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94章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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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凌慢慢融化成水,沿着瓦缝间徐徐而下,落得屋檐自成雨帘,太阳光透过雨帘打在地上,冰冰凉凉的,没有半丝温度,杀死一个炎夏的妄想。

    沈念安下了马车就被那嘀嘀嗒嗒的雨帘吸引住了,三两步踏上大理寺前的台阶,拨开雨帘入得其内,两边肩膀上都有淋湿的水痕。

    望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几个大黑字,深呼吸一口气,她终于又来到了这里。

    门口守卫正是熟人,她笑着挥手招呼,却发现两张疑惑脸盯着她,并没认出她来。

    沈念安急了,两手指着自己,“是我呀!才数月不见,你们就不认得我了?”

    萧钰看向大门口跟个小丑似的女人,眼角微抽,没了身份桎梏,彻底放开手脚了是吧?

    来大理寺虽打扮低调,可还是一身女儿装,门口守卫不认得她正常。

    萧钰拉了她的手就往里头走。

    门口守卫对视一眼,双双懵逼。

    一会儿后。

    其中一个守卫:“瞧着有点像……安公子?”

    另一守卫:“嘶……你还真别说!”

    愣了一会儿。

    二人齐齐震惊,对视道:“安公子……是女子!”

    萧钰拽着她一路到办公小院才松开手。

    被他拽着走了一路,好些人都看到了,沈念安面色不悦,见到那扇暗门时,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

    她小跑到那扇门前,原来的暗门已经不在,改成了现下这道普普通通的房门。一把小铜锁锁在了外头,她推了推,没动静。

    “接着。”

    话落,沈念安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黑影落到怀里,她本能地接住,拿来一看,竟是把钥匙。

    她毫不客气地打开锁,推门进去。

    入眼是一张竹木屏风,绕过屏风摆了张小床,堪堪躺得下一个人。

    原先放了书架看不出来,这房间竟还能摆得下床,她眼底带着一丝诧异,只不知那么多案卷手札都被挪去了何处。

    沈念安出得房门,见他已在案桌前坐下,倚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大人,这房间里的东西呢?”

    萧钰头也不抬,手指向一侧,“那边。”

    她知道那边,放了不少案卷,都是他亲自写的,“我……可以去翻看吗?”

    “当然。”他扭头看她,眸色渐渐晦暗,“不过,你是不是有更紧要的事?”他往院外抬了抬下巴,观棋正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地站在那里。

    沈念安瞪大眼睛,暗道不好,她竟忘了此行最重要的事。

    她拉上小房间的门,讪讪一笑,“大人,我先去找人!”

    “让东从带你过去。”萧钰望着她的身影摇头。

    宫不悔在大理寺一向低调,刚到那会儿跟武小作住一间寝房,武小作平日也极少露面,二人很谈得来。

    自那回他发了病,武小作就搬了出去,房间外头十二个时辰有人值守。但过了数月仍不见犯病,东从就命人撤了轮值。

    武小作自告奋勇看着他,又搬回了原来的寝房,与宫不悔做舍友。

    没案子的时候,二人总待在一处,一个愿做夫子授他课业,一个做学生认字读书,成了大理寺人人称奇的地方。

    东从一路走一路给她说这几月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寝房。

    房间里传来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是武小作的声音。沈念安停下脚步,眉眼微挑,心情极佳,她甚至可以想到武小作摇头晃脑读书的样子。

    东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读书声立马中止。

    窗台上伸出了个脑袋,见到来人,武小作起先一惊,赶忙打开房门,邀请几位入内,他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沈念安。

    “少卿大人,安姑娘!”武小作出门来迎。

    沈念安很难不动容,眼神热切道:“来到这里,你是最先认出我的人!”

    武小作腼腆一笑,抓了抓后脑勺,“外头冷,屋里请!”

    为了照顾宫不悔的身子,这间屋子里的炭火是特批的,冬日屋里就被断过火,进来后暖烘烘的。

    宫不悔只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观棋身上,眼神微拧,却没有动作。

    “宫先生身子可还好?”

    她注意到宫不悔确实极怕冷,夏日天气热不明显,入了冬每日都待在火边,还得裹严实了。

    来之前她提起了这事,观棋知他医术了得,没想到竟这般怕冷,暗暗打量起来。

    “老样子。”他抿了抿唇,眼神直直看向观棋,“你就是那个配出幽冥香的丫头?”

    观棋不卑不亢地点头,“侥幸配得。”

    “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观棋想了想,摇头道:“未有师父,家中世代行医。”

    “大晟医术世家不少,姑娘这般年纪已成翘楚,实属罕见,不知家在何处?”这也头虽话不多,性子却不错,他瞧着欢喜。

    观棋略思量了一番,实则她也不知自己家在何处,便随口回了一个,“我是施州人。”

    宫不悔摸着下巴,眼神晦暗不明,“施州医家我倒认得一些,不知姑娘的本家是?”

    “家中遭了难,早已不在。”

    似是没料到结果会这样,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聊天就这样断了。

    沈念安来打圆场,“观棋天赋高,我是她的东家,私心不愿看她的天赋被埋没,宫先生医术有成,若愿点拨一二,是她的福分。”

    观棋看了自家女公子一眼,唇瓣紧抿。

    宫不悔对她极满意,“宫某老来自由已是天赐,若我宫家医术能后继有人,也算没辱没了招牌。”

    “我替她谢过宫先生!”沈念安心中大喜,起身给他行了一记大礼。

    观棋亦起身,随了个礼。

    沈念安心里还记挂着办公房里那些案卷,当下便起身告辞。

    她离开,东从定要跟着的,直到把人送到萧钰身边,他才没了影子,真可谓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

    萧钰留意到观棋没跟来,看了眼在书架边翻找的人,“宫不悔也算难伺候的人,武小作脾气好才与他处得来,你这侍女倒得了他的心。”

    沈念安从书丛里伸出脑袋,得意地勾了勾唇,“观棋素来话少,却比寻常人更擅察言观色,本就是个讨喜的姑娘!”

    从她的言语不难看出,观棋却是很得她的心。

    “让她去习医,你舍得?”

    她耸了耸肩,毫无不舍,“你若问我习惯否?那定是不习惯的,可要说舍不舍得,没什么不舍得的,有一门技艺傍身,于她以后更好。”

    萧钰不禁想到了听书,她身边拢共就这么两人,知人善任这一点,她做得极好。

    长于经商的人,她