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篇3
    这些时日下来, 喻初都见惯了自家兄长对方幼眠旁若无人的照拂,毕竟她就是他心尖宝似的。

    反而是方幼眠有些许怔愣了。

    喻凛照拂她就好似用膳饮水一般寻常,他做得认真仔细, 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自打征战柔然回来后,她跟喻凛在一处也有小半年了,认真算一算,是超过小半年了。

    连喻初都说她们为什么还总是如胶似漆, 背过喻凛的时候问, 偷偷问方幼眠, 会不会有一些腻味?

    方幼眠倒觉得还好,并不觉得腻味, 只是...她好像也有些习惯了喻凛的无微不至。

    习惯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有朝一日喻凛抽身而去,她又该如何?

    旁的情愫暂且不说,她定然很不适应。

    或许要过了许久才能够习惯下来。

    此外, 会不会像姨娘,盛小娘,花娘,乃至喻初...有了生育,生了孩子以后,一切都变了。

    喻凛也会这样么?

    这两日她也去了盛小娘的摊子,她不在街头巷尾杀鱼摆摊了, 这些年勤苦,攒下一笔银钱, 又借了一笔,咬咬牙开了一个饭菜铺子。

    专门卖些跟鱼相关的菜食糕点,做得三两年, 倒是风生水起了,只是她那个男人还是那样子,竟也没和离掉。

    见到喻凛的时候,盛小娘跟方幼眠说,看着他便与众不同,是个人中龙凤。

    当时背过兄妹两人,她问了问方幼眠近况,又讲京城那边的事情蜀地可都知道了,还说喻凛是个担得起事情的男人,夸她有福气,但也不只是说她有福气,也讲她好,合该就得这样威武不屈,顶天立地的男人来配她。

    还说她掌得起事情,方家那样的父母亲,就该这样治。

    说起一些方幼眠没留意不知道的,有关方家的事宜,当初喻凛回京让人送了东西来蜀地,方家的人总是处处显摆,翘着尾巴走路了,用下巴尖看人,上了一趟京城回来,总算是收敛了不少。

    夸完她之后,又夸了方闻洲,甚至开始打听起方闻洲的姻亲,有没有定下哪家的姑娘了?

    话说到后面,都快要说不下去。

    方幼眠甚至已经听出来了,她想要将她家的姑娘给介绍到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这个做长姐的过过眼睛。

    幸而当时买的鱼糕好了,这才止住了话茬。

    “眠眠在想什么?”他适才给她拨弄酱汁那一会便发觉她在走神。

    “想你给我放那么多蜜汁,会不会甜得有些许过分了。”

    “不甜,我已经事先替你尝过了。”他不仅估摸着分量放,还尝了一下。

    “我虽说口味变了一些,到底比你能吃辛辣,你觉得不甜的,或许我觉得甜呢?”方幼眠又反问。

    喻凛挑眉,“眠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在男人笃定平和的语气当中,方幼眠浅尝了一下,的确是刚刚好,不过分辛辣,却也不甜腻,是她的口味。

    喻凛如今比她自己还要懂她的胃口一般,先一步给她夹了她想吃的鱼脍。

    方幼眠看了他一眼,喻凛的眉眼含笑,瞧着有几分如沐春风的温柔。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他夹了另外的菜,“你也吃。”

    “好。”

    喻初看见两人浓情蜜意,心里又是忍不住感叹。

    她哥哥这样好的男人去哪里找啊?

    在西南街市这边转悠了一圈,便早早回去了。

    方幼眠斟酌了几日,还是决定在蜀地弄一间铺面,她这两日走访,也不单是为了吃喝玩乐,喻凛看穿了她的心思,陪着她查看铺面的同时,让千岭私下里查访,弄清楚背后的东家和周遭人对铺面的评访。

    她筛选了几间铺面,写了一封信笺,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由着岳芍宁和吕沁宜做最后的裁定,再谈后面的事宜,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些蜀地的吃食,匀成了两份,一道送回去。

    她兀自分着的时候,喻凛也在旁边看卷宗和信笺。

    即便他是抽身了,但新帝却总是习惯把朝廷的事情封了信笺派来送给他看,况且他这一次出来,还有个实打实的公务,背地里代替新帝肃查州郡的官员,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平之事。

    蜀地虽然远在京城之外,倒是太平,没有什么尤其过分的恃强凌弱,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

    实际上,喻凛让千岭去查访铺子的时候,也是暗中查访蜀地的赋税征收,看看这边的官员有没有背地里抬高赋税,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情。

