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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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郗的指腹分明没甚温度,明锦却觉得自己唇上仿佛起了一层灼热的火,随着他的摩挲蔓延到四处。

    若非这人是云少天师,若非他的面上还是那般清净无尘,明锦几乎要怀疑对方是个故意轻薄的登徒子了。

    而他替明锦将唇瓣上的奶渍擦去了,便坐了回去,不再像方才那般挨得那样近了,叫明锦都觉得,方才那般近,不过是她眨眼一瞬的错觉。

    云郗将帕子收到别处去了,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盏,微抿了一口。

    观明锦用茶,只觉饱满可口,但这会儿温暖的茶液在唇齿间滚了一滚,却颇有些食不知味了。

    他的目光,仍旧借着这夜里的昏暗,若有若无地留在明锦的唇上。擦过的唇较先前更红了些,他还记得方才之间的触感,柔软绵腻,仿佛轻轻用力,便能软软地陷下去,与他的指腹紧紧契合。

    可见,酥油茶如同那一日的果脯一般,同样索然无味。

    云郗轻叹了一口气,叫明锦听得了,轻声问他:“少天师可也有什么烦心的事?”

    他看她浑然未觉的模样,哑然失笑,忽而起了逗弄的心思:“殿下这样说,可见是心里还在烦着。从前求某寻道的人常说,听某一言醍醐灌顶,想来都是虚言,殿下只字都没听进去,叫某愧然。”

    云郗素来正经,问什么答什么,还鲜少这般揶揄于人。

    明锦想回他两句,便听得不远处的房门终于开了,鸣翎从里头出来,面上不无喜色地同她遥遥说道:“殿下,喜事!”

    她听得这句话,顿时觉得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去,站起身来便要往那头奔去。

    但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去,与仍旧坐在廊下的云郗视线撞到一处,璨然一笑:“少天师今日开解,我心中甚是感激。”

    云郗一笑,便看着明锦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聆竹过来收拾东西,心中一直有个念头盘桓着。他欲言又止,几度打量云郗神色,只觉得自家少天师似乎今日心情甚好,于是终于忍不住小小声问了:“所以说,少天师那日,是有意拦着祁王世子,要叫他在王府嬷嬷面前出丑的?”

    云郗分外无情地看他一眼:“又在偷听?”

    聆竹立马辩解:“哪有,只是方才正好路过,凑巧听了一耳朵。”

    “这般凑巧,那我云房里那三匝经幡,明早起来应当也凑巧写好了。”

    聆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唉声叹气地求饶,见云郗面上毫无所动,又大着胆子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从三匝变成两匝。

    结果就是,三匝变成了五匝。

    聆竹在心中大叫,心想少天师对殿下如此温言软语,对自己却是风霜刀剑严相逼,人比人何其不公?

    *

    明锦哪知道外头的事情,她似鸟雀一般飞进了厢房,便见清虚真人正在奋笔疾书,大抵是在写阿兄的药方。

    兄长在侧,膝上还扎着一长串的银针,瞧着有些可怖,见她来了,还连忙侧过身去,不想叫她看见,面上分明冷汗岑岑,却还是笑着哄她:“这么担心你兄我,一刻都等不得?”

    明锦见鸣翎面上都是喜意,兄长眉间那一点郁色也尽数消失不见,便知道兄长的病情应当不是极严重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也能和前世里一样和他拌嘴两句:“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明镌见她小女儿模样,娇里娇气的,心中爱怜无比,嘴上却不饶人:“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不知道方才听姑姑说的谁,日日夜夜为着我的病情吃不好睡不着呢。”

    明锦再是重生,面皮却仍旧是薄的,听兄长这话一出,周遭的人尽笑了起来,连清虚真人都含笑摇了摇头,一下子就臊到了头顶,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反驳:“好好好,那也不知道是谁,自己都病了,还不敢给我说,写信尽写些花儿鸟儿的,也不知在担心谁。”

    明镌看她模样鲜活可爱,心头真是一片软软的,伸手就要揉她的鬓发。

    明锦就防着他这一下,一个大退,警惕地盯着他:“干什么,手上痒,不老实?”

    这兄妹两个,凑到一起便是斗嘴,引得一片欢声笑语,清虚真人也看了好半晌,等到施针时辰到了,便收了明镌腿上的银针,将这两个打包丢出去了:“快滚,一个二个的,十分聒噪。”

    明锦看小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明镌还有些忧心老先生看他不顺眼,小声说:“是不是惹真人不开心了,吵着他了?”

    明锦与清虚真人相处日久,已然知晓他的几份脾性,甚是不在意地说道:“真人刀子嘴豆腐心,便是少天师,也时常被叫着滚出去的。”

    然后话音刚落,便瞧见那位欺霜赛雪的少天师正在外头,朝她的方向遥遥一眼。

    他听见了。

    背地里蛐蛐人家,被人家逮了个正着,明锦十分心虚,拉着明镌逃也似的走了。

    明镌还要笑她,被明锦狠狠地拧了下手臂,鸣翎在后台跟着,亦是忍不住低头,藏起自己满脸的笑来。

    云郗的目光落在明锦逃走的背影上,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但他想到自己之后要同真人说的东西,那星点的温柔便褪成了凌冽的寒意。

    “这样晚过来,出什么事了?”清虚真人瞧见是他,不由得挑了挑眉。他甫一从外面回来,便为明镌看诊,还不曾知晓这两日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云郗将手中的药盒推到他的面前,一一打开。

    清虚真人原本面上还带着些松快的笑意,目光落在其中,陡然一变:“从哪儿来的?”

    “殿下在自己院中抄到的。”云郗指尖微弹,便不知哪儿来的风将门窗皆关上了。

    云房之中本就清净,门窗一关,更是几乎只听得他二人一粗一重的呼吸声。

    清虚真人眉头皱了个死结,不可置信地说道:“殿下处抄来的?”

    而云郗却在桌案上翻了翻,从明镌那一叠厚厚的脉案之中抽出几页,推到清虚真人的面前:“是以,真人怎么看。”

    这些脉象,都是清虚真人先前仔细看过的,并不曾在其中看出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而云郗在其上某几处上一点,又拿来从前他用的一些药方,在另几处上一圈,清虚真人瞬间明白过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