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死不久,身上灵气都未彻底消散,扣押着他尸身的人,却只是普通凡人而已。
我隐没在人群中观察这诡异一幕,看见从囚车下拖出的一长条滴滴答答的鲜红血迹,很快在烈日暴晒下化为干涸的褐色。
睫羽轻轻颤了颤,我扭头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一幕,而在浓重的血腥气中,我听见了来自于身边人的欢呼声。
他们目光灼热,似乎极力压抑着兴奋,粗重呼吸间鼻翼翕动,眺望着远处。
囚车停了下来。
在被烈日直晒的圆台中心,机关被拆解开来,那道尸身软了下去,拿着行刑刀的刽子手却将尸体强行拽着头发扯起来,刀光落下,那颗看起来表情不怎么安详的人头刹时间滚落。
“!”
我在那瞬间闭上了眼。听见血液溅射在地面的声音,和身旁呼啸欢呵混杂在一处。
偏开了视线,目光定格在溅射出来的鲜血纹路上。
身旁的男子还在庆祝欢呼,我瞥他一眼,借了一步低声询问道:“兄台。”
“那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
甚至在死后仍被行刑,尸身不全。
后事恐怕也就是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了。
那男子正兴奋雀跃着,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刑台上被分.尸的尸身和源源不断流淌下来的鲜血。听我的问话,也未曾转过身,只是随意地回答道:“什么罪?”
“那是个修真之人!”
虽说大多数凡人都不知晓修真者的存在,但也有一些与修仙大门派相接的凡人城镇,常见修真人士来往,知道这些倒不见奇怪。
但这些凡人每每提及修真者,都是极崇敬的语气,称之为“仙长、”“道长”之类,想结下一段“仙缘”,可我听这男子的语气,倒像是很不屑修真者一般……难道是曾有一番宿怨?
我自认男子并未解答我的问题,既然是修真者,那这死得实在离奇——又是做了什么事才落到这样的下场。不得好死后,甚至被如此多人奔走相告,皆是一副欢欣神色。
但正当我要细细追问时,却发现那男子身体虽然没转过来,眼珠却是阴侧侧地转到了眼角处,悄无声息地盯着我,仿佛在观察我的举动一般,竟有两分说不出的诡异处。
还好我现在
蒙着面纱,脸上神色不会被其察觉。心中一悸后,已是面不改色、语气又十分平稳地回答道:“是么?”
“那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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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话说完,原本用眼珠斜瞥过来,带着些许诡异的阴郁意味盯着我的男子,顿时咧开嘴笑起来。
“我就说是么!”
在他挪开眼的瞬间,我又无声潜入人群当中。
先离开此处再说。
*
能打听消息的术法不少。
我随意折纸为鹤,往其中吹下一口真气,它化为鸟雀,飞进闹市、茶馆、酒肆当中,倒是给我打听来了不少消息。
……好悬,方才竟是差一点便暴露了身份。
此处名为“禁灵国”,可顾名思义。
“修真者”在这其中,是绝对被深恶痛绝的存在。那高坐皇城的天子向他的百姓们宣扬,正是因为修真者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瘟疫、病痛、灾难和世间诸多不幸。
修真者掠夺灵气,靠吸食凡人的寿命为生,被他们盯上的凡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起来倒像是形容魔修的。
不过魔修也不做这种事——至少前面那些带来所谓的瘟疫、灾难之流不是。主要是没必要,害死一城凡人又没什么好处,还会和庇佑凡人城镇的所属修真门派正面敌对上。
若禁灵国光是敌视,倒也妨碍不了修真者什么,毕竟依凡人之力,总是很难撼动掌握五行术法、翻云覆雨之能的修士的,到底还是力量上绝不均衡。
只据说这位被百姓们奉为仙人转世的帝王,能调制出一种极特殊的“香”,只要点燃它,方圆五里内的修士都会修为尽失,任人鱼肉宰割,便是普通的百姓凡人也能牵制住修士大能,让他们俯首。
而修真者一旦被抓住,修为高的修士,会被抽筋拔骨、取尽身上灵气真元,用作皇家专用的药人,总之很有一些用不尽的“用处”。
至于修为低的修士,则会被用于斩首示众——这于禁灵国而言,更像是一场“祭祀”。只要杀掉邪恶的修真者,来年自然会风调雨顺。
甚至能亲自见证斩首者,更会病痛全消,仿佛被仙人亲自赐福一般。
这就是那些旁观行刑的百姓兴奋的原因了,毕竟这样的“好事”,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的。
