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津看着他,嗓音因为他的手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什么……蚊子?”
江南萧闻言,手上暗示般重了几分力度。
白日里燕来说过的话浮现脑海。
江望津眸光幽幽。
与他四目相对一瞬,江南萧放开手,明知故问道:“真破了?”
江望津坐起来,语气淡淡,“长兄不是看见了吗。”
江南萧微勾了勾唇,把人捞过来,“睡多久了?饿不饿?”
不说还好,他一提起,江望津感受了下,便觉腹中一股饥饿感传来。
“有点。”他道。
江南萧理了理他睡乱的发丝,“起来用膳再睡。”
江望津点了下头。
赵仁很快就领着下人端了膳食过来,他走在最前,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到江望津唇上,试图找到被蚊子咬破的‘伤口’。
但很显然,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
江望津觉出他的视线,稍稍一顿,询问:“赵叔,何事?”
赵仁挠了下鼻尖,“没什么。”
燕来都说上过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
江望津闻言略微颔首,开始用膳。
江南萧给他盛了碗汤放在一旁,待会凉了喝。
他动作娴熟,看得守在一旁的赵仁十分欣慰。
不多时,膳食用了大半,江望津端起碗喝了口汤,奶白的汤汁在唇畔沾了些许。江南萧侧目,抬手,指腹将他沾到的汤汁揩去,接着才去拿巾帕擦手。
这次时间太晚并未出去等候的赵仁看着看着,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涌现。
“吃饱了?”
江望津放下碗,对身边的人点点头,一碗汤依旧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被江南萧端起来尽数喝光了。
赵仁那双看起来并不大的眼睛倏然睁到极限。
这……还能这样。
他还从没见过哪家做哥哥的会给弟弟处理喝不完的汤,不过他也没机会见识其他人家的兄弟相处就是了。
赵仁心里犯迷糊,转念想到自兄弟两关系好了之后,侯爷便时常窝在大公子怀中,如此对比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大惊小怪的了。
待两人用完晚膳,赵仁吩咐人收拾。
江南萧把江望津揽过去。
下人们才刚走,被他抱坐在腿上的江望津下意识看了眼刚刚合拢的房门。
“人都走了。”
江南萧将他的脸掰过来,“汤好喝吗?”
江望津:“尚可。”
思索一瞬,他轻声补充,“长兄做的更好喝。”
江南萧呼吸微热,靠上前就去亲他。一边亲,一边还在江望津耳边哑声喊他的字-
晚上,江望津把人赶回了隔壁。
他想自己一个人睡。
不为别的,长兄实在是……
太喜欢亲他了。
江望津有些受不住。
江南萧同样无法拒绝江望津,当后者用那种格外温软的声音说出自己的要求,他便再也不能更近一步了。
再者,对方的身体还没好。
江南萧亦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望津的身子太差了,现在还不行。
难得平静的夜晚。
江望津却是有些不太能睡着,他也不敢乱动,担心稍有动静长兄就会过来,直到夜半他才睡着。
清晨江南萧要去上值,江望津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待他醒过来时,江南萧已经离开。
燕来进门伺候他洗漱,“侯爷,你的嘴巴好了?”
江望津拧了下眉,昨日应该就是燕来说出去的,他问:“我嘴巴什么时候不好了?”
燕来疑惑:“不是破了吗?”有些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原话是什么了。
江望津按揉眉心,“没破。”
燕来似乎看出他神情不对,立马变得老实巴交起来。
午膳后,卫恒又一次登门,江望津便让赵仁把他带来茗杏居。
“你身体好点没?”只见卫恒风风火火进门,“那天你去了宫里,回来我爹和大哥就说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江望津沉吟:“你父亲和你大哥?”
卫尚书和卫大公子是不是太关心他了一点。
事实上也是如此,卫恒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像样点的朋友,可不得注意一些,免得人家看不上自己儿子/弟弟,不跟人玩了。
卫恒点了点头,“我大哥说你离开皇宫都是让江都统抱着走的。”
此话一出, 江望津整个人都是一震,没想到那日还是让人看见了,还正好是卫恒他大哥。
然而,却听卫恒嘿嘿两声,“我说我大哥孤陋寡闻了,你什么时候不都是让江都统抱着。”这他可不是乱说,光是他都不知见了多少回了。
难得在他自家大哥面前嘚瑟一回,卫恒笑得十分开心。
江望津听得直蹙眉。
“不过你怎么样了?”卫恒把话题绕回来。
江望津:“没什么事,就是染了点风寒。”
“你要注意身体啊。”
卫恒一边说,一边去捞桌上摆着的冰粉,“像这个,你可不能多吃……最好别吃。”本来身体就不好,这玩意对方肯定受不了。
江望津道:“桌上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卫恒眼睛一亮,“就知道仲泽你对我好!”
