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津都被江南萧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亲懵了,直到燕来打了个哭嗝方才回过神。
后者似乎是傻掉了,平日里最是爱干净的一个人,眼下满脸泪花挂在脸上,眼睛都发直了。
江望津连忙把人推开,但没推动。
江南萧抓着他的手,眼底带着笑,慢条斯理道:“不许搬。”
他这副样子,大有自己再说搬就继续亲的架势。
江望津红着耳朵,“我知道了,不搬。”
说话间,他再度抽手,这次终于被放开。江望津睨他一眼,转头去看燕来,“你想说什么?”
燕来还在愣怔,一时间要哭不哭的。
见他转过来问自己话,这才搓了搓眼睛,把自己脸上擦干净才道:“侯爷,你、你们亲嘴呢?”
江望津:“……”
身侧倏地传来一声轻笑。
江望津回头去瞪人。
在这房中待久了,若不是燕来提醒,他根本察觉不到房内的气息。结果这个人当着燕来的面亲他不说,现在还敢笑。
见他转头,江南萧敛去面上的笑意,只是眸底还噙着几分愉悦。
江望津抿唇,“燕来。”
燕来立马站直身子。
“你方才想说什么?”江望津看他一脸懵懵懂懂的表情,也没提要让他忘记这事,只是转移话题道。
他一问,燕来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哭丧脸把事情一说,“林三和杜建联起手来要打我,呜呜,侯爷……”却听江南萧忽地问了一句:“打了吗?”
燕来的哭音戛然而止, 他吸了吸鼻涕,老实回答:“还没有。”
江望津好笑,“他们两逗你玩的。”
林三、杜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燕来动手。大多数时间都是看后者呆头呆脑的,只是吓唬吓唬。
偏偏燕来打不过人也就算了,还喜欢看他们两的热闹,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
燕来看着江望津,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吗……”
江望津颔首。
燕来听罢,这才不哭了,“那我没事了。”
江望津笑了下,目送人走出去。
待燕来离开,他想起什么似的,问:“今日是要去哪?”方才杜建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长兄道回来后让人去领罚,江望津因而有此一问。
江南萧伸出手,把人搂住,“去普陀寺。”
江望津仰起脸,眸中露出疑惑的神情。江南萧注视他,忍不住俯身又要亲。
“今日都不许亲了。”江望津一边躲一边说。
江南萧抓住他推来的手,亲他指尖,“为什么?”
江望津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江南萧只得松开他指尖,“上次多亏了慧明大师。”
朝会过后慧明大师便离开京城,回了普陀寺,江南萧自然得亲自去同对方道谢。
江望津点头:“是该好好谢谢大师。”
江南萧听着他的口吻,眼底止不住沁出柔色, “所以你与我一起去。”
江望津应了声,“好。”-
待殿中的气息散得差不多,江南萧命人传膳,两人用罢午膳方才坐上马车出宫,准备前往普陀寺。
“时间好像有点晚了。”江望津道,若今日赶回来估摸都要等到晚上了,怕是赶不上宫中下钥前回宫。
江南萧:“在寺中宿一晚或是回侯府住都可。”
“也只能这样了。”江望津说,末了他又看了江南萧好几眼。
都是因为昨夜的事,否则他们也不用等那么久把寝殿的气息散干净。
忍了忍,江望津还是轻声道:“长兄,你太胡来了。”
一晚上味道都没散掉,想到早上入殿打扫的宫人还有之后进来的林三、杜建等人。他们都是男子,那是什么气息自然不用多说便能明白——除了燕来。
光是想想,江望津就觉得一阵不好意思。
大家肯定都知道了……
江南萧捞过他,将头埋在他颈间,低低开口:“没有胡来。”
江望津再次侧过脸看了看他,江南萧哑声笑着,“只是看见你,就忍不住了。”
“长兄!”江望津打断他,“你别说了。”
江南萧低笑两声,“好,不说。”
少顷,他才继续:“我忍了那么久,你总不能让我什么也不做。”
江望津见他还在说,心里便先烧着了,好半晌才道:“不是亲了吗。”
江南萧好笑地抬起指尖在他耳垂上点了点, “这怎么够。”
江望津默了一瞬,才说:“要节制。”
“节制不了。”
江望津还欲再说什么,他忽然身子一僵,桃花眸都睁圆了。
身后,江南萧哑声,“感觉到了?”
