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花朝宴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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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安到月洞门时,观棋已在那里等候。

    “女公子。”

    沈念安见她一脸恼色,颇觉新奇,还是头一回见到观棋这样。

    “放心吧,这里是怀远侯府,咱们是受邀而来的客人,没人能将我们如何了去!”她拍了拍观棋的肩膀,示意跟上。

    观棋却恼恨自己没有功夫,不能跟听书那样保护女公子。

    两人去大花园的路上,正碰上同样去那里的清安郡主。认出她来,清安郡主笑得跟花儿似的。

    “念念!可叫我好找!”她一路过来一路指着她嗔怪。

    “见过郡主。”沈念安不敢怠慢,忙躬身见礼。

    清安郡主拉住她的手,笑着颔首还礼。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来看我,亏得我呀,上赶着寻你还不知寻处。”

    “走,跟我一道过去!”说罢,由不得她拒绝,就要往大花园去。

    身后的老嬷嬷眼尖,早注意到观棋手里的画卷,何况她们从那边过来,位置也对得上,心里默默记下。

    到了大花园,男男女女已经三五成群,聚成堆对对子,吟诗作赋,好不热闹。

    沈念安扫了一圈,没见着郑氏一行人,不知去了何处。

    清安郡主看了一圈,对沈念安越发满意,“还是你好,瞧她们一个个的,恨不得把个八宝盒穿戴来。”

    “你的花环,比她们都好看!”她毫不吝啬赞美。

    沈念安取了花环下来,仔细端详了番,她们一致选出来这么个素雅的,倒得了清安郡主青睐。

    “在扬州,花朝节有簪花的风俗,每年这时,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花娘,春意浓浓,好不热闹。”

    “郡主若不嫌弃,我把她赠予您。”她双手托着花环,递到清安郡主眼前。

    “可有什么说法?”清安郡主饶有兴趣地接过,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沈念安抿嘴淡笑,“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清安郡主微怔,而后大笑出声,“好一个‘聊赠一枝春’!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沈念安挠了挠头脑勺,“郡主能喜欢,就是我莫大的荣幸。”

    老嬷嬷忙接过花环,给清安郡主戴在头上。

    清安郡主本就生得灵气,戴上花环,比作仙子也不为过。

    沈念安眼前一亮,这花环,清安郡主戴着比她合适。

    清安郡主此番举止,不论是真心还是迎合,围过来的人都忍不住夸赞,胆大的已经开始打听起簪花事宜来。

    沈念安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并将扬州风俗细细相告。

    “在扬州,只要是喜欢的花,都可以戴在头上,还可以配合我们的头饰做造型,男女皆宜。”

    “大家有好奇的,不妨去如熏坊看看,最近出了好几款簪花都不错,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还能量身定制。”

    在场的人并不缺银两,她们需要的,是一个独领潮流的妆造。

    清安郡主此行,撩拨动太多跃跃欲试的心。

    如此一来,沈念安虽还是商贾女,却博得了不少名声。有意跟她结交的人不少,碍于清安郡主的情面,没好上来拉人。

    清安郡主总算明白过来,她竟叫这丫头给算计了。

    沈念安见她古怪地看着自己,尴尬一笑。

    “郡主……”

    “我怎么瞧着,你更委屈?”清安郡主轻轻拍打了她的手,哭笑不得。“敢这么大胆子的,你是第二个!”

    沈念安好奇的话就要破口而出,接收到老嬷嬷的摇头示意,乖乖闭嘴。

    清安郡主也意识到不合适,千愁万绪化作一声长叹。

    “听说,你时常去大理寺?”

    沈念安神经紧绷,听说?听谁说的?

    “我……”

    清安郡主抬手,打断她的话,“辩驳的话就无须说了。”

    “这世道,人人都说女子该如何,不该如何,却从来无人问起女子愿意如何?”她抓起沈念安的手,爱怜地看着她,“若能趁年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也算得此生不悔。”

    沈念安张了张嘴,她明白郡主的意思。

    “这个花环,我很喜欢。”她摸了摸戴在头上的花环,取下腕上的玉镯,放在她手心。

    “这个镯子是我心爱之物,我把她给你。”

    沈念安看着手里的玉镯,通体粉色,纯粹干净,无半丝絮状物,属桃花玉中的极品,受宠若惊道:“郡主,这属实太贵重。”

    他的花环就是个几文钱的物什,哪有这镯子值钱?

    “再贵重之物,缺了欣赏的人也是死物,这镯子跟你有缘,就甭推辞了。”她掩面打了个哈欠,“晚些时候还有事,我先去歇会儿,你若请辞,可自行离去,不必特来告请。”

    沈念安福身,目送二人离去。

    “女公子,要回吗?”观棋见她扬天叹气,才问起来。

    “回吧。”

    留在这处,也无事可做,有那等吟诗作画的功夫,还不如多挣几个银子。

    ……

    老嬷嬷陪着清安郡主往书房去,大花园没见到侯爷,想是又待在书房。

    “郡主可瞧见那姑娘手里的画卷?”

    清安郡主放慢了脚步,笑着摇头,“你既留意到了,我又如何会错过?”

    “公子的藏书楼一向不许外人进,侯爷跟郡主都不例外,那姑娘能得一幅画像,定有过人处。”嬷嬷笑得慈祥,她打心里替郡主开心,总算能有个姑娘入得公子的心。

    清安郡主无奈地摇头,她那个儿子,比老子还闷得厉害!

    “公子心里有人家,郡主可是爱屋及乌了!”老嬷嬷笑笑道。

    倒也不全是,清安郡主停下来,望着游廊上的八角宫灯,有些晃神。

    “嬷嬷,有些人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却总给我一种她还在这世上的感觉,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嬷嬷张了张嘴,心道郡主又想起了沈夫人。

    她往前凑了凑,低声道:“不瞒郡主,我也在那姑娘身上感觉到了故人的影子。”

    “先时在东从那里打探过,安姑娘自小和沈家姑娘相交,在沈府待过。”

    难怪会有她的影子,清安郡主笑着摇了摇头,往书房去。

    ……

    回到沈宅,已是午时。

    听书领着小六,正在院子里刨坑,袖子高高挽起,满头大汗。

    “女公子回来了!”小六也见了礼,继续刨坑。

    “做什么?”沈念安努了努下巴。

    听书丢下锄头,走到墙根,抱起一棵被包裹起来的树,“种树!这是我刚买回来的山茶,白花,稀罕得很!”

    沈念安:“……”

    她今日是命犯白茶花吗?

    观棋有些错愕,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厚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