    他看完了新帝送来的信笺,得知了春闱已经放榜了,中榜的官员分别都安排了什么官位,如今朝廷有了这一批人的加入,倒是能够松乏一些,没有如同之前一般紧缺,忙得头脚倒悬,他也能得一些空子。

    但新旧官员之间仍需要磨合,因为上任的第一日,便有人在官署生了嫌隙,险些动起手来,闹到御书房,吵来吵去没个结果,他的头都晕了。

    还说起他空闲的时候会去看看大军的演练,他不在京城的时日里,大军也没有松懈,亦没有出什么状况,然后又讲起太医院的院首已经告老还乡了,新考究上来的太医医术都不错,他让人去了喻府给喻将军医治。

    转而又询问起喻凛在蜀地的近况,问他的身骨是否安好,也问了问方幼眠,此外提了容家的事情,说让他喻凛放心,他会让人兼顾着,让喻凛不必忧虑。

    信笺的末尾说盼望他们早回,因为他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了,若是喻凛能够赶回来吃酒便好了,若是不能,他便让人送一坛子过去,也盼望他早点“抱得美人归”。

    方幼眠早便分好了手头上的物件,是绿绮装的包袱,她就在旁边站着,喻凛拉着她过去一道看信笺。

    见她的视线扫到了末尾处,问她要不要回京吃喜酒?算了算脚程,说等京城回了信笺,这边的铺面落定之后,回去恰好赶上。

    方幼眠惊诧,“你预计得这么准确?”

    “立后的宫序繁琐,有很多事宜要准备,除却衣衫冠冕之外,还有繁文礼节。”

    方幼眠之前操劳过喻初的婚事,那时候不过是世家联姻,其中各类安排,忙得她够呛,这立后更不能马虎了,想想都累。

    “不去了吧。”她对于吃喜酒没有什么兴趣,何况来来回回着实够累的。

    “嗯,眠眠不想去,我们便不去。”

    今夜蜀地难得下了一场雨,方幼眠看着幔帐晃出来的影子,她咬了咬唇,听着熟悉的因为动作之间酝酿出来的黏腻声音,有些许觉得像回到了瀛京的夜里。

    她被喻凛给翻过来,手抓着被褥和软枕另外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感受他带给她的雨水。

    喻凛的视力果真是极好,内室没有留烛火,重重幔帐垂落,伸手不见五指,可他就是能够准确找到要揉捏的地方,找到他想去的地方,留下他想要留下的东西。

    之前方幼眠觉得恐惧,觉得不适,觉得不可思议,眼下竟然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愉悦。

    喻凛分明没有在看闲书了,可他的手法和身法却突飞猛进。

    方幼眠怀疑他偷偷看了,喻凛却说没有,只是融会贯通而已。

    换言之,便是他已经摸索出来了不少,甚至可以出书了。

    方幼眠听了之后,忍不住嘴角抽搐。

    喻凛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即便是知道喻凛不害臊,方幼眠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低低喘息着斥责他,让他不要乱说话。

    他总是会好脾气,闷声笑着说好,她让如何便如何。

    “来,换一下。”

    方幼眠起身之时感受到了雨水流淌,动作之间,雨水落得有些许厉害,只怕被褥都被打湿了。

    她撑着男人硬邦邦的腹肌翻身而上。

    期间自然有意外出来,但很快又回归了正轨。

    她这样的时候,长发铺了满背,发尾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黏在她的腰窝那地方。

    方幼眠尚且有些许不能适应,毕竟方才停了一会会。

    男人低沉暗哑的喘息夹杂在落雨的声音当中,犹如在耳畔,方幼眠问,“没有关窗桕么?”

    “没有。”喻凛亲自打开的,因为她适才说热。

    而且他知道方幼眠如今很喜欢听落雨的声音,方便她转移思绪,免得脸色过分红润。

    “眠眠的腰好细。”盈盈不足一握,他有时候都不敢怎么用力,就怕把她的腰身给折损了。

    但又知道她腰身的柔韧度很好,不会被他弄折了。

    但尽管如此,也要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腰身,不可以伤到她了,他的目的是要她愉悦,而不是发泄自己。

