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弦终于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我很志满意得地翘了翘唇,颇有大获成功过后的成就感——胡编乱造,还没被识破。
是我赢下一局。
我又将话题转向正轨,俯身在容初弦耳边苦心教诲,“所以你也很想离开这里吧?外界之物比这处精彩许多,还有更多……”
容初弦:“嗯。”
正好此时被风灌进嘴中,我好似生生咽下一口雪,凉的舌尖都在发颤。顿时低下头,埋在了容初弦的颈边,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大雪,是不是你在偷偷想着?能不能想些好的,比如找个好地方烤个火……”
我说着,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兀自将话尾咽了回去。
只是还是来不及了。
眼前被风雪微微一晃,熟悉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我:“……”
容初弦:“……”
我简直觉得有些胃疼了。
几乎是不可思议地道:“你想这个倒是很灵应……”
容初弦:“对不起。”
他认错的太快,我倒也不好追究,抿了抿唇,头疼地道:“来都来了……算了,回去烤个火吧。”
狐裘上的雪花被抖落下来,换上一件新的皮毛大氅后,我坐在火堆面前烤火。眼睛盯着幽深火焰,睫羽轻轻颤动着,有些发呆。
既然决定相信容初弦,我便不会再质疑他其他。
只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又似被鬼打墙一般,困在了这片雪原里。
虽然有些秘境时日换算不同,但我还是难免地焦虑起来……我们到底在这其中被困了多久?其他人如何?舟微漪又是什么状况?
我很确定前世的容初弦平安无事,在秘境历练后仍然是做他风光无二的容长公子。但是此时加上我这个变数,又不一样了。
总不会是因为我——
受困于秘境当中的焦躁,兼之某种隐秘难言的忧虑,在一日重新回到木屋当中后,我竟是病倒了。
还是老毛病的虚亏身体的病症,发热、头晕,还有些胃口不济地想吐。
想我当初抵达雪原第一日,受了那么场冻,我万般祈祷不要在这种险要时刻病倒,也得偿所愿。之后的状况一
向不错,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场病。
修过医灵术后,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几分数,知晓这不过是平常的弱症,倒不怎么放心上,反而是容初弦的脸色都吓白了,好似我得了什么绝症一般。让他搭把手的时候,容初弦连手腕都在很轻地颤抖着——一名剑修的手,原是该很稳的,就算他暂且失忆了也是如此。
我有几分好笑。
容初弦这也就是忘却前尘,没见过类似的场面才这么慌张。舟家的小公子天生病体,难道还有哪个世家不知道这等逸闻的,生个病有什么稀奇的?我都病过两世了,经验丰富,更没什么可怕阿慈。
反正总是能要死不活地吊着半条命。
没死就行。
“为什么好端端,病这么重?
……有一点。
我心中很缺德地想着。但觉得我要是真说出来,容初弦愧疚得像是下一秒就能去跳崖的模样,索性换成了宽慰他一番。
“不必在意,和你无关。
我开口:“从胎中带出来的弱症而已。我小时候便爱生病,一月里有一半的日子都要待在房中养病,早晚喝调养的药,续住心脉。成年后倒是好上许多,那些将息的药都是有一日没一日喝的,也不见像从前那样连病十几日。我来这鬼地方这么久,现在才犯一些小症状,已是……
我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因为我发现经过我的一番宽慰之后,容初弦的脸色却愈见难看了起来。
我本意只是想说明,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实在寻常,何必苛责自己,也绝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好像成了反效果了。
容初弦定定望着我,那双金眸当中都似掀起骇浪一般,几乎透出些许阴郁意味了。半晌后,才皱着眉,很缓慢地询问我:“你从前,一直这么难受、在生病吗?
我略微茫然了一瞬。
刚刚表述的应该很清晰吧,小时候是常常生病的。为什么我觉得容初弦好像有一点的——
不高兴?
容初弦的神色混杂着复杂的心疼、忧虑的神色,纵使表现得并不含蓄,我却还是觉得很莫名。听他抿紧唇询问:“要怎么治?
……别说的我像是将死之人那样。
我微抽了抽唇角。
不过也听懂了容初弦的意思不怎么在意地笑了一下:“这种先天病体能怎么治?”
