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东征15 屠戮(中)
    气冲云霄的血煞龙卷将苍暮的天空染作炼狱色彩,直映的人心惶惶,自清灵山外杀进去的人吼声震天,内里早就整装待发的清灵山弟子们也大有殊死一搏的打算。

    此时的清灵山主峰,炼器堂堂主单熊信带领着三千余赤忱忠勇的弟子和同门高举大阙剑:“儿郎们,今我山门遭逢大难,若不殊死拼搏,一个也活不出去,这些贼子乃是自西面苦难之地奔涌而来夺我清灵山根基之人,妖言惑众不说,更是破阵要杀害我等,此番大战不是我等灭绝便是他们死尽,随我杀将出去!”

    在他放出话后,自北当空瞭望楼防守的三名弟子惨叫摔下楼来,北方乌压压一片杀气腾腾的修士散开围合而来,为首一名黑袍缠着裹尸布的筑基巅峰修士手持长刀,他侧站着一具高有三丈血雾氤氲的僵煞,那僵煞气息深不可测,但,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其有金丹实力。

    众人只见那人冷眼放声怒呵:

    “你等听着,本座乃是此番东征青龙军统帅澹台庆生,我青龙军无意屠戮清灵山众位,愿降者即刻自封灵脉跪地立首,一炷香后不降者,杀无赦!”

    清灵山主峰三千余筑基练气,即便是多数畏惧天上这些气势汹汹的敌人,但总有不服气的,一听这话,怒目吼着冲出阵列:

    “你算个什么东西,带着几个杂兵胆敢来清灵山撒野,老子来会会你!”

    其人高九尺,看着是个有种的,刚吼呵罢,浑灼火焰沸腾,筑基巅峰气势爆发,一头冲上天空,还不等施展术法,澹台庆生侧的血煞僵一息间闪现他侧,提其头颅,分拆其四肢,如五马分尸一般直接将那人挫扭成血雾残渣。

    场面之震撼久久惊骇清灵山众人,此一战,吓得那些本就胆小的人直往人群后面退缩。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些炽烈秉的人不畏强敌,“胆敢杀我公孙师兄,大家一起上,今不能让这群妖魔邪派讨着好果!”

    数百人再一次冲出阵列,这一下声势浩大,澹台庆生招手教自己军队中两座军阵同时布下锁灵网,两两成组很快与冲出来的那些清灵山弟子对斗,站在他们后面高台上的单熊信明知自家人要吃亏,恨铁不成钢吼着:“你们愣着干什么,所有人,和他们拼了!”

    后方的清灵山弟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往天上冲,单熊信牛眼瞪起亦要冲向老远处的澹台庆生,侧突然出现一道影,那老者白须染血,精神确是异常铄灼,苦涩摇头:“莫去做无谓牺牲,南面和西面还有敌人围来,两仪被敌人破了,山主正与那姓钟的撕斗,僵持不得,你我当下应拉扯小辈天资卓越者逃往庆阳山!”

    单熊信转头一看,见开口阻拦他的正是这清灵山最具智识谋虑之人,“吃惊道,荀老,南峰那狂暴的血煞之气是何缘故?”

    荀玉再一次摇头稳抓他肩膀:“莫管那些事,眼下已至危急存亡之时,再耽搁不得时间,此刻那陶方隐尚抽不出进来找咱们算账,当年你我杀了赤龙门多少弟子,今次逃不出去,必是生死道消的下场。”

    单熊信焦慌怒目,抬头急望天上受自己蛊惑的弟子同门们,“可他们还在……”

    “诶,蠢货,你走是不走?”荀玉皱巴巴的脸颊顿时垂下来,双眼凶瞪着像一头毒蛇。

    单熊信本就是个打铁炼器之人,真要论胆量和气势,他哪里比得过面前这位久经风雨的老头。

    “好,去后山小辈弟子居所裹挟人,即刻往庆阳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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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灵山南山下,刘小恒率领着他那一队数百人急匆匆往山上飞奔:“都快一点,钟掌门正在那血煞云层之下强撑,我等即刻结阵去助他一臂之力。”

    手下人个个精悍疾走,李长歌站在他侧担忧看着自己这位浑染满血水的兄弟:“你真无碍?”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这条命是钟掌门救的,此刻他在危局,便是再难,我亦得去帮他。”刘小恒抹尽脸上的血水,这都是柳南通的血。

    李长歌返头望向天上正与柳家另外以为金丹缠斗的陶方隐,叹道:“那人也真是厉害,这都是第三次招受陶老祖重创,仍然不肯退离。”

    刘小恒也顺着他目光望去,之间天上烈焰与湛蓝冰气弥漫,不住对轰,他只看了三息,便冷笑不再理会:“他倒是想走,可若是就此一逃,教陶老前辈得了空闲去帮钟掌门,那柳江宁还能有活路?”

    李长歌随着刘小恒跟小队冲上山去,他飞在刘小恒后,隐约间看到刘小恒后脖颈似有奇怪墨绿色纹路,再仔细一看,又消隐不见,只得暂时放弃追问。

    离着清灵山南山不远的小山丘顶,十多人站在上面,为首之人旁跟着一条巨犬,巨犬背上则坐着朱明空,他遮着眉毛眺望山腰:“哇,那么多人,还有山上那血色云雾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嘞!”

    他侧环抱剑的李陌方吐出嘴里的干草茎,“不管他了,既然青松老头肯放咱们出来,那就赶紧去山上寻找陶望参那个蠢货,万一去晚了那家伙被乱军砍死,沅鸣该哭鼻子了。”

    “李哥,你可别忘了拦些利处。”后跟着的一个精瘦尖牙年轻修士提醒。

    “那自然不会望,这可是大好时机,清风前辈都不会怪罪咱们。但事先可说好了,跟着沅鸣走,别不知好歹把自家人抢了,将来人家大军问罪,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李陌方带着十多个弟兄像山贼一样朝清灵山跑去,跟在最后面的陶沅鸣心间一直苦恼悲叹,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今终于以这种方式被打开了,也不知冬过后,此地是暖花开还是血月遮天。

    “二哥,你快些来啊!”朱明空在前方喊了一句。

    陶沅鸣应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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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十多个年轻人走后不到一炷香,这小山丘上再次迎来数百位黑服红襟的修士,为首之人紫衣负手,眉目鸷,仰头望着偌大的清灵山:

    “七潭四峰十一景,峰峦叠嶂似仙山,云阳淼淼放灵光,魁星拱月是赤龙。

    我这一门久经磨难,自先祖曹狄创派以来,历经九代周转存活至今,若非当年柳家举敌来重创,今时说不得该是另一番景象,陶系一脉哪可能只余留寥寥几人!”

    站在他后的,是一位形精瘦手握棕榈剑的年轻人,忧虑禀问:“师叔,掌门先前大集议当众说过,若是得了势,不准屠山,我们这样会不会……”

    陶寒亭冷笑了笑,“晋儿放心,此番杀的是仇人。我做这朱雀军的统领既经过掌门同意,又有吴夲前辈辅佐,各个要害关口皆有人把守埋伏,抽出一队人来增援有何不可!”

    说罢,挥手示意后众人行动,他目光中的杀气和寒意已经不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