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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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化她的话,萧钰费了些工夫,也对她的行动有了预判。

    “你怀疑邝其楠?”

    沈念安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笑道:“大人,这就不厚道了吧?”

    “我说了这么多,该你了。”

    萧钰夺过她手里的酸梅汤,换上了一壶温白水,“晚上别喝太多冰饮,对身子不好。”

    沈念安眼底翻涌,没作声。

    以往都是观棋管着她,她去扬州后这差事就到了听书手里,她野得很,嘴馋的时候寻个由头打发出去就行。

    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想何时喝就何时喝,目下被他管束,有些别扭。

    “你想知道德亲王的事,我自会告诉你。”

    沈念安端过他递来的水,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可不许拿些童叟都晓的消息搪塞我!”

    “呵,在你眼里,我这么不可信?”萧钰给自己倒了杯冰镇酸梅汤,“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沈念安竖目瞪着他,不让她喝却自己喝!

    她跟阿娘一样不爱喝茶,夏日里阿娘会做各样甜饮,冬日就煮热了喝,阿爹随了她们也不喝茶。

    府里备的茶都是招待客人,一年也用不了多少。

    织锦坊有冯如洗留下的茶叶,听书和小五不在,她也不知放在何处。

    当下便是叫她沏上一壶茶也不成。

    “大人喜欢这个?”沈念安眼神落在他手中的酸梅汤上。

    酸梅汤这玩意,夏日晟京不少见,茶楼饭馆都会端上桌,他也喝过不少,入口浓浓的涩味。

    她这里的倒没有,除外酸甜适宜,还有淡淡的花香。

    “味道不错。”

    沈念安就着他的一句“不错”顺杆往上爬,“那是自然!”

    “这是观棋给的方子,用乌梅、陈皮、冰糖、山楂,还加了桂花、丁香和干草,试了多次才成功的,大人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些。”

    谢绝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她吞了回去,“多谢。”

    沈念安料定他定是很喜欢才会收下,也不枉她费力讨好。

    她两手托举着下巴,胳膊肘支在桌沿,眼神里盈满了好奇,“大人知道的德亲王,会是什么样的呢?”

    萧钰瞧着她那副娇嗔的模样,心思一动,勾了勾手。

    沈念安虽疑惑,顿了顿,还是将脑袋伸过去了些。

    “我是叫你坐过来些。”萧钰无奈一笑,这姑娘傻愣愣的时候也蛮可爱。

    “?”沈念安抿直了嘴不作声,也没挪过去。

    “隔墙有耳。”

    沈念安左右看了看这屋子,又想了想织锦坊左右的铺子,将凳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而后皱了皱眉头,一副仍不信他的神情。

    萧钰拿手指在她眉心轻按,“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天壤之别。”

    听了这话,沈念安竟忘了避开他的手,反应过来身子朝外仰躲开他的手,眼神警告他别动手动脚。

    “怎么会?”

    权力是美人乡,亦是英雄冢。到过高处的人未必不会生贪婪之心,也许不那么完美,却不至于天壤之别。

    萧钰一口喝了杯子里的酸梅汤,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我明白你心里想什么,不过是圣上宽厚仁慈。”

    “如今的朝堂之上,有多少是德亲王的人?”

    沈念安摸着下巴,眼球滴溜溜转动。按他的话,当年德亲王是败走谯郡,如今回来定有异心。

    再者,今上已年过而立,却没个皇子公主,难免叫人生异心。

    “当年死去的贵妃,大人可了解?”

    见她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萧钰没来由地笑,“那时我才多大,哪能了解?”

    若非跟她有牵扯,摄政王时期的人和事他压根儿不会去了解。

    任职大理寺之时,母亲万般叮嘱他,不可插手以往的人和事,皇亲宗族谁不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他不能上赶着往上撞。

    若不应下,母亲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他任大理寺卿。

    “应是没什么出身,听说是外乡人,死后连个亲人都没来,圣上悲极,草草下葬。”

    “葬在何处?”

    她的话叫人一个激灵,萧钰看着她,一脸防备,“你想做甚?”

    这姑娘这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想,皇室成员岂是她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沈念安气急,“我就想知道,没想做甚。”

    萧钰警告地看着她,“当时宗室不少人觉得她命格不好,进皇陵恐会冲撞国运,只在皇陵不远的地方新修了座墓。”

    怎么每次她怀疑有问题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无法证实的因素,沈念安很郁闷,偏生她又不能刨了人家的坟。

    再者十多年过去了,早成了堆白骨,刨出来又能如何?

    “圣上应当十分宠爱那位贵妃。”拿上百人的性命给那一大一小陪葬,还是正二品大臣,不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何以见得?”

    沈念安往他身边靠了靠,笑得很神秘,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没发现,贵妃去世后,后宫再无人有子嗣吗?”

    她声音很轻,似真将他“隔墙有耳”的话听了去,一字一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吐纳的气息打在他耳垂处、耳廓边、脖颈上,每一个字都是折磨。

    想推开又舍不得,想靠近又不敢。

    说完这句话沈念安就远离了,一直等他的回应没等到。见他还杵在那走神,一副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的样子,眼神愠怒。

    萧钰清咳了两声,“也许……圣上有格外的考量。”

    “不可能,除非他不行!”

    这话一出,萧钰的嘴角都要抖麻了。

    他看向身侧口出狂言的女子,真是大言不惭,这话也是她一个姑娘能说的?

    “咳咳”萧钰用咳嗽掩饰自己,“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还是注意些,这话在我跟前说就罢了。”

    沈念安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多不堪,这只是她的推断,别人固然也会有,但她相信自己的推断。

    “大人,难道你就不好奇吗?”她很想知道这位大理寺卿的看法。

    萧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本卿断案讲的是证据,不是推断。”

    沈念安无所谓地摆摆手。

    “咚咚。”萧钰握着拳头在桌上敲了两下,“跑题了。”

    沈念安“哦”了声,继续说德亲王的事。

    两人这一聊就到了深夜,听书和东从回来见主屋亮着灯,想是聊得正欢,没去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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