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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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三刻,摇橹船终于摇摇晃晃到了山脚下。

    听书早早带人守在那里,一看到船就跑下去接应。

    沈念安和观棋已经有风寒症状,头重脚轻,下船都得人搀扶着。

    “拢共二十五个箱子,全在水里,顺着竹竿捞上来,运回山庄去。”冯如洗忙着照顾观棋,根本顾不上这边,萧钰直接给听书下令。

    他的话本就是为了山庄,听书不会不听。她看了眼面色潮红,头发湿答答的两人,料定是浸水受了凉。

    “那边备了一辆马车,会有人带你们回山庄!”她指向路那边隐隐可见的马车。

    萧钰直接打横抱起人往那边走,沈念安的知觉越发模糊,歪在他身上就睡。

    冯如洗也抱了观棋跟上去。

    山庄在半山腰,马车火急火燎往上爬,停下后两人麻溜抱着人往里边走。

    萧钰想到她的身份,将她整个人裹在外衣下,借着黑夜的遮挡,外人看不到半点模样。

    听书吩咐过佟管事在山庄门口接应,两名男子一个也不认得,还是看清了观棋面容才知道来人身份,带路往流星院去。

    萧钰踹开房门,把人放在榻上,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只觉烫得不寻常。

    “庄子里可有郎中?”

    佟管事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听他吩咐,“有!听书姑娘都备好了,我这就寻人来!”

    他跑出院子把郎中叫来,郎中正要给人把脉,却被萧钰止住了。“你只需开些退热止咳的方子,抓几副药,诊脉就不必了。”

    郎中一脸疑惑地看他,又看了看佟管事,佟管事嘱咐他照办。

    郎中忙着抓药煎药,佟管事杵在屋里不敢动。萧钰却嫌他碍眼。

    “你有事自去忙吧。”得到他的一句话,佟管事如获大赦,转眼的工夫跑得没了人影。

    观棋虽也烧得厉害,平日里跟药草打交道的她却症状没那么严重,药熬好后好查了一遍才让端给沈念安服下。

    她自己只喝了一碗药就退了热,只是脑袋昏沉,浑身冒虚汗,续不起力气,只能躺在床上。

    沈念安要严重些,原本倒也没什么,偏偏她这个月小日子推迟了些,赶巧就今天来了。一边是浑身无力难受的风寒,一边是受凉后的痛经,鬼知道她这么倒霉,一个最害怕痛的人,遭了老罪。

    她还昏沉的时候,就感觉身下一股热流不对劲,奈何跟前没个靠谱的人,只能闻着讨厌的药味。

    “先把药喝了。”萧钰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作势要扶她坐起身。

    “别碰我。”沈念安沙哑的声音响起,眼下这个情况,再乱动下去,非弄得被褥上到处都是不可。

    萧钰挑眉望着她,疑惑又不解。

    沈念安眼神闪烁,“我……已经是病人了,以前生病,哥哥都会哄我,大人,你能不能……”

    此话一出,沈念安在心里又是佩服自己,又是唾弃自己。佩服自己竟敢吩咐大理寺卿伺候,唾弃自己这什么烂借口!

    萧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佯装淡定,手上动作有些僵硬,盯着碗里的药看了会儿,才拿着勺子递到她嘴边。

    发热让她的唇瓣干燥起皮,声音沙哑,整个人毫无气色,也没了往日的张扬,萧钰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放软了些,“把药喝了。”

    她只是那么一说,可没想真让他喂自己。

    沈念安垂下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药勺,心一横喝了下去。

    很快她就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那股独属于风寒药的苦涩味一入口就盈满了鼻腔,憋着气艰难地咽下去,仍起不了多大作用。

    以防她烫伤,萧钰特地试了温才给她喝,沈念安只能眼巴巴看着,恨不能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终于,在他又一次吹着那勺药的时候,沈念安忍不住开了口。

    “大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憋着的一口气喷涌而出,沈念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药味。

    胃里几经反复,她推开近在咫尺的药勺,半支起身吐在了榻旁。

    活动了大半宿,胃里空空,吐出来的全是方才喝下去的药,混杂着胃液,刺激得她眼泪直往外涌。

    这般动作闹得身下也在外流,沈念安只觉委屈透了,没来由抽泣起来。

    萧钰扶着她才免了滚落到地上,药碗被打翻在地,他的外衣下摆沾上了呕吐物。

    沈念安又急又气,盯着他的杏眸越发猩红,泪珠不断往外滚落。

    萧钰低声叹了叹,替她顺了顺气,才扶她重新往回躺,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沈念安没来得及阻拦,褥子上的一片殷红落入眼底。

    他先是一怔,反应过来时有些尴尬。

    “你……出去!”沈念安反手抓过他手里的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又羞又恼,根本不敢看他。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眼下的情况,萧钰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站在榻前,看着把自己整个包裹起来的人,踌躇不知去处。

    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夹杂着呕吐物的酸腐,闻起来很难受。

    萧钰默默打开窗子给屋里透气,又找了抹布擦掉地板上的污秽,还不放心地用水擦了几遍。

    手忙脚乱做完这些,榻上的人毫无动静,他净了手,站在榻边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虽然蒙住了脑袋,外边的动静她却听得一清二楚,闷闷的声音传来,“听书应当回了,你去把她叫来。”

    萧钰几次张口,最后只憋出个“好”字来。

    听书张罗一群人搬运箱子回山庄,这才刚卸下就被萧钰抓了过来,得知是女公子找,撒腿就往流星院跑。

    “女公子!”她推开房门,闻到浓浓的药味,回头欲问萧钰,却发现身后没人。

    听到声音,沈念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哑着嗓音说了自己的处境,又问了些箱子的情况才作罢。

    听书吩咐厨房烧水,又找来换洗的衣物,趁她洗漱的空当把被褥换掉,一番忙碌下来筋疲力尽。

    一身清爽地躺在榻上,沈念安觉得风寒都好了很多,看到听书一脸疲惫,心有不忍,“这段时间你又忙又累,好生休息去吧。”

    “我就在隔壁,女公子有事就大点声唤我。”她点头应下。

    隐隐传来几声鸡鸣,听书离开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许是小腹的隐痛,又或是风寒导致的浑身乏力。

    沈念安盯着帐顶发呆,浑浑噩噩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没听到声音前都以为是错觉。

    “还没睡?”萧钰放下手里的药碗,打起垂落的蚊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