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卿记》全本免费阅读
回到落水之舟,沈念安直接睡了个午觉,一觉睡到了天黑,若非腹中狂叫,她能明早再醒来。
“女公子,晚膳都在灶上煨着,我与听书已经用过了。”观棋就在屏风外候着。
这处宅子不如山庄大,也不如沈宅方便,没有一个专属于她的药房,不能捣药配药,只能寻了织围巾的活计消遣。
沈念安掀开被子起床,拿了簪子将头发轻轻箍住,打了个哈欠道:“萧钰呐?”
她睡前嘱咐过,晚膳不必等她,只为了好好睡个够。
现下观棋只说她与听书用过了晚膳,却没说萧钰。
“女公子歇下没多久,萧大人就出门了,至今未归。”观棋瞄了她一眼,如实回答。
他竟出去了这么久?沈念安皱眉。
不知他在县衙和黄不为聊了些什么,竟忙得放下东西就走了。
观棋明显感觉到,得知萧大人出去的消息,女公子心情欠佳。她立马转移话题,不再提萧钰,“我这就去把饭菜端来。”
萧钰虽没有回来,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吩咐,观棋预留晚膳的时候也有他的份。
原本两个人的分量,如今他不在,沈念安望着桌上的饭菜,顿觉胃口寡淡。
“女公子,是饭菜不合胃口?”观棋见她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头一回对自己的手艺产生质疑。
沈念安怔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应是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她放下碗筷,抬眼看着观棋,“有软柿子吗?”
“啊?有的,我这就去拿。”起初观棋没反应过来,知道她问的是小柿子,暗暗庆幸自己买了些回来,否则女公子还吃不到。
一切鲜果和零嘴都放在楼上,观棋上楼取了一碟小柿子,并一盘香橼。
她将香橼放到了较近处,“蜀地刚运过来的香橼,酸甜度适中,女公子尝尝。”
沈念安的视线在香橼上停留一瞬,很快掠了过去,那碟小柿子对她的诱惑力更大。
她拿了个软乎乎的柿子,轻轻剥开皮,金黄的汁水沿着柿子皮往下,流到指尖。
“女公子!”观棋忙拿出绣帕要给她擦拭。
沈念安就着往嘴里放,轻轻一吸,满口都是柿子的香甜。
观棋默默将帕子放回怀里,跑去外头端水,等她吃完好洗手。
看到她转身出去,沈念安眸子微动,快速吃完手里的柿子,又拿了个新的剥来吃。
观棋进来的时候,碟子里只剩下一个完整的。
她抿了抿唇,总共才拿了五个来。
沈念安被她看得心虚,低着头继续吃,眼睛滴溜溜转。
观棋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放下手里的盥洗盆子,拿开了仅有一个柿子的碟子,“晚上凉,女公子不能再贪嘴了。”
她竟没说自己?沈念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观棋只当作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女公子醒了。”听书推门进来。
一股冷风飕飕吹进屋子,沈念安打了个冷战。
趁着屋里二人还没发飙,听书赶忙跳进来,把房门关上,阻断了屋外的风。
沈念安睨了她一眼,“如何了?”
虽然一回来就歇下了,该要吩咐的事情她却没忘记。那个女人下落不明,黄刺史那边还没个交代,还有关郎中,她不能太被动。
听书拿起碟子里仅有的那个柿子,握在手里轻轻一挤,柿子成了两半,她一口气唆了一半。
沈念安亲眼见她吃完了那个她没能吃到的柿子,怒火中烧。
“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吃?”
听书正要去嗦另一半柿子,听到她的话疑惑抬头,不明白自己到底何处惹了女公子不高兴。
她扭头看着观棋,求助似的眨巴眼睛。
观棋浑然当看不见,别开了眼。
情况不妙啊,她咽了口唾沫,抿着嘴摇头。心里咆哮,到底谁惹了女公子不痛快,让她知道了一定暴打一通!
她一狠心,咕咚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吞了进去,一起吞下去的还有柿子核,虽然并不大。
“女公子,都查明白了。”
沈念安和观棋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方才那道“咕咚”声,她二人都听见了。
她下巴微抬,示意她说下去。
“关郎中从四海楼出去后径直出了城,有官差跟着,应当是和杜县令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一路往北,八成是去晟京。”
话落,她清了清嗓子,刚才那个柿子把她齁到了。奈何水距她太远,她不敢喝。
“刺史夫人眼下还在府里,从医馆回去发了一通火,砸碎不少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频频往水壶的方向看,观棋实在见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亲自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
若非场合不对,听书都要抱起她转几圈了。
她喝完一杯水,又将杯子伸出去,观棋继续给她倒,连喝了三大杯才缓过来。
“倒是黄刺史,从县衙离开没有回去府衙,也没回刺史府,似乎往城外去了。”她想说萧大人似乎也跟着去了,碍于当时只看到个背影,没见正面,犹豫过后没吱声。
沈念安沉了沉水眸,萧钰跟黄不为具体说了什么,她并不了解,可以肯定一点,与假/币有关。
看来他说服了黄不为。
这一晚上,沈念安没来由地心情差,胃口也不好,只吃了几个柿子就歇下了。
晚风瑟瑟,夜凉如水,寒意侵袭了整栋楼,透过窗棂直往被子里钻,床榻上的人捂紧了被子,正在瑟瑟发抖。
凑近了看才发现,她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沈念安正在做噩梦,大雪寒冬的热闹日子,沈家上上下下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之下,忽地有人闯进大门,见了人就砍,
鲜血染红了整座府邸,她躲在楼上捂着嘴不敢吱声。
不知怎么的,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转眼就成了她熟悉的人,有观棋听书,有邝璟冯如洗,还有萧钰!
“不要……”她知道那是梦,必须赶紧醒来。
“不要!”
沈念安强行将自己从梦中喊醒,坐立起身,嘴里还喘着粗气。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虚汗,胸膛起伏带动着肩膀一上一下,深呼吸几个回合后,眸子里的惊惧才慢慢淡去。
已经记不得上回梦到这件事是何时,总之,是许久以前了。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沿,穿了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