    主要当时为了哄着她。

    “哪里细了?”方幼眠觉得这些时日过得太舒坦,她身上长了许许多多的肉。

    当然也有很大缘由是可能因为房中的内事。

    总之她的小衣已经要换大一些的围度了,之前十分勒,方幼眠沐浴的时候自己看过,的确是变了很多。

    不必上手去触碰,肉眼可见的变化。

    都是因为喻凛总是揉捏的缘故吧?这样有利于活络,激发一定的成长。

    “好了吗?”他边问边动作。

    方幼眠按着他的腹肌,不得不往下耷身子,这样一来,她的长发越发往旁边散落而去,垂至两人的身侧,喻凛的臂膀也被她的长发给缠绕。

    怕一会压到她的长发,让她觉得疼痛,喻凛伸手将她的长发全都给笼络到了另外一边去。

    “你还说我,为什么你的身上总是这样...结实。”方幼眠实在不想用改用的词语来形容,因为脱口而出的话,会有些许令人脸红心跳,届时喻凛必然会顺着这个话茬来逗她玩乐。

    “我行军打仗,日日都要练武,身上自然纹路分明。”

    “况且若是不这样,眠眠定然那不会满意了。”

    “......”赏心悦目是赏心悦目,但在一定的程度上,有些过于厉害且骇人。

    “扶着我的臂膀。”她不仅说话转移注意力,甚至开始偷懒,慢吞吞的。

    喻凛被她弄出一身的火气。

    “不行,我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她的体力直线上升,却也架不住喻凛,准确来说,是跟不上她的好兴致。

    谁让喻凛总是这样磨人。

    “你既然要让我居高临下,那就让...按着我这边来。”

    “我并没有说不按着眠眠的节奏来行事。”他用了一个不知道让人如何评点的字词。

    “我知道你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喻凛的大掌绕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给缠绕住,按住她的腰窝,将她整个人给按了下去,是个歇息的姿态。

    不过是从躺在被褥之上变成了依偎在他的怀中。

    布满了痕迹的,也在这样的变故当中变了原本形似。

    她的耳朵贴在喻凛的心口,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源源不断。

    然后是真的一下接着一下,接连不断,只是和心跳的声音不大一样,但同样是有力,强劲的。

    起初的时候还好,到了后面方幼眠紧紧攥捏着他的臂膀,整个人都忍不住哭起来。

    她开始提要求了,让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男人拨开她被泪水打湿,黏连在脸上的长发,薄唇落到她颤抖的,湿漉漉的睫毛之上,“眠眠不要这个,也不要这个,我明明都照做了,可你还是觉得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

    “反正....她自己也说不上了。”最后丢给喻凛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自己看着办?”喻凛忍不住好笑,“眠眠还真是....”

    “真是什么?”方幼眠觉得“吵闹”的声音好大,外面的雨声却渐渐小了起来,她真的觉得要被人给听见了,此刻想要说什么。

    但她的思绪却被打断了,就在这一瞬间,方幼眠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眠眠既然说让我看着办,那我就真的看着办了?”喻凛又给她侧侧翻了一个身子。

    他将她整个人给抱在了怀里,底下的动作不断,手上也增添了一些活计,方幼眠的泪水滴落在柔软之地上作乱的哪一只手。

    “你可不可以...”后面的两个字,她是贴着他的耳说的。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喻凛话语里所受的过分,是指他下手的力度。

    方幼眠摇头,“......”

    “那就是还可以接受,既然如此,眠眠为何要制止我?”

    “我.....”她觉得他的骨子里带了一些对她的破坏欲,是专门针对她而来的。

    方幼眠实在是回答不上来他的话,最后选择了沉默,她忍不住咬唇,但是喻凛的另外一只手,触碰在她的唇瓣那地方,然后她就咬到了喻凛的指骨节。

    “眠眠若是觉得我过分,可以用力点,最好把我咬伤,给我长一点教训。”

    她此刻的脑中一片浆糊,已经想不到什么话可以回击他了,只让喻凛不要这样做了,让他闭嘴,不要说一些污言秽语。

    “好,不说。”

    他就俯身在她的耳畔低笑,笑得方幼眠好想伸手打他,可是她的手腕被他束缚,即便是脱开了他的束缚,方幼眠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够在心里做此想,根本就不敢真的做什么了。

    此外,她也很清楚,在床榻之上的反击,只会让喻凛愉悦和兴奋,起不到什么震慑的作用。

    她的力气在喻凛的面前不值一提,就跟猫猫抬了抬爪子没有什么区别,语气说是击打,倒不如说是撒娇。

    她才不要这样如喻凛的愿。

    “......”

    这样的风暴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幼眠昏昏欲睡,是在被雨水浇透的那一瞬间,缓缓凝聚了一些神思。

    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并不合时宜,但她也暂时找不到什么可以拐弯抹角的,便也开口了。

    “你吃避子药了么?”

