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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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抄家了?”

    “这回又是哪位大人?”

    “好像是户部的顾侍郎?”

    “这狗官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听说每年的灾民救济款,有一多半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难怪年年都有灾民往京都里来避难……”

    一大早,街头巷尾已经传开了。

    皇城司又抓了个贪官进去,天还未亮,直接给人从被窝里就拎走了。

    ……

    定国公的亲信从外头打探完消息回来。

    “国公爷,人已经被关在皇城司地牢了,守卫太森严,没法进去。”

    定国公急得一脑门子汗,他昨夜才想了个法子,想将顾文松推出去顶罪,没想到皇城司今儿早上就把人给抓了!

    “可否找人在牢中让他闭嘴?”他语气急切。

    “怕是不行。”那亲信也很为难,说,“自那谢允上任,皇城司里头就换了一批人,听说对那谢允唯命是从。”

    如果贸然拿钱财去贿赂,说不定还会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定国公来回踱着步,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

    门口的府卫匆匆来传。

    “国公爷,有位谢大人在府门求见。”

    “谢大人?”定国公脚下一顿,而后想到谢允。

    他面上一喜,激动道:“快!请进来!”

    不多一会儿,谢允由府卫带了进来。

    定国公已让人备好茶水,亲自站在厅前迎接。

    “谢使尊!”他面上挂着笑迎上去,“谢使尊快坐,快坐。”说着他又亲自给谢允倒上茶。

    然而,即便他如此放低身段,殷勤讨好,谢允始终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

    “谢使尊肯赴老朽的约,老朽实感荣幸。”

    “国公爷严重了。”谢允一身凛冽入骨,周遭的虫蚁路过都要染上三份寒气。

    定国公摸不准谢允现在的态度,只能旁敲侧击道:“听闻谢使尊今早又有收获,忙了多日,新近的案子怕是能了了吧?”

    谢允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却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道:“国公爷消息真灵通,可今日也不算什么收获,大鱼还未上钩。”

    定国公一听,神色忽变,心中犹如巨石砸下。

    大鱼?

    什么大鱼!

    他感觉他此刻就像那砧板上的一条鱼,只等着这谢允将他鳞片刮尽,然后下锅。

    定国公缓了缓心绪,后背冷汗直流,他又重新看向谢允,手肘压在两人之间的茶案上,身子往谢允那边探了些,说:“谢使尊,老朽有个女儿,虽称不上倾城国色,却也是秀外慧中。”他看了看谢允的表情,才又接着说,“若小女能嫁与谢使尊这样的人中龙凤,老朽定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届时我们两家成一家,于朝堂互帮互助,岂不美哉?”

    他曾派人暗查过谢允的身世,出生于农人之家,家境贫苦,想来现在如此尽心为皇上办事也就是想立些功劳,得皇上看重,可若与他定国公府结了亲,两人联合,同样能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还不必如此辛劳。

    想到这里,定国公越发觉得此计可行。

    不想,谢允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

    只听谢允冷笑了声,说:“下官只怕国公爷这美梦是做不成了。”

    “谢使尊这是何意?”定国公眉头紧皱,内心忐忑不安,还隐隐有些火气,他平日被人奉承惯了,如今这张老脸却几番遭人放在地上踩,难免不动怒,可却强忍着没发作。

    这时,外头又有通传。

    “国公爷,属下有要事求见!”是定国公那亲信的声音。

    谢允十分识趣地起身,说:“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同时,那亲信也走了进来。

    待谢允离开后,定国公不耐烦道:“何事?”

    亲信忙说:“国公爷,皇城司将顾侍郎带出城了!”

    定国公闻言往椅背上一瘫,胸口起伏得厉害。

    ……

    临水街上。

    秦玉几人在一家瓷器铺子里。

    前些日子秦玉在这里定制了一批碗碟,现下已经做好了,只等铺子里的伙计从后院给她搬出来验货。

    一路走来,十个人口中有七个人都在赞扬皇城司,连小勺也深受其毒。

    “这个谢使尊真是大好人!为民除害!”

    秦玉很是无奈,回头对小勺说道:“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见小勺心虚的模样,春来只在一旁低笑。

    这时,铺子里的伙计终于把碗碟拿了出来,一共两套,一套较为普通,是供一楼大堂使用,另一套则要精致许多,是专供贵客们使用。

    秦玉随意挑了几个拿起来看,确认没问题后便结清了账。

    小勺走出铺子领进来几个新找的酒楼堂倌,而后吩咐他们将这几大箱碗碟都抬回酒楼去。

    近日,小勺是越来越有几分管事娘子的模样了。

    出了铺子,小勺才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娘子,今儿一早,行会那边差人把官府文书送过来了。”只是那会儿她正在听那王家阿婶说皇城司的事,一时便把这事忘了。

    为着这个文书,她们可花出去好些银两呢!

    “送来了就好,晚些时候,你再让人给那行头送些贵妃酒去。”秦玉低声交代着。

    “放心吧娘子,春来早就备好了。”小勺说着还朝春来眨了下眼睛。

    通过官府文书这件事,两个丫头深刻认识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民万万不可与官斗。

    她们开酒楼必须要在酒楼行会备案,再由行会的行头往上申报,一层一层,每一层都要银两打点,稍有怠慢,那行头便避而不见,文书的事也就没了音信。

    好在秦玉悄悄去探查了一番,得知那行头的夫人新近爱上了贵妃酒却无处买,这才让她们顺利签下了文书。

    碗碟制好了,文书也拿到了,接下来便要去看看这匾额。

    秦玉给酒楼取名为千金楼,意为千金散尽还复来,特让谢允题的字,算算日子,也该做好了。

    正想往做牌匾那家铺子走,秦玉就看见秦国公府那周婆子领着五六个家仆从前面走来,边走边四处张望,见着个身量不错的女子便上前去看,神色匆匆,似乎是急着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