃思忖一番,后面给了他四个字,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他的小夫人如此淡薄珠玉首饰,钱财器物,到底好是不好?

    喻凛不禁想起刚回京触及的第一个贪污案子,当时连着几日在刑部整理卷宗,查出来的大人多半是因为内眷受用贿赂,最后走上了歧路。

    就有上了年岁的老臣打趣喻凛,说可要看好内宅,眼下他风光正盛,保不齐有人就往他家钻空子。

    当时他想到了方氏,想到她简素清浅的衣衫,她应当不是这样的人罢?

    果真她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让人觉得她淡然得要跟出家做姑子了一般。

    “慢慢想,若日后你有想要

    的,便告知我,我会竭尽所能,满足你想要。”

    她果真主动跟他要什么,他定然会竭尽全力去做,方氏的性子妥帖,也必然不会胡搅蛮缠为难人,因而喻凛对她说话不设限制,将她想要的圈在一个范围之内。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他言语当中的宽泛,仰头疑问,“什么都可以吗?”

    过几个月,她想要和离书。

    “可以。”难得见她有情绪起伏,水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她果然还是有想要的。

    “夫君一言九鼎,如今这样说,日后会不会反悔?”她果真是听了这句话高兴,都有心思随着他激将玩笑了。

    “夫人都说了要一言九鼎,为夫岂能辜负耍赖?”喻凛见她心绪不错,漂亮的眉眼生动。

    他的唇角也不自觉跟随着眼前姑娘的笑颜上扬。

    “.”

    崔氏叫两人过去用膳,一是因为喻凛忙碌归家,今日又得空,想询问他的主意加入考量。

    为着喻初的婚事,喻将军也一道出来用膳。

    饭桌上,崔氏提了一嘴,喻初并不开心,往日里活泼好动的一个人,焉巴巴捏着碗筷戳着里面的汤菜。

    “母亲,您就这样着急要将初儿给嫁出去么?”

    崔氏刚要说是老太太的授意,喻将军开口道,“姑娘家大了,自然该出阁。”

    有喻将军发话,喻初更是憋了不说话。

    晚膳用得平静,只是喻凛会时不时给方幼眠夹不远处她碰不到的菜。

    崔氏看不过眼他的宠爱娇惯,嘴了一句,“凛哥儿,她要吃什么菜,即便是够不着,不会让身边的丫鬟布菜?你何必这样留心,你自己都没吃几口,这些时日天天在外办公差,人都消瘦了。”

    方幼眠一顿,喻凛没开口回呢,喻将军再次堵崔氏的话,“孩子用膳,你也要管?”

    “凛哥儿会疼他媳妇,这是好事。”他不满看了崔氏一眼。

    崔氏话也闷了,“.”

    膳后,方幼眠将喻凛写的人选册子递过去给崔氏,她一看,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是你看了之后选定人让凛哥儿写的,还是凛哥儿的主意?”倒是喻凛的字迹,只净是一些门第不高的人户。

    喻凛蹙眉道,“母亲,您少责备儿的妻子,这是

    儿精挑细选为妹妹择的夫婿。”

    “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责备她?”崔氏捏不过父子两人,只冲着方幼眠。

    方幼眠心里哀叹,刚要开口应一句,好叫崔氏消停下来。

    喻将军冲着崔氏伸手,“给我看看。”

    崔氏噤声下来,方幼眠不好张口了,喻将军一一看过,“的确不错。”

    他首肯点头,又指了一个,“这个人不错。”

    崔氏偏头看过去,眉头越发拧了起来,“鸿胪寺少卿?”

    “这个人不过就是从五品,将来有什么前途?”

    “父亲,我不要这个!”喻初也跟着抗议,“周令晁,女儿知道,书呆子一个,只知道读书,总沉默寡言,身无长物,一点趣也没有。”

    去年江家的赏花宴,喻初见过这个人了,满座的郎君就他闷得要命。

    “此子谦逊,做事踏实,品性又好,我看做夫郎很合适。”他跟周家的有些交情,知道周家长子,喻初太过于跳脱,就该找个这样的。

    “哥哥和父亲都觉得这个人好,那哥哥和父亲去嫁。”她才不要!

    见她着实不喜欢,喻将军又选了另外的人,可喻初都不满意,不是嫌人话少,就是嫌人的身量,最后一个,竟然说人家的嘴笑起来歪,不够俊朗。

    喻将军黑了脸色,径直摔了册子。

    喻初吓得噤声坐直身体。

    崔氏劝道,“重新再挑一挑罢。”

    “满瀛京的人你都挑出花了,还要怎么挑?”喻将军不满问。

    崔氏也委屈犹豫,“这不是选不到好的么。”

    “凛哥儿挑的这些人就很好。”

    “好什么,官职这样低,还不如凛哥儿,初儿嫁过去不是受罪?”

    “不过是略低了一等,也不算低嫁。”喻将军捏着眉心。

    “何况初儿的性子太过于跳脱,她在闺中时,你做母亲的不好好管教,日后入了高门,定然有她的苦头吃。”

    “册子上的这些门第公子性子多数温和,还够忍她撒泼的。”喻将军直言。

    说得难听一些,将来她闯了事,喻家还好出手料理。

    “爹爹和哥哥是给自己门生,还是给初儿选夫婿?”喻初反问,崔氏又来张口,“初儿往日是有些不够

    静.”

    “.”

    方幼眠默然看着几人吵闹,甚至有些困了,可又不能露出倦容。

    本来腰肢就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