    此时问出这个未免有些扫兴。

    喻凛嘶了一声,他抬手捏她的面颊。

    是方才他喜爱过头的时候重重吻过的地方,甚至还轻咬了一下,方幼眠甚至怀疑,她的面颊之上,已经有了喻凛留下的痕迹。

    他越来越过分了,不仅留在她脖颈之上,还留到她的脸上,她的耳朵上。

    男人的动作虽然表达了不满,但语气却很温柔,“吃了,每日都在吃,眠眠放心吧。”

    “会不会...很伤你的身子?”方幼眠问。

    两人行事比较频繁,若是这样一直吃吃吃,即便太医斟酌了用量,说是不怎么伤身子,但是药三分毒,万一...

    “不怕。”喻凛吻着她的额头。“这不是眠眠需要担忧的事情。”

    方幼眠,“......”他说这个的时候,让她感受到了安心踏实,可另一方面,也让她心酸,是替喻凛的心酸。

    他一个位高权重,皮相家世都出色的朝廷命官,京城第一公子,就这样无名无分跟着她。

    整日里给她做这做那,不觉得丢脸便罢了,甚至还欣然愉悦,可以说是极尽卑微了,也不觉得委屈。

    说到委屈,方幼眠想到便也问了一句,“你会觉得委屈么?”

    “委屈?”他眉头轻皱。

    已经差不离撤离好了,喻凛抱着她起身,往汤泉那边走。

    看着男人俊逸的侧脸,方幼眠催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开心。”

    “为何?”这又是怎么觉得委屈了。

    方幼眠是换位思考的,若是她无名无分跟着一个人,百般取悦她,甚至自己吃避子药丸,当牛做马...

    喻凛现在就是在当牛做马,因为他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身子,小心翼翼的务必专注,还要问她力道重不重了?

    有点像是梨园找来伺候人的郎君。

    “什么什么为何?”在方幼眠又一次追问之下,喻凛总算是捧着她的脸,边给她擦边反问了。

    “就是觉得...在我身边委屈啊。”

    喻凛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神情变得有些许严肃,就这样默默无声看着她,看得方幼眠心里起了疑问。

    “你做什么?”

    他在观察她的神色,不愿意错过一分一毫的在观察。

    看得方幼眠不明所以,“如何这样看着我?”

    “眠眠...是厌倦我了吗?”他的声音有些许轻。

    方幼眠愣了一会,“你说得哪里话。”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如果不是厌倦,为何突然这样问?

    方幼眠并不想提孩子的事情,她毕竟没有再心里坐定注意,只是犹豫而已。

    “你若是厌倦了我,不要告诉我,你只透露给我,你最近喜欢什么样的郎君,我也是很愿意配合眠眠的喜好,往你心悦的郎君靠拢。”

    方幼眠,“......”

    怎么事情的走向不大对劲了。

    怎么就扯到这里来了呢?

    “不是,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幸而放下没有在她的脸上察觉到什么类似于厌倦的神色,喻凛心下稍安,他淡淡嗯了一声,接着给她轻柔的擦拭身子,压制自己因为她一句话掀起的惶恐不安的心绪。

    不想也不敢让她发觉,因为这样未免过于不好。

    方幼眠暂且没有想到后言要怎么说,两厢沉默了一会,最先开口的人是喻凛。

    他换了一张干净的方帕给她擦拭面颊,适才的确是有些够分了,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他低头吻了一下,“疼不疼?”

    方幼眠轻轻摇头,“不疼。”

    “下次不这样了。”这些时日她给多了他好颜色,喻凛发觉他自己有些愉悦过头了,故而蹬鼻子上脸。

    大掌抚上姑娘的侧脸,“眠眠不要生气,真的,我下次不这样了。”

    方幼眠知道他触碰的那块地方,必然已经留下了痕迹,但她顾忌的根本不是这个。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还在她的耳畔响起,“我知道眠眠不想要孩子。”

    “也担心避子药没有效用,不如我找人配一副绝子的药来,一劳永逸。”

    听到绝子药,一劳永逸,这几个字,简直让方幼眠心神一跳。

    如何就扯到绝子汤药了。

    她根本也不是要这样啊,“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先稳住喻凛再说,“眼下就很好,不要轻举妄动。”

    喻凛看着她,比她还要没有安全感。

    “果真么?你果真觉得很好?”

    “嗯。”

    她伸手抚摸上男人的眉眼,展露出一抹柔美的淡笑,心里的决定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