江望津登时把话都咽回去,现在还是在车上,车帘外便是驾车的林三和杜建。
“长兄……”
“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江南萧:“抱着你就好了。”
江望津默了瞬,才缓声道:“可是你抵/着我了……”
“不舒服?”
江望津垂眼,“嗯。”
下一刻,他被换了个方向,面对着面,江南萧把他拢在怀里。
江望津一阵无言,不还是抵/着吗。
他脸上此刻烫得惊人,心头火烧火燎——不是他的情绪。
两个人紧紧贴/着,江望津还是说了一句:“这样不热吗。”
“不抱你,更热。”
至于是怎么个热法,不用说江望津现在也能迅速明白过来。
他抿着唇,只得由着人了。
半晌,江南萧在他耳旁道:“快点养好身子。”
江望津顿了下才说:“这也不是我想快就能快的。”
江南萧‘嗯’了声,“赛清正可是给了你一本练体功法?”
“是练习内劲的。”江望津纠正。
江南萧望向他,嗓音颇为意味深长,“都差不多。”江望津同他看来的黑沉视线相撞,身上无端涌起一股热/意,他转过脸。
“好好练。”江南萧捻/着他对着自己的绯红耳垂道。
江望津默然不语。
许久,拨/弄/着他耳尖犹觉不够的人,略微凑/近。柔软的唇/擦/过一瞬,氵显/氵闰的舌/尖扫来。
江望津氵罙/口及/口气,回答道:“我知道了。”
江南萧唇角勾了下,没松开。
直到江望津彻底车欠/成了一滩水似的窝在他怀里,这才罢休-
马车一路到得普陀寺,江望津伏在江南萧身上睡着了。
男人含笑的嗓音徐徐在耳畔响起,钻/入江望津的梦中,“再不起来,我就抱你下去了。”
“不……”
江望津慢慢睁开眼,“这么快就到了。”
江南萧待他缓了缓神,才拉着人走下车。
上回他们还是寒食节来的,普陀寺中人满为患,这次他们来倒不如何拥挤,只是来往依旧香客颇多。
一行人踏上山道进入寺庙,便有一小沙弥上前,“阿弥陀佛,见过诸位施主。”
江望津对那个小沙弥也行了个佛礼,温声询问:“小师父可知慧明大师在哪?”
小沙弥点点头:“请施主随贫僧来,大师已经等候多时。”
江望津讶然,他转头去看江南萧,但见他神色如常,牵起他身侧的手跟上了小沙弥。
两人一路跟着小沙弥径直往后面的禅院行去,直到来到其中一间时停下,小沙弥看了看江望津。江望津心领神会,“我先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江南萧眉头皱了一下,末了瞥向杜建和林三,“我很快过来找你。”
“好。”江望津对他弯了弯唇角。
两人分开,江南萧兀自入了禅房,而江望津绕过禅院,看到一条通往后方竹林的小径。
燕来见他轻车熟路地踏上小径,不禁问道:“侯爷,你来过这里?”
江望津:“嗯,上回我们一起过来的、”
说到这一顿,他转眼去看燕来,后者一副好奇的神色,压根不记得自己之前在这里经历过什么,又遇见了谁……
这样的燕来最是简单快乐,连江望津有时都不由心生向往。
思索间,他们逐渐行至林中深处,石台上的残棋早已收走,此时那里空空一片。
江望津瞧着前方,忽听身后林三大喝一声,“什么人。”
他转头,就见杜建也戒备地盯着不远处。接着,一名身形略显瘦弱的僧人走近,对他们合掌口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江施主,又见面了。”
江望津望过去,“惠景禅师。”
听到称呼,他恍惚回想起上次慧明大师称长兄‘施主’,称他则是‘江施主’一事。一切早已显露出端倪,只是当时的他注意到却无法得知其中更深一层的关系罢了。
另一头,江南萧进入禅房。
慧明大师端坐蒲团之上,见他来后起身,脸上微微露出个笑容来,“蔺施主。”
江南萧同他点头,“上次还要多谢大师。”
慧明笑了笑,“一切都是因果——当年苧贞皇后入普陀寺后在大殿中跪了整整一日,种下前因……我佛慈悲,贫僧不过还当日之果,殿下不必言谢。”
江南萧看着他,没说话。
“殿下是有事想问?”慧明道。
江南萧:“敢问大师,惠景禅师可在寺中?”