“熬过去就行了。”
依照舟家之能和这些年倾注在我身上的天材地宝、灵器秘药要是有根治的方法早就被搜寻出来呈到案前了。
确是无解之症。
我却觉得我已是十分幸运了出身舟家才能活到现在。要是寻常修仙人家恐怕早就将亲人都拖累垮又如何还有挣扎、煎熬的机会连这都是奢求。
容初弦说了句什么。
我方才出神没怎么听清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容初弦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从今往后求仙问药——”容初弦看着我那双金色的眼被垂敛遮住了些不然我能看见容初弦此时眼中有多“凶性”。他靠得很近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寻到万全解法不让你再受病症之苦。”
我忽然恍惚了一下。
类似的话也有人对我说过。在那熟悉的记忆覆盖之前我怔怔道:“哥哥……”
容初弦应了:“嗯。”
我恍惚回神陡然生出一点难堪的局促来。我方才其实不是在喊容初弦而是在想……舟微漪。
舟微漪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天生病体生来便比不得旁人健康体魄也从来如此。
母亲并不吝于给我寻医问药她和我说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会尽力保下我消耗再多修炼资源也值得。因此我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要成为当世大能继承舟家决不可使她多年心血落在旁人手中……
我体魄上不如旁人就更该努力修炼开悟、付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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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更多的心力才行。
可我好像就是追不上母亲口中特指的那个“旁人”。
前世的某一日恰好舟微漪游历归来
父亲盛赞我却仿佛看见了浩瀚山海相隔见识到云泥之别。
于是回去就生了病。
病中还哭哭闹闹说我不想生病——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害这种弱症
连剑都拿不起来?
那时舟微漪来我房中看我,我心中虽然已有芥蒂,和他的关系倒还不那么糟糕,至少舟微漪仍是单方面的温柔细致的好哥哥。
舟微漪以为我是被病症折磨得难受,很是心疼。向我发誓,今后他会往各处历练,求仙问药,一定会治好我的病体。不让我这样见天喝药、困囿于房中。
连母亲和父亲,都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或者说夸下这样的“海口”。
我当时怔怔地忘了为什么哭,眼中还含着一包泪,揉了揉眼角。
再不用每日喝药对当时的我而言,还是一个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奖励。于是我喑哑着声音对他道:“你说话算数。”
舟微漪笑了:“哥哥说话算数……哭成小花猫了。”
……舟微漪之后倒的确一直在外历练,还尤其喜欢去那些格外偏僻险恶的地方,才名声日益远扬。
我想他应当已经忘记了那一日的戏言——不过就算没忘记,也不必再遵守了。毕竟我们后来决裂、仇深似海,闹得那么难看,直至生死再不相见,有再多承诺都变成仇恨了。
我也不在乎。
是我先放弃的。
今世我和舟微漪的关系实在……复杂了点。也的确融洽许多。但我自然不会不识趣到去追问舟微漪,记不记得从前他答应过我的、无比豪言壮语的那件事。
没想到类似的话,我又从容初弦口中听到了。
……不过也是和舟微漪同样的结局吧。
等容初弦真正恢复记忆之后,这样的承诺也会自动失效,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刻趁人之危。
要追究这种责任的话,实在是太难看了。
不过至少不要和前世的我与舟微漪之间一个下场——不太吉利。
但我此时看着容初弦,面上所想的这些,却是滴水不漏。甚至微微弯唇,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当真潋滟生光、是令人炫目的美貌。即便是容初弦这样相处已久,又极冷情、并不在意相貌之人,也在那瞬间怔了怔。
“阿慈……”
“那谢谢你。”我说:“哥哥。”
这次没任性地要他“说话算数”了。
容初弦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蹙起眉,刚开口:“阿慈……”
我就凑过去,在他的鼻梁上亲了一下。
于是容初弦也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些什么了。
“去熬一剂药给我。”我重新缩回被褥当中,慢吞吞地嘱咐完配药,“想想办法哥哥——没有的话倒点热水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也是搞上时髦的替身文学了(并不
马上到哥哥的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