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磊看着林灵近在咫尺的面容，清楚地看到她眯起的眼眸里满是怒火，他没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半晌，摇了摇头。
“小姑娘，我说过了，陈洋从来没有跟我交代过任何事情，你也知道，在这么一个多疑的人身边，尽量不要说话才是明哲保身的办法。”
“……”
虽然楚磊给了解释，但是林灵并没有打算接受这个类似敷衍的回答，她攥着楚磊衣领的手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江盈和你之前所有的受害者都不一样，她不是被你们骗上船的，她是你通过个人的渠道拿到的标本，可见你对她早就下了特别的心思，在这之前你肯定跟踪过她，对她的情况，你不可能一无所知。”
林灵压低了声音，她那一向空洞的声音难得一见地低沉了下来，这表示着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想要刀人的心十分按捺不住。
她感觉到自己即将揭开江盈死亡的秘密，那个可怜的女孩，那个在“永夜号”上一直追着自己的无皮鬼，现在沉冤得雪的真相就摆在自己面前，而她究竟有没有能力帮助她？！
“……回答我，楚磊！事已至此，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要帮试图杀掉你的人隐瞒什么吗？！”
密室里很安静，林灵的话回荡在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标本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默默“注视”着密室里发生的这一幕，它们似乎也在静静等待楚磊的答案，以受害人的心态，注视着曾经杀死自己的人。
楚磊沉默了许久，就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
而后，他才叹了口气，扯掉了林灵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抬起头，对上了林灵的视线，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没有狡黠，也没有了算计，只有疲惫。
“你猜的没错，陈洋的确和江盈有关系，约莫是一年前，陈洋第一次有了女人，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跟我透露他的感情经历。”
“……”
林灵、胖哥、江辰的视线都落在楚磊身上，他们都在等待楚磊的回答，等着他慢慢复述已经褪色的过去的秘密。
“当时我很惊讶，你知道的，像陈洋这样的人呢，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他几乎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他视人命为草芥，是低贱的商品，只要能够让他赚钱盈利，他可以一直不停地杀人……”
楚磊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老水车缓缓转动着，带着已经流逝的时光的河，溯源到了过去的事情。
“但是一年前的某一天……我记得那好像是个莺飞草长的时候，冬天刚刚过去，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他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他第一次有了成家的念头，当时我们正筹备下一次出海的计划，他跟我说先缓一缓，等他办好婚礼，再出海。”
“婚礼？”江辰皱起眉头，他起身，不顾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楚磊面前。
“没错，当时陈洋已经决定和你姐姐结婚了，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那是个怎样的女人，我曾经好奇，趁着酒劲问过，但他绝口不提，我想，他应该是认为我是个肮脏的人，不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楚磊微微一笑。
“你们知道的，人总是一个怀着浓烈好奇心的动物，陈洋越是不愿意跟我透露，我就越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所以，我开始跟踪陈洋，甚至是委托私家侦探调查他和他的女人……”
楚磊说着，瞥了一眼胖哥。
“对，就像当初我调查你们兄弟的背景一样，我有自己的调查网络和调查渠道，我认识很多很有手段的私家侦探，那个时候我已经跟着陈洋赚了很多不义之财，我是个很舍得砸钱的金主，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面前，没有什么是我调查不到的……你知道的，毕竟陈洋是我的合作伙伴，对自己的同伴多了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能找到陈洋的把柄或者软肋，对我来说也是有益无害。当时，陈洋的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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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做得很好，他一直用另一部新手机和那个女人联系，也很少和那个女人见面，就算有，也都选在我在解剖、分身乏术的时候，尽管如此，还是让我调查到了那个女人叫江盈。”
“所以你就杀了江盈？因为你贪图她的□□？你觉得她是一个完美的标本，甚至比你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人标本都要完美？”
林灵诱导楚磊继续说下去。
但这时候，楚磊却突然决绝地抬起头，否定了她。
“不，我没有杀她！正如你在尸检报告上看到的，杀她的人，用了极其残酷的手段折磨她，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许多刀伤和淤青，如果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标本遭受这么严重的损害！这简直是对艺术的亵渎！那个人的灵魂必将坠入阿鼻地狱！”
楚磊十分愤怒，用拳头重重砸了一下地面，看样子十分惋惜和心痛。
只不过讽刺的是，他心痛的不是江盈是被折磨致死的，而是可惜了那张完美的人皮。
林灵和胖哥对视了一眼，看楚磊的样子，这愤怒的神态的确不像是伪装的，而且他确实十分珍惜自己的标本，对制作标本的热情已经成为了他的人生信仰，他百般折磨都不愿意配合他们取证，但只要用标本稍稍威胁就足以让他妥协，可见这些标本在他看来是多么重要。
——应该不是他。
这么想着，林灵心头暂时打消了之前对楚磊杀害江盈的怀疑，毕竟楚磊身上已经恶行累累，他的确没必要特地隐瞒其中某一件谋杀案。
“那你知道是谁杀死江盈的吗？”
“我不知道，其实，警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尸体是江盈的，如你所料，报案的人是陈洋没错，也是他发现了江盈的尸体，但他并没有透露给警方这个尸体的身份，相反，只是跟警方辩解自己在野外发现了尸体。”
“野外？”林灵更加疑惑了，“难道当时江盈是被弃尸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