他曾听人说起过,相传若非法会,惠景禅师此人是极难见到的。
慧明:“殿下若是想找惠景,想必还得等日后再来。”
江南萧沉下面色,“上次惠景禅师曾言仲泽命中有一劫,大师可知道是什么?”
“阿弥陀佛,”慧明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殿下,不可强求啊。”-
“天机不可泄露。”
江望津凝望面前的僧人,“既然禅师都这么说了,我就不问了。我只想知道……那一劫会伤及我的性命吗……”
他一疼,长兄也会有所感应。
江望津不想对方跟着他受折磨。
惠景道:“施主无需因此慌张,贫僧观您面相,必然会逢凶化吉的。”
江望津也笑,“禅师也说了,先有‘凶’才有‘吉’,不过还要多谢禅师为我解惑。”
“施主心性阔达至此,倒是贫僧多此一言了。”惠景对他莞尔,接着转身。
江望津见他要走,也不拦着,目送人离开。
待人一走,蹲在石头上以防打扰到他们的燕来这才走过来,“侯爷,那个大师父跟你说了什么啊?”
江望津:“说了……”
燕来伸长脖子。
江望津轻拍他脑门,“天机不可泄露。”
燕来:“啊?可我看他好像说了好多话,不止这一句。”
江望津笑,“就是这一句。”
燕来点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哦哦。”
他一副真信了的样子看得杜建嘴角直抽,不禁暗忖:这就信了?他这个样子方才干嘛还避这一下,恐怕真留在旁边听了全程估计都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杜建转脸,果然就见林三也一副没眼看的神情。
他正偷着乐,余光便见到江望津朝他瞥了过来。杜建猛地一咳,立马收住笑,整张脸憋得通红。
江望津翘了翘唇角,“回去吧,去找长兄。”
看出自家主子逗了人,开心了。林三点头,总算不绷着脸了,亦声线微扬,“是。”
他们回去和江南萧汇合。
江南萧刚出禅院,同慧明留下一句,“孤偏要强求。”
待看见从后方绕回来的江望津,江南萧上前牵起他,大掌将对方牢牢握住,满眼都是这个人,心中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
江望津滞了滞,扫他一眼。
众人重新乘坐马车回京。
两人刚坐上去,江望津道:“我遇见惠景禅师了。”
江南萧神色发沉。
江望津便知对方也想到上回的事,他靠过去,学着他长兄之前的动作,双手将人脸颊捧住,略微贴近。
他们鼻尖抵着鼻尖,“长兄不必担心,惠景禅师说我会‘逢凶化吉’的。”
江南萧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哑声低道:“可那是先有‘凶’才有‘吉’。”并非什么好话。
他刚说完,便听跟前的人笑了声,江南萧掀起眼帘,眸色深深。
江望津弯着眼笑个不停,江南萧伸出手把人捞住,以免他摔倒。
最后,江望津趴在他肩头,“我也是这么回答惠景禅师的。”
江南萧挑了下眉。
“长兄……”
江望津舔了下唇,轻声开口:“我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江南萧抬指抚/了下他唇瓣,揉得发红才应:“是。”
两人目光相对,俱是一笑。
江望津眉眼弯弯,心中的喜悦大过一切。只要与长兄在一起,好像什么烦恼都会瞬间消失。
待马车行至京城时,天已逐渐擦黑。
两人直接就回了侯府。
当夜,宫中传来消息,皇后薨逝。仿佛是一个预兆,后位空悬,后宫将乱。
杜建跪在房中,低低禀报道:“皇后是被毒死的。”
有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