说完,他喝了一大口冰粉,继而又开始喋喋不休,“我大哥现在不抢我鸡腿了。”
江望津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煞是高兴的模样,心道这也算昨日让人白跑一趟的补偿了,他评价:“这是好事。”
他记得卫恒很喜欢啃鸡腿,每次提到卫大公子偷吃他的鸡腿,对方都尤为怨念。
卫恒听到他说的话,表情立马哭丧起来,“是,他是不抢我的鸡腿了、”
话到此处,卫恒的声音略带哽咽,旋即爆发出一声:“但他开始抢我的冰粉了!”他已经接连几日没喝上冰粉了。卫恒呜呜哭诉道:“我大哥还说,我要再不官复原职,我爹就要把我逐出家门了……这是我不想官复原职吗?”如今朝廷这么乱,加上前阵子又出了太子遇害一事,陛下哪里还能想到他啊。
江望津猜到卫尚书和卫大公子的意思,一听便知后者在逗卫恒,闻言但笑不语,也不戳破。
卫恒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睁着一只眼睛瞥他,“你怎么不安慰我啊?”
江望津失笑,“你用我安慰?”
卫恒用袖子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抓了把果仁往嘴里塞,“好吧,被你看出来了。”
他就是来卖惨的。
“过阵子,你这身体应该能养好了吧?”卫恒道。
江望津听出他话中有话,“有什么事?”
卫恒:“那个……过几日不是七夕吗,我想着你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届时我们可以一同逛灯会……
“先说好,是张祎约的我啊!那小子最近有点不对劲,还跟我打听你,说什么想跟你赔个不是……哼哼,都被我打回去了!这次不知道发什么疯又说好话又送礼的。”
江望津正想问什么,他记得张祎同卫恒关系并不好。
果不其然,就听卫恒缓缓发出低低的笑,笑声诡异,一边笑,还露出了森森白牙。
他说:“到时候我们让他一边呆着去,把他甩开了自个玩!”也算报之前对方老是找他麻烦的仇了。
江望津滞了滞,他轻喃道:“七夕……”卫恒点头:“对啊。”
“我七夕,不出去。”江望津道。
眼见卫恒眼角都耷拉下来,他解释:“人太多了,我会不舒服。”
卫恒似乎这才想起似的,以江望津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和他一起逛灯会。万一磕着碰着了,他可赔不起,想罢,卫恒连忙道:“对对,那你好好在家休息。”
江望津颔首:“嗯,那你和张公子一起去吧。”
卫恒接连点了几下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登时面红耳赤,“什么叫我和张祎去,我才不是和他去,谁和他去,我到时候是要甩开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本来以为江望津能跟他一起去的,眼下计划落空,卫恒吃饱喝足才回去。
刚回府就看到了下值了的自家大哥,卫持睨他一眼,“去哪了?”
卫恒立马道:“去找仲泽了!”
卫持知晓这是江望津的字,闻言淡淡收回视线,“下人给你房中送去了冰粉、”
“大哥吃吧!”卫恒露出一脸爽快的表情打断他大哥,反正他是吃饱了才回来的。
卫持‘哦’了声,转身走回府内,留下一句。
“我已经吃完了。”
卫恒:“……”
他就知道!-
侯府,送走卫恒后,江望津坐在院中思索。
七夕……
他是不是应该送长兄东西。
江望津耳尖微红。
他想到现在自己同长兄的关系,有些难为情。
除了兄弟关系,现在,他们又多出了一层其他的关系,无人知晓。
不过在此之前,蔺统的葬礼也快到了。
届时还得入宫一次。
想到上次进宫看见的蔺琰,江望津便不由沉思起来。
当初蔺统身边的黑袍者是谁,后来他问过林三,当时他们去的时候并未见到有什么黑袍者。
江南萧回来时,就看他坐在院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他什么时候走近的都不知道。
待江南萧坐到跟前,江望津这才回过神,“你回来了。”
他特意没有加‘长兄’二字,说罢眼睫便颤了颤。
江南萧听出来了,心里软得不行,“嗯,今日卫恒又来了?”
江望津:“嗯。”
江南萧把人拉上前,江望津看了眼空荡荡的院中,这才坐到他腿上。
“仲泽。”
他唤了声。
下一瞬,江望津便开始被动迎接他的吻,闻言过了片刻才回,“……嗯。”
江南萧便继续。
“舌头。”
他嗓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句道:“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