在了解完这一切缘由的我:“……
好消息,这次的修为没受秘境历练的压制。
坏消息——
不能用。
用了被发现,得死。
“。
换在现世当中,我还要怀疑一下这“香是否真的那么灵验……就算能药得倒元婴期及以下的修士,难不成连出窍、分神、合体——乃至修为更高的修士,都会不能还手?那还真是当世罕见的神器,比那些上古遗留下来的仙器都要厉害许多了。得此香者得修真界,还要修炼做什么。
但这是在秘境历练当中,我想倒不必以身试险,去看看这香到底有没有用处了。
一定是有用的。
而光是隐藏修为也无法完全规避危险,以逸待劳。术法指使的小鸟到处搜寻消息,从那些巡逻的黑甲卫口中得知,那皇宫中正培养着一批特殊的凶兽,可以嗅闻出修真者的气味,将这潜藏在皇城当中的修真者,一个个给揪出来。
绝不可能放过其中任何一个。都得死。
城门外更是由这位帝王借助龙脉和亲卫布置上诸天大阵,以禁止神行术法,且触之即被雷劈。劈不劈得死不一定,但足够携药香的黑甲卫赶到了。
至于城门口更是戒严,只准进不准出,甚至时不时便点燃材料得来极为珍稀的药香,以防有修士强闯,简直是精心设置好的牢笼,只等请君入瓮——这样大的手笔,除去特意想将皇城境内的修真者都剿灭外,实在想不出别的决心来了。
所以在那些可以发现修真者踪迹的凶兽被正式放出来前,就是破局的最后时限。
我坐在茶馆当中,借着丝竹琵琶声,听完了鸟雀叽叽喳喳的汇报,方才不在意地呷了口清茶,出神地望着茶楼下两旁行人,很快得出了结论。
我倒是从没想过要离开主城。
这是历练,我的任务和其他修真者不同,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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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暗藏杀机的处境中活下来,我要考虑的是打碎这个秘境。
而怪异的背景下,不断重复出现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掌握着“药香
最简单的方法,应该就是杀了他。
不过显然不会那么容易。皇宫必然戒严,“香
也是一大威胁。而那皇帝本身恐怕也身负修为且修为不低,不然就算借助龙脉,也不会能布下范围这样大的诸天大阵。
我才不信什么仙人转世之类的鬼话,那狗皇帝必然也是修真者……又或者修魔。
潜入进去,杀了他——
面纱之下,我的目光愈加冷冽起来。
用完了一壶茶,我让小二将桌上点心打包起来,拎着出去。
如今我修为恢复,自然不必用这些没什么灵气、口味也平平的凡间点心。只是特意包上一些,掩人耳目而已。
在我下楼时,从另一旁的楼梯上也有数名穿着整齐划一的护卫或是小厮拾级而上,我微微偏头看了他们一眼,正好有风掠过,斗笠被吹开些许,露出一片凝白皮肤。
只这一眼而已。
斗笠又极服帖地盖了下来。
那几人怔在了原地,我倒是也没怎么在意,对着我怔愣的人又不少。但那几人下意识的举动却让我警惕,只见他们立即追了上来——
我差点想用隐匿术法隐身,忍住了,只是转身便逃。
为什么追我?
我的修真者身份暴露了?
何时暴露的,我怎么——
光论体力,我实在比凡人好不了多少,只跑快了一些便觉得心脏急速跳动,喘气喘得厉害,甚至唇齿之间,都布上了些许腥味。
行人如织,倒是好让我掩藏在其中,躲避追逐者的耳目了。偏偏也人多眼杂,不到万不得已,不好动用术法。
我目光扫过周边,很快拐向一处清净小巷,准备绕一绕再隐匿身形。
而我在此时,听见了身后那些护卫的声音——
“舟小公子!”
喊的是舟小公子?
我的名字?
“您别跑那么快!摔着了可怎么办?长公子说了,您先回府,其他万事皆可商议啊!不过是入……”
或许是顾忌到此处人多,那失言之人顿时讪讪停了下来。
我的步伐缓了下来。
长公子是……舟微漪?
我都忘了,他说不定是与我在一处历练的。
就在这犹疑之间,我也被那些护卫追上了。他们倒的确没有动手的意思,眼中也无恶意,只是将去处挡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怕我再逃。
我瞥他们一眼,倒是顿时摆出了舟家小公子的气势来——那个西渊的舟家。
摘下了斗笠,看向他们,语调傲慢,却听不出套话的意思。
“你们可看清楚了。”
“我还是你们的舟小公子?”
这一句话既可理解为反问,也能理解为嘲讽——我无法确认我在秘境当中的身份,只能由他们来确认了。
但见那几人神色有些恍惚,脸微微一红,立即便低垂下了眼,不敢再看。为首那人道:“奴才们就算是瞎了,也不会认不出小公子的脸啊。”
那就是了。
我面无表情地戴上斗笠,开口:“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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